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丞鐸聽聞第一反應不是反駁,而是惡狠狠地看著李煥臣,仿佛要將這一切的敗露歸罪于太子殿下一人身上。
雍成帝注意到了李丞鐸眼里的殺氣,淡漠的問道:“李丞鐸,你可有話說?”
李丞鐸盯著雍成帝,盡是坦然的說道:“我無話可說,只是不知,太子殿下什么時候也有了搜查王爺府的權力了?”
李煥臣可不是什么任人拿捏的傀儡,在此等情景前如何舍小求大用不上任何人去教。
李煥臣二話不說跪地請罪,說道:“是兒臣行事魯莽,聽到一些苗頭便未明圣意,私自聯系國監府,請圣上責罰。”
“責令御事院將太子禁閉三日,沒有我的旨意,不得踏出太子府半步”雍成帝一板一眼地說道,手握著拳頭,青筋暴起,隨后說道:“身為子侄,無論你皇叔有何等罪責,也斷不可由你去落井下石。”
太子一直跪著,絲毫沒有起來的意思。
矛頭開始轉向了李丞鐸,敖奕塵斗膽向前一步,說道:“啟稟陛下,微臣手中有一物證,請陛下明鑒。”
牧云前去接過,是一張紙條,但很明顯不是印有天機圖記的那一張。
雍成帝小心謹慎地將其打開,其中記錄了李丞鐸用代號“執風子”的名義和北境五國的私通往來。
“呵,執風子!”
李丞鐸聽見這三個字才是完完全全地被震懾了,骨頭瞬間軟了下來,坐到了地上。
“執風子”是他在天機堂中的昵稱,識靖王人多,識“執風子”人亦多,但真正了解“執風子”便是靖王殿下的人用一只手都數得過來。
“罪臣無話可說,但我只是貪墨金銀,從未縱許北境侵犯大雍啊,皇兄明鑒,皇兄明鑒啊!”
靖王扯著嗓子喊道,仿佛真有些冤屈。
雍成帝怎會輕易被說動,立刻命令御事院,說道:“將靖王即刻打入天牢,交由國監府、青龍衛同審。”
一出鬧劇結束,視線都回到了敖奕塵身上。
雍成帝問道:“敖卿安北一戰,功勞不必多言;如今又將我大雍之患鏟除,更是錦上添花,想要什么賞賜,大可暢快直言。”
敖奕塵惶恐,答道:“在下本是戴罪之身,是陛下給了我戴罪立功的機會,我不值得什么賞賜。”
雍成帝聽聞,甚是高興,即刻下旨:“鑒暗星衛主帥敖奕塵征戰安北有功,即日起,死罪免除,并加封定北王爵號。”
少年成名,一時間名聲大噪,成了大雍京都城響當當的人物。
下朝后,牧云快步走到敖奕塵身邊,說道:“定北王,圣上下旨要給您單獨建府,府邸選地需要您過幾日告知于我。”
敖奕塵謝過。
眼看著一樁樁、一件件事情都要告一段落,敖奕塵的心終于要放了下來,眼下只有明夜公主一事了卻之后就全都妥當了。
路過流云殿,敖奕塵躊躇再三,還是決定進去坐坐。
輕輕敲門后,屋門從里面打開,明夜仿佛篤定他會來一般,桌上擺著兩杯熱茶,還冒著熱氣。
“恭喜定北王,罪責之身已除。”
“明夜公主確非常人,朝堂之上剛剛封爵,您這便知曉了。”
二人進入屋內,相對而坐。
明夜公主看出敖奕塵仿佛心有顧忌,便問道:“如今死罪已免,怎么主執大人眉眼之間還盡是憂愁?”
敖奕塵強顏歡笑,喝了一口熱茶,說道:“實不相瞞,此番將靖王繩之以法確實大快人心,但總感覺這件事還沒有結束。”
明夜公主將發簪從頭發上取下來,放到桌子上。
敖奕塵不解其用意,但還是靜靜的看著。
明夜公主隨手拿起一個蘋果放到了桌子的一角,將發簪放到桌子的中間,無論如何推動都不能穿透蘋果,發動內力,控制了發簪,加大力道后,發簪騰空而起,照著蘋果的正中心穿過,甚至都沒有改變位置。
“主執大人,你所想的是否如此?”
敖奕塵用手托著被扎穿的蘋果,仔細端詳起來,反復旋轉著。
“如此!”
李丞鐸雖貴為靖王,但并無從政經歷的他不可能憑借妒忌雍成帝即位的情感就瞬間蛻變成為權謀之人,更不可能因此產生勾結北境的錯誤思想,所以只有一種可能,靖王只是反叛鏈條中的一環,也是最為明顯的一環,此舉,北境意在息事寧人。
而且,在府中瘋狂斂財也與反叛一事相悖,這無疑是為了自己留罪證,結合此前李丞鐸的種種行為,更讓敖奕塵篤定地認為了其身后定有高人指點,極有可能那位高人是何方神圣連李丞鐸也不知曉。
眼下,既然已經平息,斷不可短期內再起波瀾,這既遂了皇帝的心意,也解了反叛黨派的危難。
從流云殿離開后,還沒等出宮,便被牧云又叫去,雍成帝急召。
大雍皇宮,御書房。
雍成帝將白虎衛、巨山衛、鳴海衛以及剛剛重組的赤月衛,共計四大主帥全都叫到了御書房。
“定北王,向四位主帥介紹一下安北的情況,確保他們能夠順利奪回兩域。”
敖奕塵把自己在安北的見聞、作戰經驗和自己的見解毫無保留的告訴了其他四人,旁邊的文官奮筆疾書恨不得將敖奕塵的一字一句全都記錄下來。
說罷,雍成帝遣散了其他四人,并表示明日將會把今日所整理的內容成冊交予他們。
“定北王,你留一下。”
敖奕塵立刻行禮,說道:“陛下,喚臣奕塵就好,定北王的稱謂太折煞微臣了。”
雍成帝大笑,擺擺手示意敖奕塵坐下,看樣子要與其對弈一番。
“不知奕塵棋藝如何?”
“回陛下,略知一二,但遠遠談不上精進。”
雍成帝聽罷,抬頭看了看牧云,指向敖奕塵,點了點頭,仿佛在說此人不簡單。
“奕塵,你說北境之亂你認為處理得如何?可有冤屈?”
敖奕塵知道雍成帝話里有話,但一時之間摸索不透圣上的弦外之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