宿管阿姨也聽過季落的名頭,但覺著自己是大人,不必要怕這個黃毛丫頭,也真心瞧不起這樣糟踐自己的小姑娘,大手一揮,就給她分配了一間八人寢室。
楊思思跟季落一樣,兩人還隔著樓層,一個二樓,一個七樓。
季落不愛跟人爭辯,以前她是拳頭說話,后來養成了個習慣,能用錢解決的問題,就不必自己動手。
她拿手機出來,開了攝像頭,又摸了錢包,拿了一千塊錢遞了過去。
“阿姨,有空宿舍嗎?”
宿管一個月工資兩千五,這一千對她而言不少了。
收了以后就立刻眉開眼笑,給她們分了一間四樓的空宿舍,暫時就住她們兩個人。
登記好,又拿了鑰匙,宿管阿姨報了個數字,讓她們把住宿費一起交了。
季落點點頭,“那一千不夠嗎?”
宿管阿姨愣了愣,立刻變了臉。
中年婦女說話臟,季落直接放了視頻,聲音開到最大。
“還是你想校長辦公室見?”
她立刻啞了聲,憋著一張怒氣騰騰的臉,給季落找零了兩百。
尖著嗓子提醒,“夜不歸宿三次,直接趕出去,誰說都沒有用。”
季落沒理她,帶著楊思思又去食堂補辦了飯卡。
楊思思飯卡還在,不需要補,季落就往兩人卡里各充了兩百塊錢。
楊思思阻止都來不及,“你干嘛呀這是?怎么花錢總是大手大腳的?我住宿費還沒有給你呢,你又給我飯卡充錢。”
“你值得。”
楊思思張張嘴,未語臉先紅,咬著唇眼睛眨動頻率快,腳尖點地胡亂踩著,是相當害羞的模樣了。
這個點的食堂,已經有一批學生吃完開始離場了。
季落不知道哪個窗口的菜好吃,跟楊思思都看了一圈兒。
都是些剩菜了,看著沒幾樣好的。
另外一邊有面條、米粉,還有小炒,價格稍貴。
季落又帶楊思思往那邊去,經過一張餐桌的時候,白淼淼站了起來,她餐盤里裝著吃完的剩菜剩飯,還有大半碗湯。
季落反應快,拉著楊思思側身后退了半步,就聽白淼淼非常浮夸的驚叫了一聲。
“啊……對不起……”
她又一副很瑟縮害怕的樣子,想往后退,但身后有凳子,沒能成功,被絆了一下,整個人往后跌去,被秦浩東攔腰扶了一把,站穩了。
“我、我不是故意的,我只是剛好吃完準備站起來……你別潑我湯……”
楊思思最見不得她紅口白牙張嘴就污蔑人的小人作態,擼起袖子就想問問她說這話虧心不虧心。
季落擺擺手,示意她要自己解決,楊思思就自覺又后退了半步。
秦浩東直覺不妙,但他還在座位中間,繞到外面需要時間。
季落已經拎起那個湯碗,迎頭潑到了白淼淼臉上。
“我只提醒你最后一次,我不是看不清你什么心思,也不是不知道你什么意思,我性子直接,不喜歡搞這些彎彎繞繞。”
“嘴皮子長在你身上,你樂意什么態度對我,想要怎么跟我說話,都是你的自由。但我沒有做過的事情,從你嘴巴里說出來,我就做給你看看。”
秦浩東已經從里面繞了出來,伸手要推季落。
季落都有了起手式,但秦浩東的手在半空被人握住了。
是沈珩。
季落有點怔愣,這書呆子,還會管這種閑事?
以前有嗎?季落印象模糊。
秦浩東掙脫,沒能成功,他兇相畢露的等著沈珩。
“跟你有什么關系?別他媽多管閑事!”
沈珩看著要比秦浩東瘦弱一些,但力氣著實不小。
農村出來的孩子,打小干農活,都練出來了。
沈珩說:“她們倆的事情,好像跟你也沒有關系。”
“季落潑了淼淼一臉湯,你眼瞎了?”
“季落從這邊經過,白淼淼猛地站了起來,她們沒有撞到,后面不是白淼淼自己演的嗎?”
沈珩指了指附近墻柱上的監控,“不然自己看看。”
“不能因為有人會哭,你就以為那個話少的才是欺負人的那一個。”
白淼淼臉色漲得通紅,她捂住臉,不知道是擦湯汁,還是擦眼淚,或者是遮住那張難看的面容。
還能抽出一只手扯秦浩東的袖子,嗓音嬌怯,聲音哽咽。
“秦浩東,算了……是我不對,我沒有注意到她走過來了……”
至于后面那些求季落不要潑湯的言論,只字不提。
季落滿眼煩躁。
或許是濾鏡碎了,也或許是閱歷增加了。
她現在看秦浩東,就跟看一個中二大傻逼一樣,已經開始懷疑她不僅眼光差勁,腦子也有問題。
“管好你的人,她要自己送上來,我不介意送你倆一起去醫院躺雙人房。”
氣都氣飽了,季落不太想吃飯。
楊思思勸她少吃點,“你不吃下午胃疼。”
沈珩松開了秦浩東的手,看著季落蒼白的臉跟唇色,微垂著眼瞼,給了一個比較中肯的建議。
“B2窗口的砂鍋粥味道挺好的,分量也足,要是現在不想吃,可以打包,放一節課不是問題。”
季落這就做了決定,順著沈珩的手指,找到了那個窗口,跟楊思思一人打包了一份皮蛋瘦肉粥。
秦浩東目光兇狠的追隨了季落一會兒,才牽著白淼淼去洗臉。
沈珩在食堂外面等著,沒有先走,三人碰上,秦浩東冷哼了一聲,眸子里滿是戾氣。
熟悉秦浩東的人都知道,他這是動了怒,想打人了。
沈珩跟其他學生不一樣,他是學校老師的心頭寵兒,學校里動了沈珩,這事沒完。
所以秦浩東是在無聲威脅他,有種別出校門。
沈珩目光淡淡的平視前方,沒有理會。
這種爭執毫無意義,浪費時間。
季落跟楊思思還有段路出來,楊思思靠近季落小聲嘀咕,“落落姐,我真的覺得沈珩挺好的,你幫過他,他都記著,人家知道感恩。”
哪像秦浩東,當初被體校幾個男生圍毆得像條死狗,要不是季落帶人去救,他指不定還得傷得更重。
哦,當時的醫藥費,還是季落出的。
這后面的潛臺詞,楊思思半個字不提。
她知道,季落聽得懂。
但季落只是半路停了腳步,側目問她,“沈珩感恩?他還做過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