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在問什么東西？”
蘇烈有些發懵，一時間竟不知道該怎么回答，然而看到楚汐顏面具下那一雙認真的眸子，蘇烈還是硬著頭皮開口了。
“對，很想，所以我得走了，娘子還在家里等著我。”
蘇烈不想浪費時間，只想順著楚汐顏的話趕緊說完，自己好離去，他還有一堆問題等著處理呢！
“哦。”
楚汐顏怔怔出神，腦中的思緒越發混亂，她從未體驗過媾合之事，總覺得自己還沒做好心理準備……
雖然大多數妖族都是獸性高于理性，導致妖族的生活通常都很糜爛，可楚汐顏畢竟是妖族圣女，地位超然，誰又敢隨意覬覦？
待到楚汐顏心智逐漸成熟后，她更是習慣了這樣的狀態，從未有傾心的對象，更不打算與任何同胞產生聯系。
可蘇烈如今對她來說這么重要，自己……該怎么選呢？
眼看楚汐顏陷入了沉思，雙眼迷離，蘇烈這才松了口氣。
這女人終于不說話了！
于是蘇烈趕緊出門，將門關好，偷偷背起沉睡不醒的沈渡，運轉身法，匆匆消失在了夜下。
楚汐顏卻在屋內發呆，對此毫無察覺，終究沒能見上沈渡一面……
啪啪啪！
屋內，楚汐顏脫下面具，用力拍了拍自己發燙的臉頰。
“冷靜，不要想這些！既然想不到結果，回頭親自找那蘇烈來問就是！”
楚汐顏深吸口氣，自己戴上面具后，沒辦法去質問蘇烈，那大不了脫下面具，變回楚家夫人，直接當面問個清楚就好！
現在的當務之急，是解決自己的問題！
蘇烈好不容易替楚汐顏暫時壓制了萬妖煉髓印，得趕緊建立新的平衡，再度壓制此印，絕對不能再爆發了！
于是楚汐顏屏氣凝息，剔除心中雜念，開始在體內建立新的平衡……
老街，一處客棧里，沈渡意識模糊，逐漸清醒了過來，迷茫的看向四周，發現自己正被捆在一張椅子上，借助房間內的微弱燭光，她這才看清，面前站著一名身材魁梧，身穿黑衣的男子。
“你，蘇，蘇烈！”
沈渡頓時被嚇得語無倫次！
“沈渡，咱們好好談談，我也不想對你用暴力，只是……我弟弟與我之間，存在著一些原因。”
“你胡說！蘇陽平日里很少惹事，反倒是你這個兄長不讓人省心，一定是你殺了他！你最近名聲那么大，很風光是嗎？你可考慮過自己親弟弟尸骨未寒！你把蘇陽還給我！！”
沈渡歇斯底里，說到蘇陽，她忍不住就哭了出來，她本打算找督武司直接告發蘇烈，卻沒想到最近的蘇烈風頭一時無兩，她手中缺乏決定性的證據。
在大周，立國之本就是斬妖二字！
在這種情況下，鎮妖司的地位，自然不言而喻。
督武司雖專門查作奸犯科的武者，但面對鎮妖司的時候，若是沒有確切的證據，連門都不會讓你進！
所以，沈渡只能回到蘇陽的宅子里，抱著他的衣服，以淚洗面……
蘇陽就坐在一旁，聽著沈渡的爆發，表情略微尷尬，他撓了撓頭，說實話，聽人坐在面前聊自己，真的會讓人有一種莫名的羞意。
“你說把蘇陽還給你……蘇陽跟你是什么很特殊的關系么？我怎么聽說，你不過是他搬來京城后認識的玩伴？”
蘇烈當初把蘇陽帶到京城，蘇陽的年紀只有十幾歲，就是在那時，蘇陽結識了沈渡。
蘇陽的確記得，自己的確從未給過沈渡什么承諾才對啊？
“是啊……我們雖沒有正式的關系，不過只是玩伴。可是，蘇烈，你根本不懂，有些事情即便不說出來，也依舊可以心意相通，像你這樣逐利的人？真可憐！”
沈渡說完這些，神色黯淡，無力的癱坐在了椅子上。
“我跟你沒什么好說的，我不知道你來蘇陽的屋子里做什么，但既然被你碰上了，動手吧，像你殺了蘇陽那樣對我，至少讓我知道……他死前的感受。”
看著沈渡視死如歸的模樣，蘇陽嘴角抽搐，說實話，他還真以為沈渡只是青梅竹馬的關系，當初面對蘇烈的嘲諷時，他心中也是這么認為的。
可若說沈渡這番話沒讓蘇陽感到觸動，那絕對是騙自己！
沈渡也在老街生活，但沈家卻有自己的鋪子，可以算老街里條件較好的那一類，其二老一直打算在沈渡將來嫁人了，讓夫妻從老街搬出去，徹底擺脫老街的這一層桎梏。
正是因此，沈渡的父母其實一直不是很看得慣蘇陽，因為蘇陽只是個跑馬的馬夫，其兄長也是個靠不住的紈绔。
蘇陽兩世為人，心智非常成熟，認清事實后，他也從未對二人的關系存在幻想。
雖然沈渡的確很漂亮，雖然長著張娃娃臉，卻是身材前凸后翹，曲線曼妙的類型……
原來沈渡，這么喜歡自己么？
剛剛的那份表白，說的情真意切，連蘇陽這個當事人都聽得渾身雞皮疙瘩。
那倘若自己此刻告訴沈渡，當初死的是蘇烈，自己不過是李代桃僵，那沈渡剛剛說的那些話，會不會讓她羞愧到咬舌自盡？
“動手啊！你還在等什么！”
沈渡死死瞪著蘇陽，后者皺起眉頭，突然神色肅穆，開口道：
“沈渡，有沒有這么一種可能，是你搞錯了？”
“你什么意思？”
沈渡眉頭緊鎖，滿是警惕的注視著蘇陽那張熟悉而又陌生的臉，神色略微有些恍惚，這兄弟倆的臉真的太像了……
“呼！”
宅子中，楚汐顏呼出一口白氣，臉上的潮紅褪去，氣息再度變得平穩起來。
如今的她，重新穩定了體內的平衡，雖然這咒印依舊在她胸口沒解開，但她如今的心情卻是前所未有的輕松。
因為這個咒印至少有壓制的手段了，她不必再像之前那般擔憂，有朝一日失衡的問題了。
“如果再爆發的話……我直接去求蘇烈，他會不會幫我？”
想到這，楚汐顏又想到了什么，怔怔出神，喃喃自語道：
“也不知蘇烈現在在干什么……他應該會先去應付鎮妖司的人，現在不會已經回家找我了吧？”
楚汐顏想了想，露出了一個狡黠的笑容，她決定親自看看。
“呼。”
楚汐顏呼出一口白氣，在面前化作一個圈，圈內逐漸浮現出了蘇烈如今的模樣。
蘇烈怎么都不可能想到，楚汐顏吸了他的血，便可將這血液作為媒介，利用妖術遠程探查他的情況。
只可惜，楚汐顏如今大部分妖力都要用來壓制咒印，這種探查也不能一次性維持太久，但稍微探查一下，還是綽綽有余的。
很快，畫面清晰了起來，楚汐顏臉上的笑容，卻在看清面前的畫面后，微微一僵……
畫面中的蘇烈，此刻正滿臉壞笑的看著一個渾身被捆綁的女人，女人臉上的滿臉驚恐！
“說是回家找娘子，就是找的這個？”
楚汐顏貝齒緊咬紅唇，死死盯著眼前的畫面！
此時，畫面中的蘇烈，開口了。
“我的確殺了我弟弟，但……或許是他求著我將其殺掉的呢？”
“你，你胡說！蘇陽他怎么可能……”
“當時，蘇陽已經被妖怪所操控了，我想過救他，卻還是失敗了。你若不信，我今日放了你，你可以自行調查，就知道我說的沒錯，妖族的手段比你想的可怕的多。”
沈渡看著蘇陽，微微愣怔，兩行清淚從她眼角落下。
“蘇陽……他真的是這么死的嗎？”
聽到自己不僅不會死，還能獲得自由，沈渡一下就信了三分。
可這個結果，卻讓沈渡更加難受，因為這意味著，蘇陽死前的痛苦……很強烈！
“千真萬確，回頭你去西城區找一家茶館，我會時常出現在那里，如果你感興趣，我可以把最真實的卷宗拿給你看，妖族從不缺操控人族的手段！”
蘇陽非常清楚沈渡的脾氣，吃軟不吃硬，只要順著她，并主動配合，沈渡很容易相信自己的話。
何況蘇陽說的也是真話，那些妖怪的確有能力操控人族……
沉浸在謊言里，算得上沈渡當下最好的結果。
不是蘇陽不想告訴沈渡真相，而是……這世界的一些手段，真的超越常理，城中能有一個李念生，就能有無數個投降妖族那邊的人。
若讓沈渡知道太多真相，別說沈渡不安全，蘇陽自己也存在暴露的風險……
看著畫面中，蘇烈這番語不驚人死不休的言論，楚汐顏微微皺眉，不禁想起了蘇烈這段時間里的巨大變化。
“原來如此……是因為親手殺了弟弟？”
然而這一刻，楚汐顏卻秀眉微挑，意識到了不對勁，她知道蘇烈還有一個弟弟，但自己很少出門，從未見過這個弟弟，但還是有一定了解的。
可是……
據楚汐顏所知，這兄弟倆關系并不好才對啊？
楚汐顏所認識的那個蘇烈，有可能因為殺了一個關系不好的弟弟，而導致性格大變嗎？
這一刻，楚汐顏腦海中思緒飛速轉動，她瞇著眸子盯著畫面中的蘇陽……
“到底是哥哥殺了弟弟，還是弟弟……變成了哥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