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Headshot!”耳機中槍聲,角色的臺詞,擊殺圖標連續跳出來時的噴氣聲混雜在一起。趙子謙的身后圍了一圈人,所有人都瞪大眼睛,長大嘴巴,因為眼前的這個家伙的技術只能用變態來形容。
一桿ak,架在運輸船的中間,不論誰來都是一槍頭。他一個人把對面8個人吊起來殺,沒有什么花里胡哨的身法和預瞄,就是最樸素的拉槍,甚至連WASD鍵都不怎么需要按。一個3D第一人稱射擊游戲被他玩成了搶灘登陸。
右上角的擊殺記錄不停的跳出,左下角的公屏上全是對方的問號和對趙子謙的問候。和他一起開黑的隊友幾乎不太需要操作,他們的任務就是在趙子謙沒子彈的時候把槍丟給他,然后在公屏和對方饒舌。
一局終了,身后觀戰的人們仍然在回味剛才的對局。說實在的,他這種打法沒什么觀賞性,但是就是給人一種我無敵你隨意的感覺。
趙子謙伸了個懶腰,看向旁邊路明非的屏幕,他沒有和趙子謙一起玩穿越火線,而是正在星際爭霸里和別人廝殺,他用的人族,對方是蟲族。
此刻的路明非有點紅溫,抓耳撓腮。
“對方很強?”趙子謙不玩即時戰略,有點看不懂。
“豈止很強,他是我玩星際以來遇到的最強的對手。”路明非把手邊的冰紅茶拿起來猛灌了一大口。
“能贏嗎?”
“會贏的,開玩笑,我打星際還沒輸過。看到了嗎?”路明非一邊操作一邊用手指著屏幕上的基地,“我基地升級了,已經在造核彈了。”路明非得意洋洋。
突然公屏聊天框跳出一行字,“諾諾:你在造核彈”
路明非:???
這句話一出,路明非整個人都像泄了氣的皮球,頹然地癱坐在座位上。連最后的掙扎都不做了,干脆直接的點了投降。
“怎么了?”趙子謙不明所以。
“我所有的攻勢對他都不起作用,這把要想贏只能靠核彈在對方壓境的時候發射,然后打一波反推。”路明非解釋,“只是核彈這個東西速度又慢,還需要ghost兵種引導,和高手對戰基本上只能打出其不意……”
路明非點了投降退了游戲回到桌面,狀態欄里的企鵝閃動,路明非點開一個頭像是一個賤賤的熊貓頭,昵稱是諾諾的聊天窗口。
“你技術不錯。”諾諾說。
“不敢當,還是你牛逼。”路明非恭維,“你明明沒有探到我的基地,你是怎么知道我在造核彈的?”
“猜的。”諾諾說,“下了。”不給路明非回復的機會頭像就灰了下去。
“你到哪認識這么牛逼的人的?”趙子謙好奇,他去路明非家里見過路明非用筆記本電腦上自帶的紅點打星際,不僅操作流暢,還能把對面亂殺,當時就驚為天人。這次遇到個能把他亂殺的還是第一次見。
“我也記不清了,”路明非撓撓頭,“大概是群友吧。”路明非好幾個QQ好友都是在星際交流群里認識的,網絡上不用和現實里一樣面對面,自己和對方都不知道屏幕后的是人還是狗,不過正因如此路明非反而交到幾個朋友。
“臥槽,都這個點了。”路明非瞅了眼時間,已經快20:00了,再不回去嬸嬸可能回請他吃竹條炒肉了,“我先走了,老大。”路明非慌慌忙忙收拾自己東西,還不忘把桌上沒喝完的飲料裝進包里。
“要我送你回去嗎?”
“那就麻煩你了,愛死你了老大。”路明非給趙子謙一個熊抱。
……
趙子謙的司機把車停在路明非架單元樓的下面,趙子謙看著路明非連滾帶爬的沖上樓,然后就聽見一個中年婦女的咆哮,“路明非!你這死孩子,這么晚才回來,是不是又去哪鬼混了?”
“走吧,劉叔,去城南那邊。”趙子謙對司機說。
“沈小姐那邊已經連續好幾天都沒見過你了……”司機提醒趙子謙。
“……”趙子謙沉默片刻,“算了,回家吧。”
寶馬760Li在公路上飛馳,向著馬路盡頭的別墅區駛去。
時間早已過了10點,平常這個點沈秋雨早就躺在床上了,但是現在她卻坐在一層的客廳的沙發上。
“小沈,這么晚了,你先睡吧?我等著子謙就行。”請來保姆張姨走過來有些心疼的看著面前女人。
沈秋雨是個相當漂亮的女人,傾國傾城,紅顏禍水說得就是她。即便她現在已經四十出頭了,但看她的皮膚水嫩程度,誰來了都得說一句:“小姑娘長得真好看。”殊不知,她已經步入中年了。
沈秋雨勉強露出一抹微笑,對這個自從搬來這個城市后就一直跟在身邊的保姆道,“沒事的張姨,反正等子謙回來我也會起來的。”
趙子謙這個出生喪母,童年父親失蹤的小可憐鬼,她從來都是視如己出。沈秋雨對兒子有要求,但是很少去干預兒子的學習和生活只要他能拿班里成績要前三其他都不是問題。
女朋友?沒問題,只要不越界。游戲機?想玩多久玩多久,只要學習任務完成。
但是,沈秋雨對兒子有嚴格的宵禁要求。這個女人這一生只有兩個最在意的人,一個是孩子他爹,一個是自己的兒子。
那個雄偉而堅定的男人,為了一家人的生活四處奔波。他幾乎什么活都接,工地打灰,搬磚,小時工……他把自己當牲口用。卻從來不抱怨任何事。直到……
她不希望再看到自己的兒子出現任何事故。
但很顯然,某個小王八蛋并不領情。自從十二歲那年渾渾噩噩的被警察送回來后連續幾天都不回家已是常態,一開始她還教育兒子,再到后來她也實在有心無力,只能由著他亂來了。
談話間,別墅的門被推開。趙子謙走了進來,看向坐在沙發上的女人,“媽。”孩子終究是怕母親的,這個向來天不怕地不怕的男孩,還是在母親前露出些許窘迫,畢竟自己已經很久沒有按時回家了。
沈秋雨站起身在兒子面前,但沒有責備兒子,“沒事就好,都和你說了晚上不要到處亂跑,你出了事,我得多擔心啊?”女人輕柔的動作和話語讓趙子謙稍微的放松了些。
“哪有,我這幾天忙著復習呢。”趙子謙隨口扯了一個謊,這時候反倒臉不紅心不跳了,他從書包里掏出一張紙,那是前段時間參加奧數比賽得的一等獎,今天才發下來的證書。
女人看著兒子有些無奈,作為母親,她能感覺到兒子在撒謊,這個從小就一直文文靜靜性格有點像女孩子的兒子在他爸爸失蹤后突然變得有些反叛,那段時間趙子謙除了沈秋雨不和任何人說話,直到后來這種情況才慢慢好轉。然后自己就不吭不聲的報了好幾個興趣班,像什么跆拳道,傳統武術,劍術之類的。而且從不缺席遲到,哪怕逃學曠課也要去,導致在老師眼里他就是一個成績好的問題學生。
上了高中以后,即便是普通高中學業壓力也比初中高很多,更何況趙子謙上的是全市重點的公立高中,但趙子謙依舊如故。三天兩頭的曠課讓沈秋雨不停的往返于學校和家之間。
直到高一下學期時學校的教導主任找上了她,說是要家訪。家訪這件事本來時間很正常的事,不過不正常的是這個教導主任,這個肥頭大耳的男人在見過沈秋雨后三番五次的家訪,最頻繁的一次甚至在一周內四次家訪。顯然,這個教導主任別有用心。在一次家訪結束后,大腹便便的教導主任表示他這周六會再來一次家訪,沈秋雨也沒有理由拒絕。但是周六當天教導主任不僅沒有家訪,沈秋雨卻接到了警察局的來電。
她到警察局時看到了正坐在審訊室里百無聊賴的趙子謙,沈秋雨十分驚訝,頗為疑惑。
警察表示,你兒子用訂書機把學校教導主任的嘴給訂在了一起,用保溫杯砸碎了主任的右手的無名指和中指,并且一腳踢碎了對方的下體。現在教導主任還在醫院躺著呢。
賠錢,轉校,一套操作行云流水,金額大到對方無法拒接的賠償金讓趙子謙毫無影響的轉到了現在的仕蘭高中,不過自從轉校后,學校就再也沒請她去學校里了。她以為兒子終于安分下來了。只是他不知道的是,趙子謙和學校達成了某種協議,只要他一直拿全年級第一,就不要去煩他媽。學校也樂于有這種牛逼的學生,正好可以宣傳宣傳自己的學校,便答應下來。
“時間也不早了,媽,我先去睡了,明天還要早起上學呢。”趙子謙找了個理由開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