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0章 022:重溫的十年前
- 誰擋吾道
- 雪翳深潭
- 2604字
- 2014-08-25 17:55:05
昏暗的天地間,黃沙掩埋,諸獸骸骨。干裂的土地顯現出暗黃而焦枯的色澤,沒任何點綠色的象征。一個瘦弱而嚴重脫水的小孩子,臉朝向干枯的地面,渴望著不受毒辣的陽光直射。而奄奄一息。
這里是上古戰場的邊境,戰敗的奴隸或者是朝廷重犯都會被發放到這里。沙漠之中干枯而焦躁的氣息,會將靠近這里的所有生靈榨干所有生命的源泉。直到成為骸骨。天上的禿鷹,會時不時俯沖下來,將腐敗的尸肉一點點的啄啃干凈。
小孩挪動著身體,遠遠看去,就像一只干癟的蟲子,在原地蠕動。說不出的可笑與滑稽。人與獸都不會例外,在這么貧瘠的土地上,再頑強的東西,也會漸漸喪失生存的能力。
一只年邁的老狼,很早之前就注意到這個看似好像還活著的幼兒。昏黃而混沌的眼珠,早不再是當年的精明睿智,以及對獵物的敏感與警惕。它的腳步已經有些踉踉倉倉,前腳跟后腳都快分不清原應該有的位置。但還是執著的尋找獵物,比如眼前的孩子。
老狼在離小孩還有幾步路的時候,停了下來。看得出它是被狼群拋棄的,一只狼孤零零游走四方,然后被遺棄在這里。瞅著機會便吃掉同樣支撐不了的人或獸。否則,也不會茍且殘存至今。但是作為一只狼,它要確保它的獵物在它可控的范圍之內。它現在已經沒有多余的力氣,跟一個成年男子殊死相搏。那是它年輕的時候,它現在老了。
狼的腳步很輕,但是小孩的警惕心比老狼認為的更為警惕。小孩翻了個身,嚇得老狼趕緊向后小跑幾步,然后趴蹲下來。已經不再紅潤的舌頭探出,眼角流膿。若不是小孩早比它堅持不住,或許它已經快要不行了。
太陽一點點的上升,溫度也是焦烤著人最后一點底線。狼的耐力很好,因為它活著看到小孩漸漸的不再動彈,漸漸的呼吸微弱。老狼一下子站起身,再次一步步向小孩踏過去。即便焦熱的土地灼烤著它的腳掌,也依舊覆滅不了它活下去的渴望。這生死一瞬間,活著才是最重要的事情。
在它的腳掌下,飛揚的黃沙散落。暗示著老狼的到來。
小孩此刻是側趴在地上的,左耳緊緊貼于焦枯。即便已經有了裂縫,小孩閉著眼睛。就像是已經死了一樣。老狼靠近了,用鼻子仔細嗅小孩身上的氣味。從腳到脖頸,甚至用鼻子拱小孩,確認小孩再沒有反抗的能力。然后參差不平的狼牙張開,準備一口咬斷小孩的脖子。
可就在這個時候,意外發生了。小孩迅速起身,用兩只小小的胳膊緊緊糾纏住老狼的脖子。控制它的牙口。
小孩有想過,就這樣被狼吃掉沒什么不好。但是也絕對不會是這么一只,病弱老到快要死的老狼,小孩更希望是一只矯健的公狼,在邁開它有力的前腿時,沒有任何猶豫的一口咬斷自己的脖子。
在生與死的對面,小孩更希望生。
小孩用盡最后的力氣,張開嘴,去咬老狼的脖子。難聞的氣味撲面而來,一口的狼毛讓接下來流入小孩的液體顯得十分怪異。但是小孩已經沒有精力去想那么多了,在液體緩緩流入嘴的同時,苦苦堅持的神經再也堅持不下去了。
當一個少年騎著馬,路過這里的時候。看到的,就是這樣的場面。
一個瘦弱的女孩緊緊咬著一只老狼的脖子,完全失去了知覺。
當趙翳再度清醒的時候,眼角有淚滑落。但是很快便被隱藏在塵埃之中,不再出現。顧雪的失蹤讓她很詫異,但是作為趙家嫡女的立場,她真的不適合出面解決此事。畢竟這影響的可是大易王朝的格局。
“馮榷,不是我不幫顧雪。這種事,真的誰也說不清楚。”
“可是我們不能眼睜睜的看著顧雪去死啊,她已經失蹤兩個月了。這兩個月,我一直都在找你。可是你就是不見我,說什么生了病。現在丞相大人在找,易皇也在找。我只知道,若是被他們先行一步。這后果簡直難以想象!”
趙翳看著始終清醒的伙伴,已經被眼前的局勢弄亂了陣腳。也不再說什么安撫的話了。馮榷現在最需要的就是冷靜。
“不行,我一定要求求父親。加緊找到顧雪,為她提供一個安僻之所。”
趙翳一把拉住了她。“馮榷,我知道你很著急。可是著急是沒有用的,我們必須從長計議。現在整個大易王朝有多少方人馬,有多少眼線。我們都不清楚,你一個沒有任何實權的女子,加在這之間。不僅不能幫到馮榷,反而把你自己搭進去。你知道嗎!”
馮榷一把扯掉趙翳拉著她的手,有些難過和憤然。“那我們該怎么辦?等死嗎?”
“我不知道。”
混亂至極的場面和火爆的二人,在一切爭吵過后,就只被這四個字徹底的涼下來。馮榷坐下,像是失去支撐著的力氣。變得沉默寡言。
秦府此刻已經有些人被這里的動靜驚醒過來,而秦煜并沒有在奴仆的期待下出現。或許說,這里已經完全交給了趙翳。畢竟趙翳也算是秦府的主母。這里的事,也有一半該趙翳主持。趙翳看著冷靜下來的馮榷,她知道這只是表面功夫。馮榷要是頑固起來,九頭牛都拉不回來。一定要讓別人先屈服。
趙翳可是體會過馮榷的倔強的。
“這樣吧。你們家的勢力不要輕舉妄動,我知道馮垣大人有線人。你也會多少知道一些,可是丞相顧惜不會告訴顧雪朝廷局勢。我們也不能。更何況是這個時候,大易王朝的律法有明確規定,不允許官員之間私相授受。也不允許官員暗中勾結,現在已經不是顧雪一個人的問題了。”
“我知道。”馮榷的聲音很微弱,但不是沒有。趙翳看出來自己大概說服了馮榷,只要馮榷不會因為顧雪的事而沖動,這局勢就還在可掌控的范圍之內。
此刻的馮榷,是沒了戰斗欲望的蟈蟈。焉著神,不再說任何話。頹敗跟安靜,成了她神態的主旨。趙翳暗嘆著氣,要怪只怪顧雪被笙陵迷暈了頭。任自己逍遙,而不顧她們內心的焦慮。
送馮榷走后,再回到房間時。突然看到秦煜在自己的書房內已經穿戴整齊。
健碩的身軀趁著天色晴好,偉岸而高壯。俊美的側顏倒是讓趙翳的臉不小心紅了一下。“夫君。”
趙翳走近秦煜,柔軟的目光微移。歲月靜好,美人恬淑。
“剛才聽到你跟馮垣之女說的那些話。”
秦煜的試探只是讓趙翳微微點了點頭,表示自己知道了。
“看來你對現今的局勢很有了解。”
墨色的瞳眸,微微蹙動。凜冽的目光如同泉水清澈,在劃過長滿青苔的間隙,透明薄涼。秦煜走近了些,趙翳身上的氣息不是冷冽得讓人進不了身。而是像水一樣,有種任君采拮卻觸指微涼的感覺。親近而又疏遠。
趙翳仰起頭,看著秦煜俊美的臉。“夫君,那只是小女孩子家家胡說八道的。登不上什么臺面。”
秦煜不答。幽深的黑眸像是要把人整個的吸進去,漸漸讓趙翳撐起來的場面,再次的潰敗下去。男子陽剛的氣息和火熱的身體,讓她有些不自在。畢竟秦煜的臉,太不能讓人忽略過去了。
“沒事,你只說說,現在的酆國和晉國該如何抉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