敖奕塵思考了不過半刻,便順水推舟地答應了,這讓尹樂安十分欣喜。
說來也不是尹樂安對于敖奕塵有多么仰慕,關鍵是在于她能憑借自己的能力替父親完成一些事情了,能夠得到父親的認可才是讓她開心的原因。
隨即,尹樂安二話不說便解開了敖奕塵身上的繩子,給他松綁。
從逍遙府出發的前夜,明夜在敖奕塵的右側手臂上放置了一層仿人皮,這是索達漢的獨家秘技。
敖奕塵本身還是有些擔心的,直到看到仿人皮與本色無異后,這才勉強答應。
明夜自始至終都懷疑東翊詩閣絕非一個文人組織那么簡單,又因為當時看到了“詩”字紋身,更加重了她的憂慮。
現在看來,明夜的擔憂也不見得是多余的。
東翊詩閣與詩情苑更像是一個組織的兩個分支,東翊詩閣對外,而詩情苑才是掌控內核的根本。
敖奕塵跟著尹云濤和尹樂安朝著屋外走去,很明顯,這里并不是煙雨樓,大概就是暗星衛探尋的詩情苑。
尹云濤領著敖奕塵在詩情苑中走了一圈,向他介紹了一個又一個典故之中才有的建筑,那些記載中已經被損毀的寶貝竟完好無損。
尹樂安一直跟在二人的后面,一言不發,甚是安靜。
詩情苑,安神堂。
尹樂安打開門,說道:“這里是安神堂,所有入閣子弟均要刻下烙印,請。”
敖奕塵有些緊張,畢竟這種近乎偏執的事情他是第一次遭遇的,但當前的情況已經騎虎難下,只能硬著頭皮走了進去。
和預想的沒有太多偏差,安神堂內有一位老婦人,看樣子應該是專門負責此事的,手腳都被鐐銬禁錮著。
尹云濤十分客氣的和老婦人打了招呼,說道:“大娘,這是苑里新來的年輕人,麻煩您給烙一下印記。”
老婦人頭都沒抬,咳嗽了兩聲,說道:“不麻煩,不麻煩。”
敖奕塵把手伸了出去,先伸的左手,老婦人一巴掌給打了回去,說了一句“右手”,敖奕塵又老老實實伸出了右手。
“多少會有點疼,忍著點。”
尹樂安還不忘了好心提醒,但敖奕塵還是對她沒有一點好印象。
索達漢的秘技果真非同凡響,烙鐵挨到身上的時候一點疼痛感都沒有,敖奕塵還是故意裝作很疼的樣子。
“詩”字的烙印還算漂亮,只是可惜被賦予了這么邪惡的意義。
從安神堂走出來,尹云濤以處理苑內事務為由先行離開了,留著尹樂安陪同敖奕塵。
敖奕塵故意放慢了腳步,尹樂安發現的時候,二人已經隔了很遠的一段距離。
尹樂安蹦起來揮手喊道:“清風老師,快些走,再晚我可不送你回府啦!”
敖奕塵這才快走了幾步,趕上前去。
敖奕塵沒想到還能離開這鬼地方,早就在心里做好了被關押數日的心理準備,本打算遭受完非人的刑罰以后,就要誓死不屈。
如此一來,竟有些欣喜。
敖奕塵好奇地問道:“東翊詩閣對于我們這種閑散文人沒什么限制嗎?”
尹樂安看著敖奕塵幸災樂禍的樣子,說道:“怎么會有你這么天真的人呢?看看你的右臂,你不會真以為這就是個標記吧,這當然是有更深層次的意義的。”
敖奕塵不解,撓撓頭,問道:“更深層次,少東家要不要跟我細說一下。”
尹樂安仿佛已經認定了敖奕塵是他們手上的一枚棋子,便毫不保留的告訴了他。
敖奕塵從尹樂安的口中得知,所謂“詩”字烙印就是詩情苑控制成員的辦法,一旦擁有這個烙印,便必須每日按時服藥,倘若不如此做,便會在夜半時分感到灼燒,疼痛難忍。
臨走之前,尹樂安還十分好心的給了敖奕塵一瓶解藥,說是能夠七日服用的。
回到逍遙府,敖奕塵第一時間去找了明夜,兩人第一眼相見,敖奕塵從明夜的眼中清晰的看出了欣喜與驚訝。
“敖奕塵,你今天竟然還能回來?”
“怎么不能回來了?去當老師,又不是去送命。”
敖奕塵把明夜領會了屋中,當即便脫下了上半身,露出了右手臂上的紋身。
明夜定睛一看,便認出來了這個印記,隨后問道:“東翊詩閣便是這個印記的源泉?”
敖奕塵點了點頭,忽而,仿佛聽到了一聲人的腳步聲,內力不足導致輕功不算過關,才會讓敖奕塵瞬間發現。
隨后,便拾起桌子上的一支毛筆,朝著剛剛發出聲響的位置甩去,當毛筆穿透木質墻板后,伴隨著一聲慘叫,轟然倒去。
敖奕塵走出門去,掀開了他的面罩,果真是白天在東翊詩閣見到的人,明夜有些擔心他此舉會被發現,便穿上了刺客的衣服,還按著出城的方向走去。
出城的路上,看見了數個和她著裝類似的人,有些甚至還在跟她打招呼,她一聲不吭的走著,因為她心里清楚,說一句話就露餡了。
把夜行服脫下放在城外,這才敢悄悄地潛回逍遙府,敖奕塵一直在她的屋門前等候,想著當面道謝。
明夜需要的并不是這些,只是淡淡地說聲:“都是為了把這個案子破了,沒什么謝不謝的。”
敖奕塵看到明夜安然無恙地回來后,這才放心回到自己的屋內,因為明日還需要為東翊詩閣作些像樣的詩句,所以不得不提前準備。
說起詩詞,敖奕塵并不算太擅長,但應對東翊詩閣這幫庸才還是游刃有余的,大約過了一個時辰,敖奕塵就放下筆,推開門,走進這無垠的月色之中。
此刻已近子時,敖奕塵并沒有感覺到自己的右臂有什么異樣,這不禁讓他又一次想起了明夜。
看向明夜的屋內,燈火還在亮著,敖奕塵猜不出明夜正在做什么,自從自己去了東翊詩閣后,大家具體在府中做些什么敖奕塵一概不知,但可以確定的是,肯定都是一些對破獲詩情苑一案有關的事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