敖志鋒將語氣壓到最低,用一種近乎嘆氣的方式表達。
“定北王還是有手段,明令禁止的事情也能輕而易舉的做到,敖某佩服。”
“我來不是與你做這些無謂的爭吵,只是想告訴你不要耍花樣,該如何就如何。”
黯淡的雙眸難得地抬起一次,只可惜也是為了刻意表現(xiàn)堅強。
“我不管敖城究竟給你下了何種命令,眼下他已然離世,你大可為了自己而活。”
“莫要與我提他,霖王若不殺了他,殺了他的人便會是我,我怎會聽從他的命令,這是我的選擇,用不著你假惺惺的同情。”
敖奕塵也是手足無措才會出此下策,但至少把自己知道實情透露給他,他多少會有顧忌,出于這種情況他也會選擇上朝堂。
隨后,無論敖奕塵怎么問,敖志鋒都沒再回答哪怕一個字。
既然注定沒有結(jié)果,敖奕塵也不能拿劍押著他去上朝。
鋌而走險是敖奕塵無奈的選擇,但狀況如此,他也沒有其他的辦法。
轉(zhuǎn)身之前,敖奕塵將天機令牌和一封手寫信扔到了敖志鋒的身旁,他篤定敖志鋒只要受到某種指示,便不可能將這些物件留在身上。
也是因為這樣,敖志鋒斷不會放心的帶著這些暴露敖奕塵角色的東西去安心赴死。
祿波將敖奕塵放到定北王府后,獨自駕馬車來到京外的樹林之中,此處極為隱秘,很少有人。
祿波將敖奕塵剛剛穿過的衣服焚燒處理,連燒完的灰都十分細心地清掃,生怕留下一絲痕跡。
從樹林離開后,祿波來到太子別院,將太子令牌放到別院正門的橫梁之上。
這是敖奕塵和李煥臣的約定,事成之后,歸還令牌。
京都城,天牢。
敖志鋒在確認敖奕塵離開了天牢后,左右張望著,確定沒人之后,急急忙忙地收起來敖奕塵剛剛留下的東西。
又過了許久,在目光所及能看到的人都入眠之后,小心翼翼打開了敖奕塵剛剛放下的東西。
敖志鋒先是看了一眼令牌,這是他從未見過的,但還是細心的放到囚服的最里面。
接下來便是那封信,在打開那封信之前,敖志鋒心中還是十分忐忑的。
這種忐忑的情緒不僅來源于天牢獨特的環(huán)境,更是對信件內(nèi)容的未知而感到好奇且恐懼。
天牢的夜晚一片漆黑,想要看清信件內(nèi)容只能在靠近窗的地方借著那一縷微弱的月光。
月光雖不夠明亮,但剛剛足夠敖志鋒把這封信從頭到尾的看完。
至于信中寫的什么,除了敖志鋒與敖奕塵,恐怕不會有第二個人再能知曉了。
敖志鋒翻來覆去讀了好多遍,最后竟選擇直接吞咽,想必是因為沒有比這更好的處理辦法了。
信件的篇幅并不少,所以敖志鋒吞咽下去費了不少力氣。
監(jiān)房之中沒有水,干噎下去讓敖志鋒下定了不小的決心。
京都城,定北王府。
再睜眼,已經(jīng)是第二日的上午,明天便是堂前對峙的日子了,敖奕塵的心中還有不少的擔(dān)憂。
他擔(dān)憂敖志鋒不能去對峙,他擔(dān)憂敖志鋒不會污蔑他,他擔(dān)憂著一切影響他計劃事情的發(fā)生。
祿波駕馬而來,火急火燎的樣子很明顯就是有消息傳來。
管家早已與祿波熟絡(luò),最近幾次來府基本都未經(jīng)通報便直接入府,與府中人無異。
祿波到門口的時候,敖奕塵正在提筆作詩,倒不是有多少閑情雅致,而是想通過這種方式分散注意。
“主執(zhí),敖志鋒同意明日參加堂前對峙了。”
敖奕塵猛地回頭,心里盤算著難不成是敖志鋒看到信件之后想法有所改變,除此之外,仿佛沒有其他有說服力的理由。
“那就好,只要他參加,那便好控制多了。”
說罷,敖奕塵繼續(xù)寫著書法,祿波也識相的退下了。
祿波朝著府外的方向走去,忽而看到一個女子裝扮的人一晃而過,這一度讓祿波認為自己眼睛出了問題。
還沒等祿波鼓足勇氣走過去,卻先看到了那女子朝著他的方向走來。
“你好,我叫尹樂涵,是定北王的門客。”
“你好,在下祿波,文事院人士。”
二人略顯生疏的對話瞬間將尷尬的氣氛烘托到了頂點,四目相對,卻又無言。
“我自東翊城隨定北王而來,是敖志鋒案的重要證人。”
“證人?那你可要好好準備一番,明日便可能就要堂前對峙了。”
尹樂涵聽到“明日”二字,頭腦先是“嗡”的一聲陷入了一片空白,過了許久,才恢復(fù)清醒。
同祿波作別后,尹樂涵不顧定北王府的規(guī)矩,自己作為一個外客徑直走向了敖奕塵的寢殿。
管家和侍衛(wèi)苦攔無果,還是讓她鬧到了敖奕塵的門外。
尹樂涵在門口大喊,說著一些上不了臺面的粗鄙之語。
敖奕塵想必聽著也是十分煎熬,不出一會,便把門打開讓尹樂涵進來。
“堂主所為何事,在我門前說一些無中生有的話,是想得到什么?”
“我不想得到任何東西,剛剛從你這出去的男人告訴我堂前對峙便在明日,為什么不告知我這個證人。”
敖奕塵向前走了幾步,二人離得已經(jīng)很近了,隨后將腦袋埋了下去,說話的熱流直接沖擊尹樂涵的耳畔。
“我不打算讓你去冒險,本就是罪臣之子,鋌而走險只會有去無回。”
“說的好聽,我要只是為了求穩(wěn),我和你走這一趟京都為何。”
敖奕塵堅持自己最初的判斷,所以無論尹樂涵使出何種招數(shù),他都沒有妥協(xié)。
太子別院的密令送到了定北王府,這是比較罕見的,一般都是太子殿下直接和敖奕塵商議。
密令如此寫道:“務(wù)必帶尹樂涵同行,父王知曉此人。”
敖奕塵轉(zhuǎn)過身去,看向一臉憤恨的尹樂涵,竟開始寵溺的笑了起來,這讓尹樂涵感到有些毛骨悚然。
“堂主確實非同凡人,既然你想去,那便準備與我一同上朝,可好?”
“沒問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