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云英的娘家離得遠,每次見弟媳回娘家,她的心里就酸酸的。宋兆蘭的話,無疑刺疼了她那敏感的神經。
她頓時氣得跺腳,“媽,你聽聽,你聽聽!敢情弟媳補貼娘家是應該的?可憐我在宋家當牛做馬,一年難得回去幾次,每次都是從娘家大包小包的往回提。
可她倒好,總是偷偷摸摸的,將咱們家的東西往娘屋里拿,這日子真是沒法過了!”
女兒現在都知道維護她了,秦桂珍的心里這才好受一些,她氣得漲紅了臉,只能一遍又一遍的解釋著:“我真沒有偷偷給他們送過東西,那藥錢真是我爸給的……”
可她的辯解未免太過蒼白,根本沒有人相信她的話。
楊金玉則氣得破口大罵:“你個不要臉的敗家精,連個帶把的兒子都生不出來,還好意思攢私補貼娘家!等建成回來,非得讓他和你離婚不可……”
陸俊暉沒想到事情會發展成這樣,他緊張的看向宋兆蘭:“現在該怎么辦啊?”
“真是不好意思,讓你看到我家這么不堪的一面。你還是先回去吧,他們總是這樣吵吵鬧鬧的,你也不要放在心上。”宋兆蘭尷尬的說道。
“那……好吧,這是你們的家務事,我一個外人不好摻和,還是先走了。若是有情況,你就讓如蘭通知我。”陸俊暉知道眼下這情況,他不好再逗留。
都說家丑不可外揚,陸俊暉在場,宋兆蘭總覺得放不開。
他走了也好,宋兆蘭正想趁此機會,和她們劃清界限。
見大人們吵得不可開交,宋云就乘機在這屋子里翻了起來。
幺嬸說她沒有藏私,她偏生要找找,若是找出了什么,看她還還敢說什么。
她打開一口破爛的舊木箱,正仔細的翻找著,宋兆蘭突然出現在她身后,“你在找什么呢?”
“我……我要看你們到底私藏了多少東西!”宋云白了她一眼。
宋兆蘭“哐當”一聲把箱子蓋上,“滾!你哪只眼睛看到我媽藏私了?”
“喲呵,還長本事了?”宋云狠狠的瞪了她一眼,“你個蠢豬,還敢罵我!”
宋兆蘭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勢,將她推倒在地,“罵誰是蠢豬呢?以前想著咱們是一家人,我才處處讓著你,今后我不會再由著你擺弄!”
“你這個蠢貨,竟敢打我!”宋云坐在地上哭了起來:“媽,宋兆蘭打我!”
李云英回過頭來,氣不打一處的說道,“你個笨貨,人家打你你不會還手啊?還不起來給我打回去!”
宋云趕緊爬起來,伸出巴掌就朝著宋兆蘭臉上呼去。
宋兆蘭早有準備,一把拽住她的胳膊,“再敢動手,小心我不客氣了!”
胳膊被捏得生疼,宋云厲聲喝道:“快放開我!”
“只要你保證不再動手,我就松開你!”宋兆蘭看都不想看她一眼。
“你做夢吧!”宋云趁她不注意,一腳踩在她的腳上。
這一腳剛好踩在露出的腳趾上,宋兆蘭疼的眼淚都快落了下來。
疼痛喚起了她前世的仇恨,宋兆蘭頓時發了瘋一般,松開她的胳膊,拽住她的頭發,一個耳光接一個耳光的,在她的臉上扇著,“我叫你打我,叫你欺負我,叫我算計我……”
宋云凄厲的尖叫,將眾人嚇壞了。
“兆蘭,你這是做什么,趕緊放手!”秦桂珍得心臟砰砰的跳著,這個侄女兒就是個“洋辣子”,挨一下都要哭半天的主。
兆蘭今天是怎么了?
竟然還敢還手了!
李云英率先反應過來,“你瘋了?趕緊住手!”她三兩步跑到二人面前,一把拽住宋兆蘭的頭發。
疼痛瞬間讓她清醒,宋兆蘭這才住手,她抬起頭來看著李云英,“大娘還想欺負我一個孩子嗎?”
宋云的臉上一片紅腫,她頂著亂糟糟的頭發,放聲大哭著:“媽,我好疼啊,我不活了……”
她這個做伯母的,不管出于何種原因,打了侄女都是不對的,李云英只好住手。
可女兒這鼻青臉腫的樣子,讓她心疼不已,氣得加大了手中的力度,直疼得宋兆蘭“嘶!”的冷哼一聲。
“這樣子成何體統?統統給我放手!”楊金玉大喝一聲,李云英這才不甘心的松手,離開的時候,還不忘用力在兆蘭腰間掐了一把。
屋子里頓時靜了下來,只有宋云還在放聲大哭,“奶奶,宋兆蘭瘋了,我好好的臉都被毀了,這以后可還怎么見人啊……”
“你也給我住口!”楊金玉以前還是個公道人,可自從老二家生了兩個賠錢的丫頭后,她才偏袒起老大一家來。
宋云趕緊閉嘴,再也不敢大聲哭了,只能小聲的啜泣著。
楊金玉拿了一把椅子坐下,這才發話道:“都是一家人,鬧成這樣只會讓人笑話兄弟不睦。今天的事就這樣算了,以后誰都不許再提起!桂珍,你去煮幾個雞蛋,給云云的臉滾一滾……”
“算了?”李云英不依不饒的說道:“媽,云云被兆蘭打成這樣,你就這樣算了?弟媳婦兒藏私補貼娘家,你也不管?你這樣偏袒她,咱們這日子可沒法過了!”
“偏袒我們?”宋兆蘭冷笑著說道:“大娘真是睜著眼睛說瞎話,奶奶什么時候偏袒我們了?”
“你給我閉嘴!大人說話,哪有你這個黃毛丫頭插嘴的份兒?”楊金玉狠狠瞪了她一眼,旋即看向李云英,“那你到底要怎樣?”
“分家,我要分家!”李云英總算將積壓在心頭已久的話,說了出來,“老二雖說在外面做包工頭,可一年到頭也沒見他寄過匯票。我家叫的三個在外打工掙錢,可每次寄的匯票,不是給她三個交學費,就是買化肥、種子了,一年到頭也沒見落下幾個子。我家兩個兒子還等著娶媳婦,這樣攪稀泥的過下去可不行啊。”
楊金玉嘆了口氣,“你真打算分家?”
“對,這家非分不可!”李云英毫不猶豫的說道。
楊金玉又看向秦桂珍,“你是咋想的?”
建成這兩年雖說做了包工頭,可工地上的工程款卻不是那么好拿的。每年過年拿的錢,能將工人的工資結清就不錯了,哪還有錢補貼家用?
大嫂說的是事實,可秦桂珍的潛意識里,還是不想分家的。
一旦分家,農業稅積累、兩個孩子的學費……樣樣都得花錢。
就靠那幾畝薄地,養活她們母女都夠嗆,她一個病秧子拖著兩個孩子,到哪里去找錢啊?
她心虛的說道:“我……我不想分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