青松中學的月考都是安排在每個月的最后一周，這次也不例外，只是大家都以為會安排最后幾天，考完就直接放國慶長假。
大家上初中來第一次月考，各科老師都在課堂上叮囑要怎么樣把握時間，填涂答題卡，強調千萬不可以有空題。
下午周榮新安排大家把考場布置好，各班打亂按學號排座位。
余蔻把座位表發下來讓大家傳著看，楚西棠打掃好教室就坐在位置上，等待著看座位表。
前面的李靜雯把表傳下來，楚西棠和鹿希找著名字。
鹿希先找到她的名字：“棠棠，我在二考場，17號。”
楚西棠的名字在她的下面一點：“我的在四考場，8號。”
“哎呦，我們怎么分開了呀。”鹿希抱怨著。
“沒事啊，我陪你呢。”楚西棠說著，眼神邊快速掃視著紙張，看還有誰跟她一個考場。
徐景山：2號
陳雪蓮：13號
沈曜川：34號
……
楚西棠看到熟悉的名字，把表往后傳：“沈曜川我們是一個考場的。”
沈曜川接過座位表仔細的看著，過了一會兒才出聲：“四考場在四班嘛。”
“啊。”楚西棠沒反應過來，因為按照平常他的那副表情，是不會回答她的話的，她趕緊點點頭：“對，在四班。”
考場是按教室分，一班就是一考場以此類推。
周航在旁邊插著話：“來，我看看。”
楚西棠觀察到周航把表從他手里奪走，他依舊是面不改色，她倒不是想看他們起沖突，只是他連一個玩笑的打鬧都沒有。
楚西棠覺得實在是不像這個年紀的男生，因為經過差不多一個月的觀察，她覺得班里的男生都挺活潑調皮的。
當然除了他。
他只會淡淡的嗯，什么都說好感覺什么都很無所謂。
周航也在找搭子，問她們說哪個考場的。
楚西棠找同伴時還幫鹿希也看了：“你和鹿希是一個考場，我和沈曜川是一個考場。”
“嚯，那么有緣嘛，都是彼此的前后桌。”周航笑著說。
“那你座位號是幾啊。”鹿希想打鬼主意。
“29號。”
鹿希肉眼可見的失望，十七和二十九還是相差得遠的，但是她還是要垂死掙扎一下：“但是如果有機會，拜托一定要傳答案給我。”
“我也不一定會。”他也還不知道初中的稅有多深，沒有什么信心。
鹿希雙手合十的求著周航：“拜托了，航哥。”
楚西棠在一旁被逗的哈哈大笑，向西籽和書琪聞聲朝她看去。
楚西棠的余光感受到有人在注視著她，她下意識看過去，向西籽正微笑著看著她，雖然是微笑，但是楚西棠覺得怪怪的。
“西棠，你在哪個考場啊。”向西籽手里還捧著語文課本在看。
“我在四考場。”
“那鹿希……”她又接著問。
楚西棠看了一眼鹿希，她在和周航聊著天：“啊，她就在我們班。”
向西籽勾著唇看著她，微微點頭哦哦。
楚西棠覺得向西籽今天怪怪的，但是又說不出來，她也沒有細想，就收拾好書包回家了。
今天要布置考場，所以不上晚自習，大家都歡呼雀躍，步入中學后大家每天都上晚自習，時間變得緊湊，還是有很多同學不能夠適應。
周榮新讓大家回去好好休息，明天用最好的狀態來迎考，青松中學的每一場考試老師們都很重視，哪怕只是月考。
用政教處主任的話說就是把平常的考試當做中考，到中考才能做到正常發揮。
楚西棠回到家的時候，才下午五點多，這個點左榮和楚安吉都沒有下班，左岸更是。
她倒了杯水，在家族群里發了個消息：我到家了。
這個家族群是楚安吉張羅建的，當初楚西棠剛到她們家時還不適應，而且有很多關于她的事情，他們夫婦也不知道。
楚安吉就提議建個家族群，以后有什么事在里面說方便，她也不用一個一個通知，也不用擔心聯系不上人。
在楚西棠擁有屬于自己手機的時候，她也入群了——相親相愛一家人。
她的最大一個感受就是，大家都是相親相愛一家人，除了她。
她的一舉一動幾乎都要在群里報備一下，比如像今天一樣，沒人來接，就得報備自己到沒到家。
她在群里面的發言少的可憐，最多的就是自己出門干什么了之類的。
當然大家對她的“監視”也不會很嚴格，因為大家一般都懶得回復她，她覺得自己像個跟老板匯報工作的低級下屬。
楚西棠也不在意，她上樓到書架上抽出一本《城南舊事》津津樂道的看著，不知不覺的時間流逝，她連楚安吉回來都沒發現。
楚安吉上來就看著小人在認真的看書，心里是非常欣慰啊，她的寶貝棠棠真的是太懂事了。
“棠棠。”
楚西棠從背著的懶人沙發上探起頭：“姑姑，你回來了。”
“嗯呢，休息一會兒再看，傷眼睛。”
楚西棠聽話的放下書籍，看了一眼時間，沒想到自己今天這么專注，看了一個小時。
楚安吉不知道她在想什么，也看著鐘表說道：“今天就不做飯了，我們出去吃。”
楚西棠沒意見微微點頭，楚安吉看她點頭又接著說：“換衣服吧，差不多出門了。”
“今天是有什么飯局嗎？”
“今天跟你姑父約了一個同學吃飯，我們先去，等一下他在那邊跟我們匯合”
楚安吉和左榮每次有什么應酬都會帶著她，家里面沒有請阿姨，楚安吉和左榮舍不得讓她自己一個人在家。
即使林筱也多次交代說，讓楚西棠自己出去吃或者點外賣，但楚安吉就是覺得人家把孩子交給她帶，她得負責。
在非常不方便的場合，她也會交代楚西棠去八中找左岸吃晚飯。
楚西棠對于這件事沒有什么疑議，她反而很感動楚安吉處處為她著想，她迅速換好衣服就下樓。
沈曜川今天回到家，沈文志就在客廳等著他了。
“爸，你回來了。”
沈文志看著他回來，放下了手機：“今天中午回的。”
沈曜川把書包放好，“哦。”
氣氛有些沉默，沈文志看著他又接著說：“今天你跟我一起出去吃個飯。”
“是爺爺奶奶來了嗎？”平常他們一起吃飯的時間都很少，更不用說一起出去吃。
出去吃飯都是在爺爺奶奶從鄉下來看他們，沈文志就會帶大家出去吃。
“不是，是今天我約了老同學，他們也帶著一個女兒，想著叫你跟你姐也一起去。”
沈曜川剛想開口拒絕，沈文志就拍著他的肩膀，“就當我們家一起吃個飯，你姐也要去。”
沈曜川還想說，沈冰棠也開門回來了“爸爸。”
沈冰棠看著兩個沉默的人，還沒有猜到發生了什么，她坐下問沈文志，“不是要去吃飯嗎？什么時候去啊。”
“六點半，錦園小館。”
“那走吧，現在都快六點了。”沈冰棠看了一眼手機。
“你們準備一下吧。”沈文志說完就離開了。
沈冰棠站起身，沈曜川的腳卻擋在前面，“讓開呀。”
沈曜川沒動，沈冰棠以為他沒聽見又說了一遍：“讓一下，阿川。”
沈曜川還是沒動。
沈冰棠這次倒是看清楚他的臉色了，她也有些惱，“你干嘛啊。”
“什么飯啊，還要你專門請假跑回來吃。”
聽清了他的話，沈冰棠緊皺的眉頭松了一點，“爸爸沒跟你說啊。”
沈曜川看著她搖搖頭，“沒有。”
“也沒什么啊，就是他那個同學好像是律師……”沈冰棠聲音越說越小，因為沈曜川的眼圈越來越紅。
她又趕緊坐下來安慰自己的弟弟，“阿川，你要明白他們兩個是根本不可能的了。”
她看著沈曜川這副油鹽不進的模樣又繼續說：“我知道你還不能接受，但這就是事實，確實是媽媽做了對不起爸爸的事，我沒有權利評判他們誰對誰錯，因為他們也是我的父母。”
沈冰棠早已淚流滿面，但是有些話沈文志不好跟他說，那她就得跟沈曜川好好說清楚。
“我只說這一次，沈曜川，你聽好了，不是爸爸不想要你，是你自己太想跟著媽媽了，你是他沈文志親生兒子，他舍不得我也舍不得你，是你偏要跟媽媽，他是為了你！”
沈冰棠看著流淚的沈曜川更加崩潰，索性一股腦全部說出來：“她已經懷那個男的小孩了，你覺得她還可能帶你走嘛，你……”
“沈冰棠！”沈冰棠話還沒有說完，沈文志就從臥室氣沖沖的出來，“你要干嘛，吵什么。”
沈冰棠被吼得有些懵了，反應過來后，也氣沖沖的摔門回臥室。
沈曜川的眼淚越來越止不住，但他還是努力克制著，沈文志不知道該怎么安慰他。
其實他聽到了姐弟倆的對話，想著讓沈冰棠說通了也好，可沒想到沈冰棠說的越來越過分。
“阿川，爸爸不是不要你的意思，爸爸尊重你的意愿，我和你媽媽要離婚是板上釘釘的事，但是也希望你不要有壓力。”
沈文志的心情也很沉重，他對不起兩個孩子，一個大了太懂事太聽話，一個小還是男孩，他實在是不知道怎么關心和溝通。
最后，這場家庭的鬧劇是由沈文志的一通電話給結束的。
沈曜川看著窗外的車水馬龍，他自己也不知道是懷著什么心情坐在車上。
車里的氣氛也毫不意外的安靜，三個人誰也不說話，直到要到達目的地，沈文志才交代幾句。
“左叔叔和楚阿姨是我的朋友，你們不要有什么壓力，就當做平常和爺爺奶奶吃飯一樣。”
等他們三個進入包間，左榮夫婦已經恭候多時了。
沈文志先賠了個不是，“哎呦，榮哥和安吉啊，實在是不好意思啊，讓你們久等了。”
左榮笑笑，“這么多年不見，還客氣了。”
沈冰棠和沈曜川也禮貌的喊了人，了。
“叔叔阿姨好。”
“叔叔阿姨好。”
楚安吉瞇笑著眼：“哎呦，文志你兒女跟你一樣俊啊。”楚安吉毫不吝嗇的夸獎，“繼承了你當年校草的顏值。”
沈文志被說的有些不好意思起來，“哪里哪里，你們家小岸還不是繼承了榮哥的顏值啊。”
左榮也是毫不謙虛，“那是。”
三個人都哈哈大笑起來，沈曜川打了個招呼去洗手間了。
沈文志想起來，還少了一個人。
“你們家小岸不是來了嘛。”
左榮想起，解釋道：“哦，小岸他上課，這次帶的是安吉弟弟家的女兒，上洗手間去了。”
“哦哦。”
三個人聊著往事，楚安吉注意到沈冰棠可能有些無聊，便讓服務員上菜。
“我們先吃，冰棠也餓了吧。”
沈冰棠笑笑，“沒事的，阿姨等他們來了，再開飯吧。”
“我們先吃也沒事，沒那么多講究。”楚安吉想緩解一下她的無聊跟尷尬。
說著說著，楚西棠也回來了。
楚西棠開門大家都齊刷刷的看著她，她露出一顆小腦袋，棕色的眼睛圓溜溜的，顯得很靈動可愛。
“棠棠，快叫人，沈叔叔跟冰棠姐姐。”
“沈叔叔好，冰棠姐姐好。”
沈冰棠笑著跟她招招手，手機卻震動個不停。
阿川：姐，我還有點事，先走了
阿川：還有，我跟爸爸。
沈冰棠把聊天記錄懟到沈文志面前。
沈文志嘆了口氣，說了這件事，左榮和楚安吉都表示能理解的，還讓他多關心一下孩子的身心健康。
已經吃飽喝足的楚西棠不知道他們具體在談論什么，反正就是什么離婚不離婚的問題。
當然這不影響她安安靜靜的在一旁玩手機。
沈冰棠也抱著手機，還時不時抬頭看一下對面的小女孩，然后又手指飛舞在手機鍵盤上。
S：所以她是你同學？
對面回復兩個字：是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