水幕如同一道堅韌的皮布,火輪怎么捅都只能鼓起大包,無法穿透撕碎,直到最終水幕封閉成一個包裹,將赤發(fā)男子牢牢封鎖在內(nèi)。
【雨幕囚裹術(shù)】,一品水道道術(shù),聚水成布,合閉成裹,是陳淑柔習得的一道較為好用的縛敵道術(shù)。
陳淑柔額頭冒出晶瑩的細汗,感覺壓力極大,右手汐雨劍反握,湛藍色劍輝流淌。
她大步踏前,正要趁水幕破碎前,給赤發(fā)男子捅上一劍。
可剛一靠近,陳淑柔便覺靈識一顫,感受到潑天的殺機,連連后退數(shù)步。
“小姑娘,誰教你這么斗法的?”
一聲奸笑回蕩在陳淑柔耳邊,下一刻便是一聲轟鳴。
“嘣!”
滔天的紅焰徹底爆開,以水幕包裹為中心,向四面八方涌去,化作十丈見方的赤色渾圓焰團,將陳淑柔徹底淹沒在內(nèi)。
恐怖的靈焰頃刻將所覆蓋泥土燒成熾烈的熔巖。
“噌噌噌!”
陳淑柔皮膚大片焦傷潰爛,艱難將汐雨劍格擋在身前,抵住火輪的一次又一次沖擊。
“是個俊俏型美人,可惜啊!”
赤發(fā)男子將陳淑柔壓制在泥地上,擦出數(shù)丈遠的血痕。
他左手火團凝聚,準備來上致命一擊。
陳淑柔俏臉血紅,用額頭抵住劍身,左手三張藍色符箓頃刻焚燒,勉強撐起一片靈罩,迎接即將到來的攻擊。
“死!”
赤發(fā)男子捏爆手中的焰團,轟然一炸,卻沒注意到陳淑柔身下激起的水浪,正好將陳淑柔身子扶正。
“轟!”
陳淑柔前身潰爛炸裂,渾身黑血流出,卻借著焰浪噴涌的力道,倒飛數(shù)十丈遠。
她幾近暈厥,卻忽覺身后一陣安穩(wěn),將她從身后半抱扶住。
一個水藍色藥丸送入她的口中,伴隨著一道熟悉又溫柔聲音:
“閉上眼,好好養(yǎng)傷,有我在。”
又一團靈液浸入她的胸口和腹部,澆滅身體上仍未完全消散的火痕,修補焦黑的血肉。
陳淑柔艱難擺正身子盤坐下來,閉眼煉化藥丸,修復幾乎崩碎的身體。
陳明川提劍朝赤發(fā)男子緩步走去,面色森寒,殺意凌然。
若他再晚來一步,陳淑柔必死無疑。
他手中所執(zhí)之劍名喚“逐虹”,二品法器,劍身刻著一副赤紅色斜狀條紋,劍刃是雪亮的白色,至于劍柄則是普通的木黃。
比之獄白劍,逐虹劍更像是一件藝術(shù)品,只因外形刻紋太過精美,殺氣盡數(shù)收斂,毫無獄白劍那種鋒芒外露的樣子。
“道友,你吞服的是何種靈氣?為何讓我感到極為親近?”
赤發(fā)男子笑著問道,一副毫不畏懼的樣子。
陳明川見他一個胎息修士卻不跑,以為有什么底氣,卻沒想到聽見這個熟悉的問題。
吞服的靈氣關(guān)乎蓮燈,定然不能言說。
逐虹劍鋒刃震蕩,色澤竟由白化作赤金,奪目耀人。
赤發(fā)男子連忙擺手,輕笑道:
“道友,別急嘛,我知道云天宗的一個大秘密,與你換那靈氣來頭,如何?”
陌懷安此刻也在透過火種密切觀察著赤發(fā)男子,眉頭緊皺。
“氣息這么熟悉,不會是那種子吧?”
隨即又思索片刻,陌懷安感覺頭皮發(fā)麻:
“真是種子成精也太過詭異…可這氣息我應是沒有記錯……”
陌懷安想了想,覺得另外兩個沒種下的種子還得認真處置一番,不然恐怕要出大事。
陳明川冷眼看著赤發(fā)男子,不想廢話,直接斬出數(shù)道赤色劍光,攜著半丈寬的烈焰。
“道友,哪怕你煉氣也殺不掉我,我遁速比你快上數(shù)倍。”
赤發(fā)男子仍是大笑,眉心青光閃爍,險而又險地閃過陳明川斬出的劍光。
陳明川心中一驚,尋常胎息可躲不過他這番攻勢。
“你不愿說那便算了,后會有期,我們肯定還會再見面的。”
赤發(fā)男子揮了揮手,化作一道赤光,向南方迅速飛去。
陳明川抬頭望去,放棄追殺,他確實快之不過。
而且陳淑柔傷勢嚴重,必須馬上醫(yī)治,以免傷及修行根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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見陳明川沒有追來,已經(jīng)逃出陳家地域的赤發(fā)男子長舒口氣,眉宇舒展之際,連連咒罵道:
“還好這廝被我唬住,沒有追來,否則非得跌境才能走脫……”
他的遁術(shù)自然是有代價的,不過跌境對于他來說已成尋常。
“那貨吞服的靈氣肯定有大問題,難道便是吾皇所說的命數(shù)子?”
隨即又搖搖頭,自我否認道:
“命數(shù)子應當沒有如此拉胯,否則我方才已死在那里……”
赤發(fā)男子走在山路上,渾身筋骨舒展,感覺十分不爽。
“該死,走路還是太費時間了,可惜不能立即回到煉氣。”
他感受了下眉心的動靜,靜默片刻,嘆息道:
“還是先與他們匯合罷。”
言罷便朝換上一身黑衣,頭發(fā)赤色變作烏黑,朝南方走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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玉蓮山。
少女裹著白衣,安靜地躺在寒玉床榻上,身體的灼痛緩解之后,鼻息終于變得平穩(wěn),沉沉睡下。
她的臉部半邊青黑,原本烏亮的黑發(fā)也已盡數(shù)燒毀,往日那副明俏英氣的容顏也已消失不見。
“那人應是起了殺心,反而沒有攻擊淑柔的氣海,未傷及修行根本……只是需要療養(yǎng)頗長時間。”
楊清竹嘆息,握住陳淑柔的小手,持續(xù)感應著她的身體狀態(tài)。
“淑柔這孩子,就是太逞強了,察覺到那人不對就該等我過去。”
陳明川也心中不快,差點親眼看見陳淑柔丟了性命。
他雖然希望陳淑柔能長期為陳家效力,但歸根結(jié)底陳淑柔還是他的表妹,與他有著血緣之親,萬萬不可能讓她犧牲。
楊清竹反而露出笑意,打趣道:
“若不是這股逞強敢拼的勁,能幫你陳家做事這么多年?能成為你手下第一高手?”
陳明川沉默片刻,緩聲道:
“這次教訓應當引以為戒,用來教導玄康他們。遇到敵人要做好隨時遁逃的準備,逞強戀戰(zhàn)是為大忌,別的東西再重要也抵不過自身性命。”
同時又是嘆息道:
“我明白淑柔這孩子會選什么了,畢竟她除了修煉也沒別的喜好。”
楊清竹搖搖頭,“還是正兒八經(jīng)問問淑柔的想法,別給她太大壓力。我相信阿川你不是一個愿意逼迫親人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