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8章 2007 夏希I(8)
- 你本如漆黑冬夜
- 張施安
- 2005字
- 2024-11-17 14:50:29
“你這幾天怎么沒來學校?”我忍不住好奇,等他坐下來問他。
“怎么,想我了?”他托著腮,嬉皮笑臉。
“切……我只是好奇而已。”就算我有那么一點擔心也因為他的這一句話而瞬間消失了,“你的傷怎么樣了?”我看著他額頭微微發紫的淤青,也不打算和他過多計較什么。
“小傷。沒事?!币娝荒槦o所謂,我也沒打算繼續問些什么。
在別人眼中他就是個紈绔的富二代,整天一副沒心沒肺的模樣,但是不知為何,我卻分明看到了他與人群的刻意疏遠和眼底的孤獨。即使他可以無所顧忌的與人嬉笑,但是我還是不愿去因為閑言碎語中的幾句評價而去那樣看待他。如果不是同位的關系,可能讓我們倆說句話都很難,可是就是因為是同位,所以呆在一起的時間就稍微長那么一點,也是因為那么一點的過多接觸,讓我在我的第七感中感覺他是個好人。
我一直以為我和他會一直是這種相敬如賓的關系,然后誰也不打擾彼此的生活軌跡,順利的等到下個學期的調位。直到那件事發生,我才得知了隱藏在他華麗光環下的不堪。
那天正好剛放完學,我像往常一樣在學校門口附近的公交車站等公交車。發愣的片刻,便聽見馬路對面的離校門口不遠的地方有些許爭執聲,以自己不愛湊熱鬧的性格本來想像往常一樣視而不見的,不一會兒卻聽見了一個女生在喊韓軒的名字,于是往聲音源頭看過去。就看到了早已糾纏在地上的韓軒與韓徹,韓徹是我們隔壁班的班長,我之前也有所耳聞。只不過不太明白他們倆怎么會打架?我又看了一眼旁邊的女生,這不是趙朵朵嗎?難道這倆人是為了女生而再此大動干戈的。一想到這,我本來的不安瞬間就冷了三分。打算不去管他們,卻實在受不了趙朵朵哭喊的刺耳聲,于是就一咬牙穿過馬路跑了過去。
“韓軒,別打了!”我走進,看著廝打在地上的倆人,想要站在旁邊試圖用言語阻止。
“你以為你這樣就可以擺脫私生子的身份嗎?”被韓軒壓在身下的韓徹,即使正在挨拳頭,言語上也不忘涂一時之快。聽到這句話后,韓軒下手更重了,而韓徹也不出意料的嘗到了血腥的滋味。
“韓軒,你住手?!蔽铱粗鴩^的人越來越多,生怕驚動學校,于是趕緊沖上去想拉住韓軒,這樣還是拉不住就干脆用力抱住他,把他從韓徹身上拉下來。我倆一起摔在了地上,耳邊是他重重的喘息聲。
“韓軒,別打了。”我站起來趕緊扶他起來,卻不知道怎樣去安撫他,看他逐漸冷靜下來了就拉著它把他從圍觀人群的視線里帶走了。
一路上,我們都沒說話。
直到遠離了學校那片區域,停在一家快餐店,我才松開緊抓著他胳膊的那只手,說了句:“我餓了,我們先吃飯吧?!睕]等他回答,就把他拉進了店里,隨便找了個位置坐了下來。
“你沒什么想問的嗎?”在位子上等飯菜的時候,沉默了好久,他才打破了這尷尬怪異的氣氛。
“你想說嗎?你想說的話我就聽?!蔽冶憩F的異常冷靜,仿佛剛才發生的不過是一個雞毛蒜皮的小吵小鬧。
“……”他沒有回答。
我打開書包,翻了翻,拿出剛路過藥店而買的棉棒,藥水和創可貼。
“過來”我用棉棒沾了下藥水,說。
沒想到,他意外的聽話,慢慢把腦袋湊了過來。我用藥水簡單處理了一下他臉頰的傷口,然后貼上了創可貼。還故意重重的按了上去。
“嘶”他悶聲哼了一聲,本能地躲了一下。
“你還知道疼?你打架的時候怎么不知道疼?”我對他冷嘲熱諷道,把他拉過來,繼續幫他貼創可貼,因不忍心于是下手輕了一些。
這個世界最不缺少的就是秘密??赡苊總€人都有自己光鮮亮麗的外表或者從不漏破綻的微笑,但是我一直知道的,那些藏在背后的不堪入目的丑惡,就像被捆綁了的猛獸,即使處處受限,也依舊張牙舞爪。我也理解發生在別人身上的任何秘密,因為我自己本身就隱藏了太多不能輕易展示給別人的秘密,更何況別人呢?我相信某種方面,我們都是一樣的。那些難以啟齒的厚痂,早已被根深蒂固的種植在內心一角,不可觸碰,不可表達。所以我寧愿去尊重去忽視每一個秘密,所以在知道他是私生子后,我并沒有表現出一般人的驚訝。他不希望被憐憫,更不希望被當作異類,因為我們都一樣。
我雖然不能切身體會私生子是一種怎樣的感覺,但是被這個世界否定,被身邊的人所蔑視總是很痛苦的。我好像能理解這種痛苦,因為很多年前我也一樣,似乎是被這個世界所拋棄了。那時我才知曉了,當我需要幫助時,身邊卻沒有一個人的那種孤獨,而這種孤獨也會在日后相當漫長的歲月里一直和我形影不離。
想到這里,我有點心疼韓軒。也開始對他外在所表現出來的印象有所改觀,或許,他沒有表面看上去過的那么光鮮亮麗。
那件事之后,我和韓軒再也沒有跟對方提起那天所發生的一切,而是心有靈犀的裝作什么都沒發生,枯燥的高中生活依舊日復一日的向滾輪一樣壓榨著我們有限的青春。只不過,冥冥之中,總感覺有一些東西正在悄悄改變。比如,最近韓軒上課睡覺的次數越來越少了,有時候犯困了也只會打個盹,但是卻開始學著在課上做起筆記來,從來不交的作業現在也能看心情上交了。
令我更覺的不可思議的是,偶爾我課上犯困或是走神,一不小心被老師叫起來回答問題答不上時,韓軒也會偷偷的寫紙條告訴我答案在第幾頁什么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