冬日的北地苦寒,倒也別有一番景致。譬如鏡一般的湖面配著幾行殘柳繁松。
謝長安凝著幾株尚且青翠的松柏,對著將落的赤色殘陽緩緩長出一口氣。
那本勉強能叫山海術(shù)的書已被他掌握大半。
“原來是個單純疊加的術(shù)法神通。不對,應(yīng)該叫量變引起質(zhì)變?,F(xiàn)在只剩一些陣法符箓,以及對精神力的妙用未曾習(xí)得了?!?
謝長安再次翻開書,氣息運轉(zhuǎn)之間已然有化境巔峰之勢。靈氣磅礴涌動,直顫得周身寒氣若水遇火一般化為蒸汽飛散。
“罷了,以后再學(xué)這些細枝末節(jié)。得趕緊想想怎么應(yīng)付龍門。大爭之世,我必然不能落下,爸媽心愿也好,書上道理也罷,沒拳頭肯定是活不下去的。但就這龍門的勢頭,必要山海術(shù),甚至那兩件兵器他們也知曉……或許我可以虛與委蛇,先做個游離于龍門內(nèi)外的顧問,給他們些能外傳的算卦看相之法。足以自保后再徐徐離開?!?
如此想定,謝長安合上書,小心放入手串,想著前些時候謝文蕭教他開車時的要領(lǐng),小心翼翼地駕著自家小車返回了離學(xué)校兩步遠的家中。
“倒是奇特,這呼吸法,化境似乎已然能辟谷,以及代替睡眠……妙哉妙哉,待我再細細研讀。”
一夜無話。
次日一早謝長安方從打坐中睜開眼,下意識地就要拿上書包,忽然想起來不對。
“罷了,先去學(xué)校看看也好,畢竟發(fā)生這么大的事。等等,學(xué)校也沒個通知?”
他拿出謝文蕭的手機打開家長群,仔細檢查了一遍確實沒有。這才慢慢悠悠地徒步走向?qū)W校。
“謝小子!”
剛走到大門口就看見了小黃毛王文彬站在車前,似乎正在等他。
“就知道你還得來上課。修煉不容易吧……不對!”
王文彬揉了揉眼睛,再次定睛望去。
謝長安趕忙將精神力與蕩漾在身周的靈氣盡數(shù)收回。
“咳咳,沒錯,我已化境?!?
“一日破一境?那我這辛辛苦苦修了十年算什么?!?
“算你有毅力咯?!?
謝長安走過去拍了拍小黃毛的肩膀:“沒事,我看好你,說不定再堅持十年就能筑基啦?!?
王文彬搖搖頭,像快要哭出來一樣。
“關(guān)于加不加入一事,我的意思是,可以加入,但是只能在我愿意的情況下你們才能用我,即顧問。當(dāng)然我也會給你們不少好處?!敝x長安溫和一笑,顯得很天真無邪。
“這,我得問黃老個話,你稍等。給你辦了退學(xué)了,別進去了啊?!?
謝長安有些無語地點點頭,分明才高一,剛要分文理科……
“謝長安!干嘛呢還不跑起來!”
謝長安精神力都未曾釋放,已聽出來這道俏皮的聲音。
“嗯……老陸啊,我有點事,可能最近要請個長假?!敝x長安未轉(zhuǎn)頭,自顧自地說著,卻發(fā)現(xiàn)一只已有些真氣的手拍上了他的肩膀。
“咋啦?生病啦?”陸芷嫣探頭一笑,隨即小心翼翼地摸了摸他的腦門。
“去去去,沒發(fā)燒?!敝x長安心下一喜,卻隨即板起了臉:“這都高中了,你得以學(xué)業(yè)為主啊,可不能……”
“知道啦知道啦!羅里吧嗦跟老班一樣?!标戃奇棠弥忭斄艘幌轮x長安的后背,卻發(fā)現(xiàn)頂不動,于是一氣之下用肩膀狠狠一靠。
謝長安無意識地向左一閃,陸芷嫣驚呼一聲,差點摔在地上。
“都有真氣了還剎不住?奇怪?!敝x長安只好迅速出手拉住她的手腕。
王文彬還在裝模作樣打電話,其實早已得到了黃湛的肯定,于是又將眼前之事回給了黃湛。
“此女我知道,在軍中有背景,應(yīng)當(dāng)是有可能的入門的,你盡力拉攏吧?!?
王文彬剛答應(yīng)下來,便見謝長安已被陸芷嫣追著打了一圈。
“好了好了,都快七點半了你趕緊去吧,我這兒和我哥都辦完請假手續(xù)了?!敝x長安不敢還手,只好趕忙再次抓住其手腕,收起笑容認真道。
“行吧行吧,但我怎么總感覺……好久好久一段時間里都不會見到你了呢?”
“廢話都跟你說請長假了。”
“不是,我的意思是這個時間會好久好久好久,比你所認為的長假時間還久?!?
“有道是人生何處不相逢,放心吧。你要實在想我,嘿嘿,加個微?”
“呸呸呸,誰想你了。有緣自會相見啦,就祝你此去莫愁前路無知己,天下誰人不識君吧?!标戃奇绦χ牧伺闹x長安的肩膀,轉(zhuǎn)身頗有豪氣地揮揮手離去了。
“哎!這句分明是安慰好不好。哪能用在送別呢。”謝長安的聲音越來越小,眼看著王文彬走了過來。
“她的家世如何?”
“啊?你,你小子在說什么?我怎么聽不懂?。俊蓖跷谋蚵冻鲆粋€自覺很有親和力的笑容。
謝長安也跟著笑笑,說聲“沒事”,旋即問起黃湛的反應(yīng)。
“黃老答應(yīng)了,問你還有沒有什么其他訴求,可一并滿足什么的。哦對,駕駛證給你?!闭f著小黃毛掏出一張嶄新的駕駛證塞給謝長安。
謝長安看都沒看塞進口袋:“倒是確實是有……你們有能力買下我老家那塊地嗎。”
“那叫轉(zhuǎn)讓!”
“你駕駛證都塞我手里了還跟我搞這些官話?”
“行行行,你真不要了?倒是也無需謝叔的遺囑。”
“不要了,車留下,這套房子也打包給你們,看看能給我多少。”
“咳咳,我聽說你家地窖里有好酒,這我得再問問黃老?!?
說完就拿起手機再打去電話。
謝長安搖搖頭,心想看來此舉確實有點膽大了,再給他們一些算卦方法,應(yīng)該能取得龍門的不少信任。轉(zhuǎn)頭看去,忽地發(fā)覺陸芷嫣已經(jīng)遲到了,被正巧抓遲到的主任罰站在校門口。
陸芷嫣遠遠地看見了謝長安的眼神,旋即舉起拳頭揮了揮。
“死直男,都不知道挽留一下的嗎?也不知道他這是進了哪方勢力,我也得努力呀?!?
“好了好了!黃老說可以的,那幾瓶好酒你還要嗎?”
“都說打包給你們了要什么要?!?
“好好好,再介于你小子誠懇的態(tài)度,門中可先予你一千萬……”
“不夠,我家的靈陣也給你們了。”
“額,好!你小子既然這么有誠意,兩千萬!”
“你這么貪???一億之下免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