敖奕塵出門之前做了不少的心理建設(shè),甚至連措辭都不知道編排了幾個版本,只為了能用最簡單的話把意思表露出來,而且還不至于讓百官們直接將明夜劃歸到敖奕塵或者是太子一黨。
新泰殿,早朝。
太子殿下來的比往日要早了一些,殺鐘走上前去,隨后宋希被叫到李煥臣的身邊。
“太子殿下,有何事需要老夫做的?”
“主丞言辭過于嚴重了,晚輩有事相托。”
宋希把頭低了一些,做出附身的狀態(tài),這是宋希有意而為之的,百官們雖說不敢過分關(guān)注,但還是總想著注意事件的進展。
李煥臣自是看出了宋希的小心思,但并沒有急于制止,而是將計就計。
李煥臣不緊不慢地拍了拍宋希的肩膀,隨后靠近他的耳旁。
“主丞大人,費心。”
說罷,李煥臣帶著殺鐘走到了一旁,留下宋希自己在原地。
宋希無奈的笑了笑,向著太子殿下的方向鞠了躬,回到了百官之列。
敖奕塵到了,李煥臣看到后連忙招手讓他來到他的身旁。
“就在今天嗎?”
敖奕塵點了點頭,李煥臣微微一笑,仿佛一切盡在他的掌握之中。
南辛召集百官入殿,按照官位級別排列在朝堂的兩側(cè)。
例行公事,自然是必不可少的,某些官員對于敖奕塵仍是敵對狀態(tài),含沙射影,著實沒少提點敖奕塵。
敖奕塵不以為然,如同螻蟻一般的雜碎,還遠遠不能夠入得了他的法眼。
國禮府在前幾日便把奏折遞了上去,這件事敖奕塵并不知曉,還是南辛好心提醒。
得知此事的敖奕塵瞬間感覺有些被動,如此一來,便要從進諫者變成了駁斥者,成功的可能性就會大大降低。
“國禮府關(guān)于春闈籌備有諸多問題啊。”
雍成帝看了看標記著國禮府的,幾乎已經(jīng)要堆成山的奏折。
宋希向前走了一步,俯首彎腰。
“稟報圣上,國禮府進諫的并非問題,大多都是國禮府敲定的春闈流程。”
“那便不必看了,宋卿做事,在下放心,我只要期待著看到成效就足夠了。”
眼看著雍成帝不打算展開說,宋希硬著頭皮說了起來。
“圣上,國禮府春闈籌備人員緊缺,還望陛下能夠選派人員參與籌備。”
雍成帝一下便聽出來了宋希的弦外之音,放下手中的奏折,雙眼緊緊的瞪著宋希。
“那宋卿想要誰?哪位賢才入得了宋卿的法眼?”
“流云殿,大國師,明夜公主。”
雍成帝沒有做聲,明夜畢竟是索達漢人士,如此隨意調(diào)配確實也不太妥當。
敖奕塵看出了圣上的為難,在百官鴉雀無聲之際,是敖奕塵打破死寂,站了出來。
“陛下,微臣認為不妥。”
雍成帝面容之中出現(xiàn)了一絲驚喜,眼神也更加的堅定。
“定北王,對此事有何高見?”
“微臣認為,明夜公主參與春闈并非不可,但國禮府絕不是第一選擇,相比之下,文事院更好。”
事情逐漸有趣,雍成帝也想聽一聽這其中的道理。
“定北王,明夜公主一介外臣,竟能受到兩位重臣的如此青睞,實屬難得。”
“陛下有所不知,明夜公主自幼飽讀詩書,在文學方面的造詣絕非常人能夠企及的高度,因而,臣才要力爭此人。”
宋希從未透露過皇后一點,即便被敖奕塵步步緊逼,即便說不出拿得出手的理由,宋希仍舊堅稱是自己的想法。
雙方在言語上你追我趕,場面也不謂不精彩。
太子殿下在關(guān)鍵時刻出來力挺敖奕塵,東宮的作用在這一瞬間得以體現(xiàn),國禮府乏力,節(jié)節(jié)敗退,已然有了潰敗之勢。
蓋棺定論,雍成帝當著滿朝文武宣布明夜暫時派到文事院輔佐敖奕塵處理京試事宜。
宋希的臉上沒有潰敗帶來的沮喪感,更多的是大家風范映襯的坦蕩,究其根本,國禮府對于明夜的需求并沒有多關(guān)鍵,而問題的根本就在于,國禮府需要將明夜作為沖突點與文事院相爭。
下朝。
“恭賀定北王,望京試在明夜公主輔佐之下能夠萬事順利。”
“多謝主丞大人。”
宋希和敖奕塵的這段對話,在剛剛這個劍拔弩張的場面之后顯得極為突兀,也讓同朝為官的眾人摸不著頭腦。
敖奕塵不知宋希意欲何為,只是感覺自己好像又入了宋希的圈套。
不過,答應(yīng)明夜的事也算有了著落,敖奕塵長舒一口氣。
明日,便是學子入京的日子。
敖奕塵站在王府的閣樓欄桿旁,看著宮內(nèi)的公公去流云殿送去了最新的旨意,這樣敖奕塵才將自己的心放了下來。
沒能等到明夜出來,敖奕塵便因為頭痛難忍回到屋內(nèi)休息了,即便如此,在回屋之前,還不忘親手將燈籠熄滅,這是在告訴明夜,不必等。
頭痛的事情困擾了敖奕塵也有數(shù)日之久,一直隱隱作痛,敖奕塵此前并沒有將這件事放在心上,直到最近幾日,竟變得嚴重起來。
躺下來,希望能在睡一個好覺之后得到緩解,這樣便不必為了此事分心。
管家白天去藥房買來了幾副治療頭痛之癥的藥,在敖奕塵臨睡之前為他沖了一碗,敖奕塵很是感謝,管家是以前霖王府的人,辦事很是周到。
“管家,如果對面的明夜公主來訪,務(wù)必叫我起來,無論我是否睡著。”
“好的王爺,您放心,好好休息吧。”
好在頭痛不算影響睡眠,眼前的世界陷入一片漆黑之后,整體都安靜了下來。
而這份安靜,是敖奕塵好久都沒有得到的,此刻,仿佛只有他一人獨立于天地之間。
明夜果然在稍晚的時候走了出來,看到定北王府燈籠出人意料的熄滅,明夜第一反應(yīng)是敖奕塵并未回府,表達感謝不急于一時,明日再說也來得及。
明夜把流云殿的燈籠也順手熄滅了,柳婧淇還有些詫異。
“姐姐,今日燈籠熄的早。”
“是的,有些乏了,休息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