議論云天宗,自然是出了城再說。
“不止如此,平陽郡火道修士似乎也多了不少,火道日后恐怕會極為盛行。”溫新池說道。
‘如此看來,云天宗對此應當是公然支持?’
陳明川思忖,接著又想到什么,道:
“那赤色火液?”
“是,火道修士修行速度高于其他修士,未來還會加快!”溫新池也想到這一點,肯定地說道。
如今各處靈山產(chǎn)生的赤色火液已經(jīng)成為云天宗收納供奉的一大部分。
陳家自然也收集了許多,部分作為供奉,部分喂給仙燈,還有部分拿來給族中火道修士修煉。
陳明川突破煉氣五年,現(xiàn)在已達煉氣三層,修行不可謂不快,既有仙燈功法的加持,也有那火液的幫助。
‘這火液是此處靈氣復蘇產(chǎn)生,云天宗行的是推波助瀾之事。’
陳明川自語道:“火道大興,為何要如此呢?”
溫新池亦憂慮:“云天宗這是明著告知未來平陽郡走勢啊!”
二人鮮少關注云鐵城拍賣情況,如今才意識到云天宗開始有所偏向。
‘我族嫡系并未有杰出的火道仙苗,如今形勢……’
溫新池內(nèi)心微沉,感到不妙。
溫祥霖一妻三妾,膝下七個孩子,四男三女。
除了溫清秋仍在云天宗修行,其他六人皆已婚配,留下子嗣。
人丁興旺是真,靈根情況其實不差,有兩個中品靈根,但均不屬火。
此番郡中走勢,對溫家大為不利。
陳明川則另有一番猜疑:
‘嫡脈僅我一人修火道,而火道與那仙燈有脫不掉的關系,功法也高達四品……’
‘火道大興,族中重任在我一人之肩?’
陳明川又想到自己那四歲剛學會識字的孩子陳玄儀,內(nèi)心疑問:
‘儀兒,會是何種靈根?’
陳明川正色道:“新池兄,此事重大,需提前防范,洞察諸家火修情況!”
溫新池亦神情嚴肅,“南邊那三家,尤其是那彥成焦,也是一位實力不俗的火道修士,更要盯緊一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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兩年后。
蓮燈16年。
玉蓮山。
蓮池之前,青灰色磚臺上。
身著秀珍武服的孩童持著木戟,小臉微抬,淡金色眸子炯炯有神,盯著面前稻草木人,唰唰一陣猛戳劈砍。
一旁的花青色草坪中,烏洛蘭坐在一把藤椅上,身穿白色長裙,默默注視著,面上笑顏清麗,明媚悅?cè)恕?
烏洛蘭來陳家七年了,日子雖說相比在毛陰山,有了天大的變化,但以她淡泊的性子,適應的倒也算快。
陳明川能給的陪伴自然不多,楊清竹的接觸其實也少,楊家人對于這個突然闖進家中的女子態(tài)度雖然不再膈應,但也談不上親近。
反倒是陳青石秦念云兩個老人反而愛和主動烏洛蘭搭話,兩人似乎怕這個新兒媳婦的受到冷落,常常為她開解心事。
烏洛蘭在陳家沒有太多朋友,也不愛主動結識他人,享受孤獨的同時,她所想最多的自然還是陳玄儀。
“恭喜夫人,四公子氣力又增長了不少,遠超其他同齡孩童。”
一位武服男子來到烏洛蘭身邊,作揖行禮道。
他是凡俗武夫,善使槍戟,是特地被遣到玉蓮山來,僅是為了給年幼的陳玄儀引導啟蒙武藝。
陳玄儀年幼,卻似乎天生神力,握起木槍木戟便輕松舞動,讓他差點失去對這個年齡小孩的認知。
烏洛蘭擺擺手,便讓他退下。
這是烏洛蘭早有預料的情況,但不是預料到陳玄儀氣力過人,而是明白陳玄儀肯定會有特別之處。
烏洛蘭身上的血脈是毛人部落第二等的白銀血脈,世代傳承,卻不是帶來某一種特性,而是具有激發(fā)孩子本身可能有的先天特性。
這種特性,可能關乎法力、氣力、靈識,甚至是那虛無縹緲的命數(shù)。
陳玄儀本身就以氣力見長,白銀血脈只不過是幫他進一步激發(fā)。
烏洛蘭內(nèi)心微微失落,覺得可惜。
毛人部落傳承血脈的特性,最頂級的就是命數(shù)相關血脈、其次是靈識、再其次是法力、最差才是氣力。
命數(shù)縹緲難測,詭異譎詐,毛人最不擅長命數(shù)能耐,但最渴望命數(shù)能耐。
而氣力相關,其實算是體修路子,強調(diào)氣血蠻力,皮肉筋骨堅韌不摧,以如今天下修仙界的格局來看,實在是有些落后。
天下修仙道途發(fā)展數(shù)萬年,筑基法驅(qū)、紫府神通皆已完備盡善,還有各種道術、法器靈寶,個頂個的威能駭人,體修哪怕肉身堅如金鐵,也逐漸敵不過法修的強勢,漸漸衰落勢微下去。
毛人種族實力衰弱,部落中體修太多便是原因之一,阿虎阿象均是體修,沒有靈根,實力上限完全取決于血脈。
而烏洛蘭血脈還在時,其實是屬于法力相關的特性,雖然微弱,但品質(zhì)肯定好過氣力特性。
只要血脈成功覺醒,完全得以激發(fā),法力威能自然能夠大增。
可惜,烏洛蘭失敗了,白銀血脈萎靡,在她體內(nèi)一蹶不振,蟄伏起來。
她也因此遭到反噬,自身本身的修行也受到拖累。
“娘!!!”
小玄儀大喊一聲,拿著木戟快步跑到烏洛蘭身前,捧上來,撓撓頭說道:
“這把也斷了……”
橙黃色的木戟握桿完好,只是一處側(cè)片戟刃折斷,顯然是斜砍時用力過猛,木質(zhì)戟刃承受不住。
這是凡木做的長戟,質(zhì)地均勻,所以基本都是偏薄的戟刃容易損壞。
烏洛蘭露出溫婉的笑意,拿出手帕為陳玄儀擦去面上的汗珠,柔聲道:
“累壞了,坐這歇會吧。待會給你做個更結實點的,要是拿不動記得跟娘說,娘再給你挑挑。”
陳玄儀力氣雖大,終究還是個孩子,所以下一把木戟烏洛蘭早已想好,準備用略重些的沉水烏木。
“好!”
陳玄儀接著又跑去找了個小竹凳坐在烏洛蘭旁邊。
“昨天跟學堂的那些朋友,有沒有禮貌地好好告別啊?”烏洛蘭撫著陳玄儀銀灰色長發(fā),柔聲問道。
“沒有!他們才不好意思和我告別呢!”陳玄儀略帶傲氣地說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