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等老謝!戴個鞋套。”李局長遞過來一雙鞋套。
謝文蕭將背包遞給謝長安,套上鞋套后走入保安亭。
一股濃重的血腥味傳入口鼻。謝文蕭背對著門,將羅盤放在地面。
擺弄了五分鐘后,謝文蕭驟然抬頭:“不對,最近在附近發現過什么大型動物嗎?”
“沒,沒有啊,怎么?”李局長茫然地看著謝文蕭。
“傷人之物恐怕不是人……而且應當還在學校之中。地下室找過沒?”
“還……”
未來得及開口,只聽幾聲槍響伴著怒吼聲。謝長安分明聽到是從正對著大門的教學樓中傳來。
“警戒!喊武警來!”李局長趕忙欲將兩人拉出校門外,謝文蕭剛剛起身,卻已瞥見一物從教學樓中飛了出來,直墜在保安亭屋頂。
謝長安定睛一看,徹底控制不住胃中的翻涌,蹲在地上狂吐起來。
李局長抬頭一看,頓時臉色煞白,兩條斷腿懸在屋頂邊緣,只靠著幾絲血肉連著已經沒了雙手與腦袋的殘身。
正鮮血如注之時,謝文蕭撕下符紙跳出保安亭,拽起謝長安與還在愣神的李局長奔出校門。
又是一聲嘶吼,謝長安好不容易緩過來趴在地上,轉過頭去校門已被荷槍實彈的武警警戒了。
透過縫隙,一只有一人來高的犬狀生物蹦出教學樓大門,全身棕綠,前腿長而后退短,雙目閃著翠色,嘴邊被朱紅浸染,似乎還在嚼著什么。
謝長安又是一陣胃寒,虧得剛才都吐完了,這下趴在地上只能干嘔。
謝文蕭面色凝重,眼見這畜生硬生生扛了幾梭子子彈才步伐稍緩,不由得皺起眉頭。
“長安,背包呢?”
“哇……剛李局長扶我的時候手一松,掉校門里邊了。”
謝文蕭遞過來手機:“給你媽打電話,讓她趕緊把我那符紙包送過來。”說完竟大步向前,三步并兩步,待至人后腳尖一點,若有輕功一般就這么飛過一眾武警的警戒線,跳進校門,拿起背包。
“老謝你干什么!”
“這畜生打不死,我來!”
說著從包里拽出一根長鐵鞭與幾張符箓,飛奔向那條“狗”。
謝長安硬逼著自己拿起手機,打完電話,卻不曾想平日與家庭主婦無二般樣子的媽媽竟半點沒有驚訝,只急急地說了一聲馬上到,再未多問半句。
謝長安覺得不對勁,很不對勁,這兩人絕對有什么事情瞞著他——縱然瞞的已經夠多了。
此時天已大亮,本已聚集了許多人的大門口之前早已被警察警戒,警戒范圍更退至百米外。同時已有各類警官親自往周邊小區,店鋪跑去疏散群眾。
謝長安向四周環顧了一圈,趕忙消化了一下此時的情況,又將視線轉向學校。
已然近六十歲的謝文蕭竟動如脫兔,騰挪閃轉間以鐵鞭一次次抽向怪狗,說來也奇怪,槍都打不出血的棕綠色皮,就這么被一鐵鞭撕開了血肉。
謝長安趕忙手上起卦,不消一時三刻已然明了。“地水師卦……六三!”暗道一聲不好,大兇。
著急間突然看見自家的車已闖入警戒線內。
“范文琴?你怎么來了?”戰場已被武警接管,李局站在一旁也在著急時忽地看見這位初中同學。
“廢話我家那口子在里邊打著呢,少擋道!”
“媽!這,你倆還瞞著我什么啊?”
“長安你先回去吧。”
“不行!我剛才起了一卦,大兇!”
正要邁步往里走的范文琴聽得此話一頓腳步。
“老李,給我孩送回家吧。長安,聽話。”她看了一眼謝長安,搖搖頭又往里走去。
謝長安剛想上前拉住,學校中的戰場卻異變突起:那怪狗眼見不敵,沖天一吼。這一吼之下震地謝長安這個距離都出現短暫性耳鳴,諸武警都不由自主地捂緊耳朵。
謝文蕭猝不及防之下似乎被吼暈了,手腳竟突然停下動作。更令人擔憂地是這一吼之后,又有三只怪狗從教學樓西側飛奔而來,尤其領頭一只,足比與謝文蕭纏斗這只體型大出一倍。
與謝文蕭纏斗那只更是狡猾,也不再拼,轉身退至領頭身后,那領頭雖大但速度更快,呼吸間已至謝文蕭眼前。
范文琴強頂著耳鳴手提一個布包跳過校門,眼見謝文蕭還在愣神,那領頭怪狗更已一爪飛來,急從包中抽出一張符箓,飛奔到謝文蕭身前欲將此符貼向怪狗。
然一爪之威遠非符箓可擋,謝長安只見有一黃色光盾倏忽而破,巨爪拍實了范文琴的腦袋。
謝長安與謝文蕭親眼看著一顆頭顱如打雞蛋一般碎在自己眼前。
謝文蕭更無多言,從包中抽出一沓符箓,咬破舌尖噴滿符紙。一時間金光大作,那領頭的怪狗剛想收起巨爪退走,一張符箓已然貼上了它的爪子。
謝文蕭大笑道:“長安吾兒!千萬記得把酒都刨出來!”轉頭也不管那怪狗聽得懂否:“地窟邪物也敢造次!同我死來!”
此句之后,那一沓符箓驟然炸開,漫天血肉連帶著那領頭怪狗的腦袋四散。戰場中除了滿地飛紅,只剩下一個還沒來得及落下的狗腦袋。
“當啷!”
狗腦袋落地的聲音隨著氣浪傳到謝長安身前,將他轟然推倒。
良久,他緩緩記起來父親生前的最后一句話,生怕自己忘了,趕忙拿起那最后額遺物——手機,寫在備忘錄里:把所有酒都刨出來。
一聲引擎的轟鳴打斷了他的思路,接著傳來一個略帶遲暮的男聲:“龍門行事,諸人回避!”
謝長安趕忙站起身轉頭看去,一位童顏鶴發的老者從越野車的后座下來,開門的是個染著黃毛的年輕男子。另有一眼鏡男與一棕發女跟著走下車。
“小友,可是謝文蕭之后?”
謝長安看那老者神情肅穆地向自己走來,并伸出右手。
“正是,我叫謝長安。”
“好名字!謝文蕭……哎!節哀吧孩子,你的以后以及家世待會兒再聊。老夫先處理一下這些瑣事。小王!哎呀先別哭了,好好安慰安慰這小子。”
謝長安這時才看見那黃毛也低著頭正在抹眼淚,想問點什么,話卻梗在嗓子里說不出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