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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7章  2003 夏珊(2)

我已不想要再去面對那些導致這場物是人非的因果,因為直到現在我還是無力去承受這一切演變所帶來的傷痛。我無法相信自己記憶里那個笑容明朗的哥哥會在一場火災中不幸去世,最讓我痛苦的是自己竟沒有來得及見他最后一面。而夏希,這個我生命中必定要背負起的使命,就這樣在這個早已被注定的時間點準時的融入進了我的生命。

“既然都已經過去了,那么就不重要了。”良久的沉默之后,她說。她好像對我的這段敘述并沒有多大的反應,像是早就預知了結果,我驚奇于她的這種淡然。見她并沒有再繼續(xù)細問的意圖,我也就沒再詳細解釋,更沒有去試圖去問她這些年的經歷與生活,因為我知道她會給出的沉默。她的不愿回首,似乎和我一樣。

“不管怎么樣,接下來的日子,我們要在一起好好生活。”我握住她放在布娃娃上的手。她的手依舊冰涼,這讓我在心里再次泛起一層又一層的漣漪。不知為什么,看到她我總會想起很多年前的自己。現在的她幾乎和很多年前剛走出孤兒院的我一樣,一樣的孤單,一樣的倔強,一樣的沉默。于是我更想要在接下來的日子進自己的全力去保護她,就像是在保護很多年前的那個自己。

“哥,難道你就非那個于羅梅不可嗎?”我轉身拉住他即將遠去的身影,并用力抓住了重遠的手臂。

“姍姍,我以為至少你是懂我的,不過現在看來我錯了。我可以很明確地告訴你,我夏重遠這一輩子除了羅梅就再也不可能愛上別的女人。”他說完毫不留情的用力甩開了我緊抓他的手,他選擇用一種我從沒見過的冷漠眼神與我相離,那是我第一看見這樣的他,我永遠都忘不了他那時冷漠的眼神,那樣的他使我陌生,使我害怕。

“所以你就為了那個女人而和爸爸鬧翻?”我不甘心的堅持追問并喊了出來。“你到底明不明白,那樣你會一無所有。你就真的甘心為了一個女人而放棄這一切嗎?”

他聽到我接近哀求的質問后,終于停下了遠去的腳步。說實話,那一瞬間我有點欣喜,因為我仍舊對重遠抱有最后一絲希望,我希望他能夠清醒的意識到自己的錯誤并最終能夠留下來。

“我不會選擇和你一樣輕易的去屈服于爸,然后強迫自己去和一個自己不喜歡的人結婚。對不起,我們不一樣,我不如你,我做不到。”他不出我意料的仍舊堅持著,隨后就那樣不帶一絲留戀的走出了我的視線。

不知道我是不是出現了幻聽,在他到達走廊轉角的時候,隱隱約約中,他好像說了一句話,他說:“我本來就一無所有。”

看著他消失的背影,我控制不住的蹲在地上哭了起來。“我也做不到,只是我沒辦法。”因為我不想要看到爸爸為難、失望的樣子。我在怨恨自己的無能為力,為什么連一個完整的家都守護不了呢?媽媽已經不在這個世界了,爸爸也已經老了,他已經不再如以前那樣強壯。而你又選擇去追逐那份屬于自己的幸福,如果我再如你這般任意妄為的話,爸爸怎么辦呢?這個公司有怎么辦?

有時候會羨慕你,可以完全不顧別人的感受而任意妄為,不過,這也許就是我一直那么喜歡你的原因吧。

既然我不想要看見你陷入痛苦的婚姻里,那么我會順從你的決定,哥,即使我不樂意接受那個女人,但請你好好的生活。接下來的日子,我會好好的照顧爸爸,我會好好的運營公司,我相信我可以的。如果能犧牲我自己的自由和幸福來換取你們的幸福的話,我很樂意,我可以做到。

可是,當我知道我就要嫁給那個自己陌生到無法進行正常對話的人時,我就已經選擇了那條不能回頭的路途。關于那個叫張振天的人,我知道他身邊有一個交往七年的初戀女友。可是我和他都沒辦法做出自己想要的選擇去爭取拿所謂的自由和幸福,我們只有接受這樁被安排好的聯(lián)姻,兩個公司才會在互補中獲得彼此想要的利益,而且只有這種合作關系一直長久的維持下去,爸爸的公司才能度過這次財政危機并獲得長久的生命力。

我們的家族需要彼此,所以我們只能去接受這段婚姻。

前幾天,張振天的那個女友來找過我。那天在我們做坐在一家咖啡館的靠窗位置,彼此卻心照不宣中讓氣氛陷入了僵持。

良久,她轉過看向窗外的視線,對我說:“你放棄吧,振天他不愛你。”

“我知道,因為……我也不愛他。”我端起咖啡輕輕的抿了一口,口腔里是屬于黑咖啡的特有味道。那種濃郁的苦澀在這一瞬間充滿我的味蕾,那種絕望感,就像是我們每個人不得不接受的命運。

“那你為什么不肯成全我們。我們不能失去彼此。而且,兩個不相愛的人在一起生活,也并不快樂。”她神情悲切,輕皺的眉頭里夾雜著一絲顯而易見的哀求,不過我可以做到對這一切視而不見,畢竟在這個世界上我并沒有能力去可憐別人,因為我也是受害者之一。

“這不是我能決定的事,況且,這個世界上沒有非誰不可。”我把咖啡緩緩地放回桌子上,不動聲色的說。

“……”她姣好的面容下一秒變得越來越難看,緩緩轉動咖啡杯的動作也隨即停滯了一下,可以明顯感受的到的,空氣的溫度正持續(xù)下跌。

“你放棄吧,如果這件事還有其他的可能的話,我們都不會像現在這樣不快樂。而且,你現在還年輕,還可以遇見更好的人。”我受不了那種尷尬的氣氛,于是扔下這句話起身,踏著高跟鞋走了出去。

回憶至此,推開門的那一霎那,悶熱的暑氣和喧鬧的蟬鳴撲面而來。已是仲夏,我站在白熱的陽光下,眼角淺淺的滲出一層薄霧。夏日的陽光總是出人意料的刺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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