溫家,南部邊境。
溫新池盤坐在地上靜靜療傷,一身白袍破損不堪,所幸身上并沒有什么明顯的傷勢,只是法力消耗頗大,周身靈氣吐納不息。
“新池兄,可有受傷?”
陳明川剛剛趕來,關切地問道。
“無礙,只是那裴家修士已經遁走。川哥你為何來此?”溫新池有些驚訝,睜開眸子。
他方才與裴家火道修士大戰一番,未分出勝負,便沒有再打。
此次像是只為了試探彼此實力,并未帶有殺心。
“方才彥成焦也來我陳家侵擾,被我斬了一位煉氣退走。后聽聞你這邊也有裴家修士挑釁,便想來幫上一幫,順帶說些要緊事。”陳明川說道。
“什么要緊事?”
溫新池先是聽完陳明川斬殺一位煉氣,面露驚色,又很快抓住重點,言簡意賅地問道。
“我聽聞輕舟做的宗門任務很是危險,令妹應該知曉一二,想現在問個清楚。”陳明川正色道。
溫新池明白事關重大,直接拿出“千里傳訊符”催動起來,問及陳輕舟情況,同時說明原因。
半晌后。
“傳訊符…失效了…發不出去……”
溫新池靈識探入手中玉符,面露疑惑地說道。
這意味著,溫清秋距離溫新池超過萬里,玉符聯系不上。
‘清秋并未與我說過她要離開湘沅州,她這是去哪了?’
溫新池心中不解,萬里之遙早就出了云烏峰轄制的湘沅州范圍。
二人沉默了。
“罷了,聯系不上便聯系不上吧……”
陳明川嘆息道,陳輕舟留下的玉符早就試過,也發不出去。
“川哥,要不去據陽山稍坐一陣?我那里也存了不少好茶。”溫新池邀請道,他確實正要和陳明川商議事情。
“行!”陳明川亦有此意。
二人到了據陽山,泡上靈茶,隔案對坐。
“川哥還是不要過分擔心,說句不好聽的,憑我二人,已經很難干預他們在云天宗的事情。不如寬心看待,將自己在平陽郡的事情做好,對他們能少些依賴,多些支持。”溫新池勸慰道。
“新池兄說的在理啊!這些年老是輕舟幫扶家中,沒見家中對他有何幫助。我這個做兄長的,也算是瞎操心。”
陳明川垂著眸子,面上含笑,心里卻是如口中茶水一般的枯澀。
“我這邊又何嘗不是呢!”溫新池面上堆笑,心里卻不知怎么想。
陳明川品著茶,不說話。
溫新池見狀,試探著問道:
“川哥,你家玄景輩那三個孩子,婚事可有什么安排?”
陳明川一愣,緩了一息,又笑道:
“并無具體安排,等年紀到了在族中尋些資質高的把婚事辦了就行。”
這是實話,陳明川從未想過要向外聯姻,婚事上在族內找個中品資質的外姓修士就行,男女都一樣,陳景夕肯定是要招贅的。
不過既然被問,陳明川便大致領會到溫新池的想法,思忖道:
‘這是想與我家聯姻嗎?倒也是好事一件,也好使結盟更緊密些……’
溫新池開誠布公地談了起來,沒有什么彎彎繞繞,但給出的條件卻讓陳明川思量了許久。
‘下品靈根嫡女?’
陳明川有些不愿,原本他想給三個孩子許配中品靈根女就是為了改善家族血脈,希望未來能出個上品靈根子嗣。
可易位思考一番,陳明川明白溫新池已經將誠意拉滿。
‘中品靈根如我家這般不缺靈根的家族都不愿外嫁,溫新池愿意嫁出下品靈根嫡女,已是極限……’
陳明川笑著說道:“我會跟家里那兩個小子商量一二,盡快給出答復。”
其實陳明川心里還惦記著陳輕舟將那溫清秋娶了,季脈能趕緊出個子嗣。
但溫新池已經把下一輩的婚事拿到臺面上談,那這一輩肯定是沒得談了。
婚事說完,陳明川接著聊起周邊局勢。
彥、裴兩家這次同時試探,肯定別有目的,不可掉以輕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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陳家,梅嶺山。
“哎呦,我嘞個去!”
銀光一閃,一個銀袍少年從五丈高的空中落下,一屁股掉在硬質的青灰石巖上,撞得他尾椎骨生疼,嗷嗷直叫起來。
“還好我肉身無雙,巨闕庭血氣如海!”
銀袍少年自語,運轉功法,體內血氣激蕩,很快清除掉屁股上那塊淤青。
“嗯,這里是?”
待修補完全,疼痛褪去,銀袍少年靈識大放,掃視四周十數丈山地,卻空無一人。
“好稀薄的靈氣,卻很新鮮,火道靈氣…很多!”
銀袍少年運功感受一番,大致估測了此地靈氣濃度。
“師尊說若能過來,我遇到的第一人,就是我命中的貴人。在哪呢?在哪呢?在哪呢?”
銀袍少年踮起腳尖四處張望,卻看不到一個人影。
“相逢即是緣,看我慢慢找。”
銀袍少年四處逛游,看著大片青山連綿,心情還算舒暢。
忽然,少年轉眸一望,循著聲音向一處方向看去。
“夕夕,小心了!”
“鏘!”
金鐵鳴音響起,接著便是劍槍舞動的聲音。
“好像是兩個人,我該先看誰呢?”
銀袍少年嘀咕,想起了師尊的交代。
他慢悠悠跨過山石,走到草叢邊,探頭看向一處靈田旁邊的地上。
映入眼簾的,首先是一個背對自己的藍裙少女,如瀑的青絲垂到腰際,水藍色劍影在身前揮舞,被窈窕的身段遮擋大半。
其次才是一個金衣少年,相貌被少女遮擋,只能看到道道槍影刺出。
“誰?!”
一聲厲喝,伴隨一道金芒,殺向銀袍少年。
銀袍少年輕松側身躲過,眸光不移,接著便看見一個讓他終生難忘的絕美風景。
少女回眸,精致的側顏只展露一瞬,卻讓靈覺敏銳的銀袍少年直直呆住。
接著便是那微微凌亂發絲下讓人驚艷的正臉,額頭晶瑩如玉,下巴嬌嫩微揚,眉若細柳,眸若桃花,遞出的眸光潤如秋水,一下子便擊中銀袍少年心神。
可眼中的柔情僅持續不到半息,便化作冷冽的寒意,伴隨著一聲嬌喝:
“你是何人?!”
陳景夕提起長劍,斬出一道弧形劍光,直向銀袍少年殺去。
銀袍少年瞬間恢復冷靜,輕松躲開劍光,連連擺手,說道:
“我叫楊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