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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章 劍拔弩張

  • 卿卿謂誰
  • 洛水西
  • 3436字
  • 2024-11-16 21:46:59

傍晚,夜色漸濃,路標方向尚能分辨。隨風傾斜的雨柱如漫天箭雨,目標一致的刺向駿馬疾馳的隊伍,刺痛的,瘙癢的,逐漸在裸露的肌膚上匯成小小的水流,被風流帶動著往后飛滴。

嗖的凌空破風聲,數十支利箭破風穿過雨幕射向官道上的隊伍,為首的年輕男子警覺的目光掃視可疑來向,左手掐著手勢放到雙唇中間,一個拉長的響哨,奔騰的馬群向四周散開,躲過了大部分箭雨。馬背上的其余人醒過神來抽出長劍與躥出來的黑衣人廝殺,斷斷續續的利箭射來。躲閃不急的馬兒被射中,前蹄揚起,痛苦的嘶鳴。馬背上的一個侍從跌落,來不及抗爭被黑衣人一劍封喉,猩紅噴射的血液混進攪渾的泥水里。

為首的男子被三個黑衣人牽絆住,余光中目睹了一切卻抽不開身阻止。他下顎繃緊,手腕上凸起的青筋越發暴漲,一個抬腳踢掉黑衣人手中的刀,右手挽了一個劍花刺向身后的黑衣人,一個旋轉躲避,左手順勢從腰間摸出兩枚利器直取刺客命門。

混亂中,又一支箭矢朝著男子的后背射出,楊辰安怒目大吼,“殿下當心!”

趙循側身,劍一劃而過,攔腰折斷這支箭。借力騰越至半空,手抓刺客的頭發,曲膝抵在后腰,手勁加大一掰。軟綿無力的腦袋以一種常人無法做出的姿勢垂在左肩,手中的長刀咣當落地,身體隨之倒下。

激烈碰撞的刀劍,奮力廝殺的怒吼,伴隨著最后一名黑衣人倒地,一場血戰在雨中落幕。

趙循原先十八人的隊伍縮減到十四人,且身上有著大大小小的傷。

長劍回鞘,趙循微側手臂,一處利箭擦傷,一處被刀砍傷。刀傷處血肉翻滾,被雨水沖刷過,發白猙獰的傷口不斷地涌著鮮血。完好無傷的楊辰安急切上前道,“殿下受傷了”,他自己摸遍全身的置物袋,想起金瘡藥已經用完了,忙詢問其他人。

“無礙,當務之急是尋個落腳點療傷。”趙循淡聲打斷,粗略檢查一遍確認刀口沒有淬毒后,隨手扯了布條纏繞幾圈利索的打個結。等視線一一掃過傷比較重的幾人,眉頭緊鎖,吹個響哨把受驚亂跑的馬兒召喚回來。

應聲道是的楊辰安從懷里掏出一卷羊皮地圖,一邊的侍從隨即上前為其遮雨,另一人掏出火折子點燃火把湊近地圖。楊辰安一一辨別方向,指著西北方向,“前方約三里地,東側有一座道觀”

簡單的打掃戰場,將尸體往雜草堆里一藏,隊伍再次出發,繞過山谷,灰色迷蒙的夜色中,遠處透著點點熒光。快到道觀門口時,已經有一個侍從失血過多斷氣了,前面開路的幾人不管不顧的踹開了大門,傷勢過重的侍從也被架起來緊跟其后。

如此,兩班人馬猝不及防碰面,趙循一行人身上的血水混著雨水滴落,有三兩個人拔出的長劍上的血跡連雨水也沒沖刷掉,氣氛瞬間有些劍拔弩張,雙方都在判斷著對方的意圖。從江南回京一路上明里暗里的四場截殺,盡管現下又是負傷情形,他們幾個俱是怒目直視,手持武器身子微躬,蓄勢待發的姿態。

蔣忠廉手緊握長刀,作出防御姿勢,目光一瞬不差的盯著對面殺氣騰騰的不速之客。心中盤算著怎么護著主子全身而退,或是留下買命錢,他不斷的的無聲組織措辭。

季云知一瞬間心臟狂跳,血液倒流,后脊背的滾燙蔓延全身,思緒紛飛,尤其后悔自己不該跑前面來上香,為什么不留著明天去,便是多耽擱一會出發時間又怎么了。可是,就算她沒有來這一趟,該來的“賊人”還是會出現啊。

要瘋了,怎么辦,怎么脫身,還有后院不知情的明茹怎么辦!她現在還能假裝驚懼之下而尖叫嗎?并確保在后院的護衛趕來之前避免成為刀下亡魂嗎?季云知死命掐緊手臂,強迫自己冷靜下來。

趙循的手已不自覺按在劍柄處又松開,面前只這個壯漢和四個家丁裝扮的男子手里有刀具,他們圍成一堵人墻護著后面幾個女眷,而幾個女眷又是緊緊護著傘下的人。他狐疑的審視著這另類的“刺客隊伍”,從這些人的衣著和體態樣貌再聯想到在門口停放的幾駕馬車和馬匹,應該是借宿的權貴富商的家眷。是以此刻也是松懈了下來,手搭在楊辰安的肩膀上,示意他讓開。

眼看著面前十幾人黑壓壓的堵在那里,蔣忠廉這會兒冷靜下來后察覺到這群人整體上似乎過于年輕,身形不像尋常山匪一般參差不齊。為首的男子更是氣質出眾,眉眼深邃,目光銳利。最為緊要的是,他們身上都有傷。

在察覺到領頭的男子肅殺之氣收斂后,蔣忠廉率先示好:“諸位好漢這是何意,我們只是普通的過路人。諸位若是為財,我們悉數奉上。”

若是…那他即便是豁出性命也要確保兩位姑娘平安逃出。為今之計只能賭一把,只盼是誤會一場。

軟和的話拋出去,原先劍拔弩張的氣氛一滯,那伙人面面相覷,在領頭的首肯后有一個像是副把手的年輕男子出面交談。

楊辰安上前一步,掏出一塊令牌朗聲道:“我們是官府辦差的,雨夜不好趕路,來不及去驛站就近找了個落腳點,你們又是何人,從何處來到何處去。”

“大人見諒,是草民唐突了。我們主家是江南西道壽州人士,此次上京城探親,途徑此地遇暴雨,馬車又壞了,只能來此道觀向老道長借宿。不成想諸位大人趕巧也來投宿,草民見識淺薄,何時見過這樣的場面啊,險些沖撞了諸位大人,實在對不住了。”蔣忠廉似是放下戒備,一副恭敬又惶恐的樣子,生怕得罪了京城里的大官。他放下刀壯著膽子上前幾步,熱情友好的攀談。

場面熱絡了起來,說著又是熟稔的帶路去后院空余的廂房,轉身的時候給王媽媽使了個眼色,讓其護著主子回去。

王媽媽會意,和林媽媽一起用身形將云知擋住,茉兒和晴雪順勢扶正油紙傘,簇擁著云知快步回后院。人影晃動的間隙,云知驀地對上一道打量的視線,赤裸裸的,近乎明目張膽的上下掃視。

等廂房的門一關,季云知吩咐道:“王媽媽,你去告訴他們,一個都不準靠近對面那伙人,更不要打探或是起了沖突。林媽媽叮囑好伺候薛大夫的幾人,無論如何都要寸步不離的守在薛大夫身邊。還有,一會兒叫蔣護衛來見我,我有事交代。”

兩位媽媽領命告退,季明茹和薛婷忙迎上來問發生了何事,季云知簡述了方才在前院的經過,一字一句道,“今夜早點休息,盡量別出去了”,兩個女孩對視一眼,點點頭道是。

外頭庭院中隱隱響起的老道長和其他人的交談聲,不時夾雜著蔣忠廉洪亮的聲音。

不一會兒,蔣忠廉叩門,晴雪開門行了一禮退至一側,季云知也走到門口處低聲道,“我就不賣關子,想必方才蔣二叔也是懷疑那伙人了對吧,否則您也不會沒報上兄長的名號。”

蔣忠廉回頭看了一眼對面緊閉的廂房門,略微點頭道“是官府的沒錯,但也絕沒那么簡單。如果我沒看錯的話那個令牌瞧著像是王府的樣式,去歲七月,主君打發我去襄州給康王送賀禮,同康王府的人打過交道,見過那個樣式的令牌。況且他們一伙人中,腰配銀色長劍,劍眉濃密的那個男子渾身上下都是身居高位養出來的桀驁和氣勢,恐怕來頭不小。我怕是主君的政敵或是知曉我們身份后起賊心的,所以才防備著不細說。”

“王府?”云知沉思,腦海浮現方才那雙漆黑的雙眸,心中升起一股怪異感,那不是對于陌生人的打量和審視,更像是在辨認。

他在辨認什么?一個閨閣女子和一個陌生外男怎會認識。

季云知暫時壓下那股疑惑,吩咐了幾句:“如此便是暫時確認對方并無惡意,這樣,二叔您一會兒找一些金瘡藥之類的傷藥和外敷的藥草給他們,用不用是他們的事。萬一真是哪位親王府的,咱們也勉強算賣個好,左右都不虧。另外,辛苦些,您夜里安排多一些人手站崗,有個風吹草動的也好有個防備。千萬要記得,武器準備好,也給我準備一把趁手的!”

安排好一切,云知督促著兩個女孩梳洗上床躺好,隨后自己躺在炕床外圍,床榻邊晴雪和王媽媽打地鋪躺著。

……

目送蔣忠廉離開后,楊辰安臉上無害純然的笑容倏地消失。顛了顛手里的匣子,聽到瓷瓶碰撞聲,他轉身進屋,后翹起的腳把門踢關上。

回頭到趙循身側,打開箱子一瓶瓶拿出來又看又嗅,“是一些傷藥,治外傷的,止血的。既有外敷的又有內服的,屬下先讓他們試......哎.....殿下!”

只見趙循丟開被血浸透的布條,拿起一瓶止血藥粉,咬開瓶口的塞子抖了三次藥粉在傷口上。

楊辰安瞪大了雙眼,忍不住尖聲阻止,“屬下還沒驗過毒,這萬一...”

趙循懶洋洋地唔了聲,頭沒抬。掐了一把傷口四周,血止住了又扯開另一瓶撒上去再卷上層紗布裹好。做完這些他欣賞了一會兒自己包扎的傷口,才掀起眼皮看一眼楊辰安,嗤笑道:“放心,有毒我先死,你們想來找我也成。”

隨后偏頭看向窗外地的方向,補了一句,“哪個人才派一幫婦人來行刺,是打算掄著掃帚還是抄起剪子來殺我?”

“美人計也說不定。”楊辰安嘀咕了一句,等看到主子臉上掛著涼涼的笑容時又立馬站直身軀,拱手道:“屬下這就給其他弟兄處理傷口去。”

“回來!”趙循喝住要溜走的楊辰安,囑咐幾句:“你夜里警醒點,我估計著那幫蠢材沒拿到賬本回去交差,夜里還會再來一次。我已經給郭勇傳遞信號了,算算時間,等半夜那伙人再來時剛好一網打盡。”

“是!”楊辰安鄭重點頭,拱手后退出廂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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