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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0章 瘋馬

慕云瑤看著后面的慕暖一臉得意,一個鄉(xiāng)下丫頭憑什么和自己爭。

三人都看著慕云瑤手上的球,擂臺上已經(jīng)插上兩面旗幟也就是說慕云瑤手上是最后的一顆球也是唯一的機會。

國子監(jiān)一年一度好不容易開放男女同修,請的都是帝都最好的學(xué)究所有人都不會放過這個機會,慕暖不想拖別人的后腿。

她用力揚鞭迅速到了慕云瑤的身側(cè),慕云瑤見她上前慌亂的將馬球往別處趕。卻不料鉤子一松馬球滾了出去,她面容失色臉上沒了光彩。

馬球滾向另一邊與慕暖拉開了距離,所有人都爭先恐后跑了過來。她心中一橫,手拉韁繩翻身下馬試圖用勾子快速將馬球勾上。

秦蘇蘇大叫從沒見過哪家女子如此勇猛:“慕暖小心!”

秦陽驅(qū)馬而來滿是焦急。

馬兒的沖力太大,留給慕暖的時間僅僅幾秒。她忽然想起,以前在玩咖部落里用鉤子勾可樂的樣子,她幾乎百發(fā)百中,柜臺可樂都不夠給她的。

勾子從草坪滑過,馬球順滑的被勾子打了過來,慕暖起身上馬用力一勾,馬球終于死死的焊在桿子上。

她成功了,她高興的望著后面的秦家兄妹,奮力的往擂臺跑去在最后一秒將馬球丟了過去。

所有人都看著呆愣原地,最后一個機會沒了。他們垂頭喪氣聽著馬蹄來回踱步的聲音,將這個女子記在了腦海里。

“秦陽,慕暖,秦蘇蘇成功入院!”

秦蘇蘇高舉球桿:“太好了!”

慕暖瞧她高興自己心中的霧霾也悄然散開,從上京的那一刻她似乎就將所有的好運氣用光一般事事不順,也不知道是剛剛太過激烈現(xiàn)下這一刻她是前所未有的放松。

“慕暖,你真的太厲害了。”秦陽上前夸贊,心中熱血沸騰。

慕云瑤看著慕暖,她這一刻的表情太過奇妙,似乎扭曲與不甘。

“云瑤,你怎么了?我們不是也贏了嗎?”

在慕云瑤和慕暖互相爭搶馬球的時候,同隊的柳依依已經(jīng)將黃色馬球拋向擂臺了。

“關(guān)你何事。”慕云瑤被嫉妒沖昏了頭腦全然沒了往日的含蓄羞澀,她騎著馬默默向擂臺走去。

“快讓開!”

正高興商議的三人聞聲望去,馬場中間一只黑色駿馬正發(fā)瘋似的亂奔,定睛一看是慕云瑤的馬不知為何突然胡亂撞人。

她一臉驚恐,臉嚇的煞白大喊著快讓開,馬兒奔跑一會后就沖擂臺奔來。三人一驚快速散開,黑色駿馬見要撞得石墻便往左側(cè)偏頭,也不知道慕云瑤是太過害怕還是將韁繩拉的太緊,馬兒一聲哀嚎之后調(diào)轉(zhuǎn)方向朝右邊奔去。

秦蘇蘇與慕暖都在右側(cè),正常的馬怎么可能跑得過發(fā)了瘋的,很快三人就同并在一條線上。

臺子上各家主母原本歡聲笑語,見到此景紛紛都站起身,深怕自己的孩子受傷。

季舒見沒人上前立馬對著洛水郡主一把鼻涕一把淚:“郡主,我就云瑤這一個孩子。你想想辦法將馬停下來。”

洛水郡主冷著瞧了她一眼仿佛此情此景是她造成的一般:“我家兩個孩子也在場上,現(xiàn)在還被你女兒的瘋馬追趕著!”

可說這些也沒用,轉(zhuǎn)而對著旁邊的女婢:“快去請長風(fēng)將軍。”

慕暖離瘋馬有些距離,反倒是秦蘇蘇若瘋馬隨意調(diào)轉(zhuǎn)方向她們二人就會相撞,秦陽原本想追上去控制韁繩可是三個人離得都太近,他無法并行。

“母親!”秦蘇蘇對著高臺哭喊,她雖然性子開朗卻從未吃過什么苦也沒受過什么驚嚇。

眼瞧著兩匹馬就要撞在一塊,慕暖心中掙扎卻在短短時間做出決策,她從頭上取下碧玉頭釵輕輕的扎在駿馬的身上,馬兒受驚速度也快了起來。

她繞過秦蘇蘇直直的朝慕云瑤撞去,慕云瑤連人帶馬一并摔在地下。

“云瑤!”季舒擔(dān)憂著大叫卻受了洛水郡主的白眼。

馬兒受驚,短時間根本停不下來,慕暖俯身貼著它的背脊,小巧的手撫摸著它的傷口在風(fēng)中細語:“無論你怎么對我我都接受。”

“哥,慕暖手臂上還有傷!”秦蘇蘇劫后余生還沒來得及僥幸,就擔(dān)憂著慕暖。

秦陽追趕上去大喊:“慕暖,跳下去是對你最好的方法。不然再這樣下去,這匹馬會沖破圍欄便不知道是什么變故了。”

慕暖自然知道,只是若她跳了下去這匹馬也會受驚沖向人群,到時候若是傷人便只能處死。

一人一馬在馬場周旋,慕暖手臂已然痛的沒有知覺,手也不知不覺松懈。

忽然她聽到什么呼喊轉(zhuǎn)頭看去,只見一匹白色駿馬之上坐著一位高大的男子,他眉眼冷峻手里握著韁繩用力拍打身下的駿馬。

沒幾下就在慕暖身側(cè)奔跑,慕暖一愣:“淮安王?”

皇莆修拉近兩只馬的距離眼睛看向慕暖馬上的頭釵臉上有幾分不悅:“將韁繩遞給我。”

不知為何慕暖對皇莆修有著絕對的信任和安全感,她將繩子遞了過去。

皇莆修站起身在兩匹馬靠的最近的時候翻了過去,他寬大的肩膀?qū)⒛脚υ谛厍啊?

“低頭。”

慕暖照做,皇莆修從包里掏出白色絹帕放在馬的鼻子上,駿馬在一番鬧騰之后漸漸平息,不過一會就停了下來。

皇莆修翻身下馬來到駿馬身邊將釵子拔了下來,撫摸著駿馬的額頭,這馬剛剛還一臉驚嚇現(xiàn)在卻又恢復(fù)了溫順的模樣。

慕暖翻身下馬,只感覺雙腿之間十分酸痛仿佛掉了一層皮。

所有人都靠攏過來,本想看看熱鬧卻發(fā)現(xiàn)站在慕暖身側(cè)的是淮安王,便不敢議論。

洛水見到淮安王語氣也柔和了許多:“多虧了淮安王,不然還不知如何收場。”

秦蘇蘇連忙附和轉(zhuǎn)身倚靠在母親懷里:“還得多虧了慕暖不然受難的就是我了。”

洛水郡主連忙點頭,見慕暖衣衫紊亂面容憔悴:“慕暖,好姑娘,我馬上叫郎中過來。”

慕暖點頭,心思卻看向皇莆修,只見他一言不語安撫駿馬,林山也不像往日那般嬉笑,一臉怒氣。

她上前:“今日又欠王爺一道恩了。”

林山急著打斷:“慕小姐你知不知道這匹馬陪著王爺上了多少次戰(zhàn)場,為帝都立下多少軍功!她比這里所有人都有價值!你卻故意傷它!”

慕暖鼻頭一酸心底的愧疚包裹了她:“抱歉。”

她對著皇莆修說道,可是男人并沒有搭理而是牽著馬走開了。看來,他真的生氣了。

她不知為何心中有些空嘮嘮的,秦蘇蘇上前一臉不解:“馬比人還要重要嗎?”

慕暖望著遠處的背影緩緩?fù)鲁觯骸爸匾!?

秦蘇蘇見她心情不好也不說了而是將人帶到軍中庭院里看郎中。

原本就受到撞擊的手現(xiàn)在因為拉扯已經(jīng)損傷,一片烏青。

“你這手得休養(yǎng)一月不可提重物······”郎中囑咐著事后禁忌,連衣收起郎中開的單子跟著一起去拿藥。

秦蘇蘇把玩著剛剛要來的馬球:“你不覺得奇怪嗎?賽前的馬都是一一檢查核對過的,慕云瑤的馬卻突然失控亂撞,而且還總是朝你來,像安排好的一樣。”

她本來就是沖著自己來的,慕暖面色一冷:“走。”

秦蘇蘇屁顛屁顛連忙跟上,兩人來到坐臺,此時的氣氛和早上截然不同。季舒垂頭喪氣著,洛水郡主也不搭理她,其他人自然也不敢和她說話。

見兩人來,洛水起身拉過慕暖:“好姑娘,今日多虧了你。”

慕暖搖頭:“秦姑娘與我是朋友。”

秦蘇蘇正無聊著四處望,聽到朋友兩個字心中暗喜,終于有個不嬌柔做作的朋友了。

“不過,今日三妹妹的馬實在蹊蹺。”

慕云瑤還暗暗吃痛著,正不爽郡主給慕暖請郎中自己這個摔下馬的卻沒一個人過問。

“你什么意思?你是想說我故意刺激的?”

“我什么也沒說。”慕暖一臉笑意。

慕云瑤仿佛有一種不打自招的不適,她的回答也引起洛水郡主的疑惑。今日這件事情不僅傷了她的面子還將淮安王得罪了,她現(xiàn)在也是怒火中燒,連忙叫來看管馬匹的人。

馬夫顫顫巍巍站到堂中戰(zhàn)戰(zhàn)兢兢道:“這馬我確實是再三檢查過的,沒有任何問題。”

“再三?那淮安王的馬匹怎么會在馬廄里。”

馬夫撲通跪在地下:“是屬下失職,前些日子淮安王府將馬匹送來修剪馬蹄,小的這幾日忙的糊涂,今早竟然忘記將淮安王的馬匹牽出來了,請郡主娘娘恕罪。”

洛水郡主冷臉斥責(zé):“來人,拖下去打發(fā)了。”

說完就上前幾人拖著馬夫往外趕。

“慢。”慕暖看向洛水郡主:“郡主,馬夫多會些醫(yī)治的法子,不如讓他給我妹妹的那匹馬瞧瞧?也好知道是什么緣故還我妹妹一個清白。”

慕云瑤聞言色變連忙打斷:“我不需要。”

“妹妹,你不需要,侯府需要,父親需要!”

季舒想到慕中山,將慕云瑤拉到身邊在其耳側(cè)咬牙切齒:“別壞了你父親的名聲。”

洛水郡主點頭讓馬夫前去勘驗,一炷香之后馬夫又被拖到堂上。

他跪在地上面上喜悅,急切道:“夫人,不是馬的問題,是人,是人!”

慕云瑤站了出來,她指著馬夫的鼻子:“你什么意思!你是說我?”

慕暖前去拉下她的手溫聲勸慰:“妹妹,你要聽他說完不然這罪名就落你身上了。”

慕云瑤怒目瞪眼:“你!”

卻見下面的人議論紛紛后收了脾氣。

那馬夫顯然有了底氣也不怕慕云瑤的威脅:“夫人,馬沒有問題。馬身上只有鬃毛是最長的,我仔細查看后發(fā)現(xiàn)鬃毛里有一個極小的傷口所以我才沒有第一時間發(fā)現(xiàn)。”

說著他環(huán)顧打量著四處隨即大聲說著:“像是女子頭上釵環(huán)。”

聽她這么一說眾人的目光落向慕云瑤只見她頭上的一對桃花釵如今只有一只,慕云瑤急忙辯解:“我是嫌麻煩丟掉了。”

“比賽完我明明都看到你的釵子,馬瘋了以后就沒見了。”

人群里不知道誰說了一句,這下算是徹底定了慕云瑤的罪。

洛水郡主氣的不知如何開口,只是看向季舒:“你教的好姑娘!”

季舒此時臉上一會白一會青但臉上還是笑容不減,只是拉過慕云瑤:“夫人,這馬匹慌亂,云瑤也是為了能讓馬停下來,只是用錯了辦法,也是無心的。”

她的解釋蒼白而無力,季舒忙拉著慕云瑤就和洛水郡主告辭離開。

“我看著季大娘子知書達理無人不夸贊,這女兒確是個心狠的。”

“說是心狠不如說是心術(shù)不正。”

底下議論紛紛,洛水郡主只感覺臉上火辣辣的拂袖結(jié)束了今天的宴會。

秦蘇蘇還想和慕暖玩,洛水郡主怕她再生事端將人強行帶了回去,反正她今日是丟不起人了。

慕暖等連衣拿回藥一同回了慕府,一路上她都想著皇莆修的背影,他為何不聽自己解釋呢?

到了慕府隔老遠都能聽見慕云瑤在庭院里哭喊和季舒的斥責(zé)聲,慕暖無心聽?wèi)颍亓四介L風(fēng)西院旁的小廂房,連衣服都不脫就躺在床上漸漸入睡。

也不知道睡了多久,她只感覺口渴便窸窸窣窣摸爬著起來。

迷糊著坐下,拿起桌子上的壺就往嘴里灌,冷水劃過食道不由得打冷顫。

聽到木門推開的聲音語氣慵懶:“連衣,現(xiàn)在什么時辰了?”

“戌時三刻。”

一道低沉的聲音響起,慕暖迷迷糊糊沒有反應(yīng)過來:“太累了,我再睡會。”

說完就身子懶散的朝床走去只是還未躺下,全身就打了個機靈,她緩緩轉(zhuǎn)身只見慕長風(fēng)穿著日常華服站在門口正凝視著自己。

“兄長?”她不可思議的叫了一身,是的,她懷疑自己出現(xiàn)了幻覺。

慕長風(fēng)走上前:“坐下。”

慕暖直直的在他的脅迫下端正的坐著,不知道是不是她沒睡醒,隱約聽見一聲嘆息。

慕長風(fēng)伸手:“這是上好的金瘡藥。”

慕暖打量著他手心里的小綠瓶,頓時松懈,搞半天是來送藥的還以為是聽了慕云瑤的話來找自己算賬的。

她接過瓶子仰著頭會心一笑:“謝謝兄長。”

她這一笑慕長風(fēng)的臉反而愈發(fā)的黑,他轉(zhuǎn)過身迅速出了房門。

夜晚,一切都安靜的世界唯獨能聽到心跳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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