問題擺在了眼前,董永謙所言皆為一面之詞,即便是事實不假,那也不能作為降罪于青龍衛的依據。
“不知永謙主使可有關鍵性的證據?”
董永謙的臉上展現出了為難的神情。
敖奕塵轉念一想,能夠死里逃生已經是萬般不易,怎么可能有證據。
“回稟主帥,證據有,只是這證據有些隱秘,在下難以啟齒。”
敖奕塵心領神會后,清退了屋內的所有人,董永謙緊皺的眉頭放松了些。
敖奕塵走到門旁,親手在將門鎖反鎖了,董永謙卸下了心理防備。
背過身,董永謙開始一件接著一件地脫下了衣服,露出了整個背部。
敖奕塵瞪大了眼睛也不敢相信自己親眼所見的一幕,如同對暗星衛乃至世情院莫大的侮辱。
董永謙的身型不算魁梧,背部自然就不算寬厚。
就在這不算大的地方,竟有不下十個的青龍衛囚印,是那種用烙鐵貼上去的,有些還在流著鮮血。
敖奕塵走近了些,恨不得將面前這活著的恥辱全都刻印在自己的腦海之中。
“這些是青龍衛哪一脈做的?告訴我。”
“主導此次行動的是皇后親衛營,他們本沒打算留活口,便肆無忌憚地折磨我們的身體。”
這著實是難得的證據,遠比那些書信或字跡來的具有說服力。
敖奕塵內心有所糾結,如果將董永謙的傷痛作為證據,對于他的一生將是無窮無盡的影響。
“明日愿意與我一同上朝嗎?”
董永謙有些遲疑,這對于他的心理無疑是莫大的考驗,畏懼的感覺迅速充斥他的大腦。
“主帥,有可能還暗星衛公道嗎?”
“當下我無法向你保證任何事,但為了暗星衛我一定會竭盡全力。”
敖奕塵沒有把話說得太滿,反而讓董永謙覺得這個計劃是可行的。
“那我去!”
敖奕塵目光堅定地看著董永謙,那眼神仿佛在說他的信任是沒錯的。
董永謙將自己的衣服穿上,如同遮蓋住了自己的恥辱。
敖奕塵走上前去,拍了拍他的肩膀。
帶證人上朝是需要提前告知御事院的,這是南辛為了避免朝堂之上出現意外而定的規矩。
敖奕塵草擬了一封手寫信,并囑咐祿波立即送到南辛的手上。
出于安全考慮,敖奕塵決定今夜便讓董永謙住在世情院,全面封鎖消息,院內之人也不知曉。
等到大功告成之后,敖奕塵自有安排。
敖奕塵在手寫信中說得很明白,南辛本想問些什么,但三言兩語之中,南辛發現祿波并不知曉此事。
就此作罷,南辛讓祿波回去傳話。
“如有需要,明日可從北宮門進殿。”
祿波將這句話牢牢的記住,謝過南辛后,直奔世情院而去。
明夜主持著院內的大事小情,雖說有些勞累,但至少還是井井有條。
敖奕塵找來明夜,把最近自己身邊的事情說給她聽。
明夜自然理解敖奕塵的難處,讓他放寬心,院里有她不會出大差錯。
祿波回到世情院,第一時間把南辛的囑托一字不差地告訴了他。
對于從北宮門進殿的方法敖奕塵并不是十分認可,畢竟北宮門雖說隱蔽,但極適合伏擊,危險系數過高。
南辛自是不能動什么歪心思,只不過平常上朝時,北宮門一直是關閉的狀態,貿然開啟,定會引起不必要的注意。
還是按原計劃執行,放棄北宮門的打算,權當做一個引人耳目的誘餌。
次日清晨,天氣微涼。
上朝出發的便要早些,敖奕塵防止出意外,昨夜也是在世情院過夜的。
敲響董永謙的房門,沒過一會,門從里面開了,能看得出來這一夜他應該也沒休息好。
兩個眼睛的周圍十分暗沉,眼神也有些渙散,對于習武之人,上朝這種事還是太嚴肅了。
“走吧,永謙主使。”
“好的主帥,下官隨后就來。”
敖奕塵每次上朝之前都沒有用餐的習慣,按照他的說法,饑餓的感覺會讓他更清醒。
世情院雖說身處院屬之列,但卻有和三大府媲美的待遇,特制的皇家馬車便是驗證。
上了馬車,董永謙顯得更加局促了,仿佛做什么都凸顯著慌張。
敖奕塵伸出手,交給了他一樣東西,不是什么貴重的物品,而是那枚在地下埋藏的暗星衛令。
董永謙瞬間淚水決堤,很快便哭得不成樣子。
“主帥,這些青龍衛他們欺人太甚,您要在我們不會受此屈辱啊!”
敖奕塵轉頭看向窗外。
即將上朝,他的情緒不能有任何波動,否則必定會成為政敵攻擊的軟肋。
“相信我吧,過往的事情我也很難改變,但我有責任、有義務為弟兄們討個公道。”
董永謙沒有接著敖奕塵的話,自己也在極力平復著情緒。
祿波先于他們一步來到了宮門之外,目的是打探百官是否知曉此事,顯然幾乎沒人知道。
如果說有一個例外,那這人便是太子殿下。
“主執大人,這幫蠢官并不知曉,但太子殿下確實了如指掌。”
“太子殿下?他又怎么知道的?”
祿波做出不知情的表情,敖奕塵便沒有繼續追問。
“永謙,隨我去見太子殿下。”
董永謙愣在了原地,直到敖奕塵又喊了一遍。
太子殿下?這怎么能是他一介武夫去見的,董永謙感覺自己的經歷已經不太真實。
“這就是你的證人?”
“果真,什么事情都瞞不過您。”
太子殿下露出了得意的表情,殺鐘擋在了兩人面前,其他人看的就不太真切了。
“奕塵,等會讓你的證人跟著我,沒有比這更安全的地方。”
“多謝太子殿下。”
敖奕塵讓董永謙跟在殺鐘的身后,裝作太子殿下的隨從。
皇后今日也參政?眾多官員議論起來,泰寧殿的守衛和文官出現在了新泰殿的門外。
董永謙在縫隙之中一眼便看到了那個圍剿他們的罪人,咬牙切齒的咒罵著。
但又不得不低頭,絕不能壞了敖奕塵籌謀的大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