文事院作為國事府的下屬院,平日里向府上送些東西本不稀奇,只是在這關鍵的節點難免會引起人們的注意。
眾目睽睽之下,南辛代國事府接下了這一箱東西,眾人議論紛紛,都好奇這究竟是什么。
甚至有人嘀咕著,懷疑這其中便是京試的題目,越說越玄,仿佛他真的知道些什么。
同日,在京外四城流言四起,出現了大批售賣科舉內容的小商小販,坊間傳聞,有許多人趁著這一波撈到了不少好處。
風波很快席卷到了京都,國事府立刻成為了眾矢之的。
眼看京試即將開始,出現如此亂事,雍成帝勃然大怒,將顧云山和敖奕塵叫到了新泰殿。
“二位,眼下風波四起,大雍科舉即將淪為笑話,你們有什么想說的?”
“陛下,臣以為,其中有人做梗,陷害我二人。”
雍成帝早就聽慣了狡辯,不覺得他們能說出什么。
敖奕塵當即拿出送往國事府的內容驗據,是有南辛的私人印章的,上面明確的寫出箱內盡是雜草,別無他物。
而在國事府的入庫驗據中也沒有任何記錄,只是幾個空箱子罷了。
“當真如此?”
“倘若陛下不信,便可叫來南辛副丞當面對峙。”
倘若一切都是虛假的,又怎會有人在京外四城大肆售賣科舉內容,甚至大張旗鼓的打著國事府、文事院的名號。
調查銀兩流動,最近也確實有大批銀兩流回京都國庫。
顧云山上前,目光異常堅定,義正言辭的樣子。
“陛下若有疑慮,不如徹查府下財事院主執及一眾官僚,方能查明真相。”
如此直接的指責,還當著敖奕塵的面前,雍成帝搞不懂顧云山這個老狐貍究竟在想些什么,此舉無異于自斷臂膀。
“眼下重要的是該如何平息紛亂,有何看法?”
“不如由吏事院徹查此事,御事院加以輔助,大范圍抓捕京外售賣之人,趕在京試結束之前發布公告即可。”
雍成帝對于這個辦法還算認可,頻繁的點著頭表示肯定。
“顧卿,這幾日京試就要勞煩你盯著了,定北王有新的任務。”
顧云山笑納了這個任務,反倒是敖奕塵又給自己攬了活。
三日之期,做什么都覺得來不及,真正能提供幫助的仿佛只有太子殿下。
太子別院今日顯得冷清,殺鐘曾說,這樣才是常態。
“定北王,又有何事?”
“有事需要太子殿下相助,可否進屋詳談。”
李煥臣看敖奕塵說得如此正經,便猜到絕不是說笑的瑣事,關上門,屋內只有他們二人。
敖奕塵將剛剛在新泰殿發生的來龍去脈全都說了一遍,李煥臣對于敖奕塵的理解力大為震驚,某些時刻還發出幾聲贊嘆。
“怪不得顧公常在我面前稱贊你,果不其然,如此隱晦的道理也能絲毫不差地理解。”
“太子殿下謬贊,只是不知能否助我在一日之內從四城之中抓捕售賣科舉內容的小販?”
這樣的事情對于李煥臣來說并不是難事,即便不提及太子之威,僅憑借天機堂也足以做到。
“如果只是這件事,你大可以放心,京試結束之日我定會派人將你所要的送到你的府上。”
敖奕塵謝過,轉身便回了文事院,沒想到顧云山竟在文事院等候他許久。
“主執,主丞大人已等候了近一個時辰,用不用院里派人鋪墊一下,免得傷到您。”
祿波不了解此前發生了什么,提出這樣的建議也是出于好心,敖奕塵禮貌的拒絕了,徑直朝著顧云山所在的屋子走去。
推開門,敖奕塵看到顧云山饒有興致地練著書法,口中仿佛在說些什么。
“奕塵主執公務繁忙,老夫前來是不是多有叨擾啊?”
“主丞大人言重,您到文事院理所應當。”
阿諛奉承之后,二人才不緊不慢地展開了正式的對話。
“屬下不懂,成南主執是您一手培養起來的,為何會選擇如此嚴苛的處置方式。”
“人不賢,不具備承擔任務的基本能力,我不要換他自然也有的是人換他。”
敖奕塵并沒有相信顧云山天衣無縫的話,他認為顧云山出現在文事院更多的是想窺探辦案的進度,還是要小心為妙。
眼看在敖奕塵口中套不出什么有用的信息,顧云山也不準備窮追不舍,無論如何,最后也要經由他這個國事府主丞敲定。
敖奕塵將自己關到了屋子里面,開始思考該如何破解案件。
門在這個時候被敲響,敖奕塵以為是祿波,便沒急著去開,手中的筆在紙上簡單寫了些。
“我是明夜,奕塵主執在里面嗎?”
聽到外面是明夜,敖奕塵放下手中寫了一半的東西,起身去開了門。
“聽聞你從新泰殿回來,就想著過來看看有沒有什么我能幫的上的。”
“勞煩公主掛念,事情比較復雜,可以進來詳談。”
聽聞敖奕塵把整個來龍去脈說了清楚,明夜在腦海之中開始梳理整件事情的脈絡,試圖去找到問題的根源。
據明夜分析,財事院掌管國庫,近段時間出現大量虧空,顧云山故意營造以京試為斂財時機,將注意力全部吸引到國事府,不知何人在各地安插配合人選,只為坐實罪名,現如今卻將矛頭指回財事院,還把文事院當成了一把尖刀刺向朝堂。
“我認為,云山主丞有問題,他想要通過你去達成某種目的。”
“那據你所說,主丞究竟想要做什么?”
明夜雖善用窺心之術,但也并非隨心所欲,所以她沒法準確回答這個問題。
“我建議你發動世情院的人脈,查一查顧云山的身家背景,此外,著重看看這個顧成南也十分必要,至于皇上交辦的案件,按照顧云山的意思去辦。”
涉及到與自己關系密切的人時,敖奕塵的判斷與思路就變得十分模糊,看不清其中的利害關系。
就拿這件事來說,顧云山目的不純可謂人盡皆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