牧清無辜的看著大王子，眨巴眨巴眼睛，一只手在桌子底下輕輕碰觸大王子，一只手掩面，帶著哭腔低聲求助，“大王子，您為何要這么做。”

大王子裝作沒看見，“怎么了楚秘書？是緊張了嗎？不對，楚秘書是什么大世面都見過的人，怎么會緊張呢。”說完臉上還掛著笑。

牧清曾經同楚夜淵爭執過，“楚夜靈作為總統的秘書，肯定是個女強人，殺伐果斷做事利落雷厲風行才能勝任這工作，怎么可能是個，綠茶呢！”

楚夜淵一聽她說自己妹妹是綠茶，氣不打一處來，“你以為在那么復雜的人際關系下，向你這樣橫沖直撞魯莽行事就行，你這樣在月國宮廷，早就死了八百回了，隱忍，隱藏鋒芒，外圓內方才能在那里生存，然后完成自己的使命。”

牧清嗤之以鼻，“呵，倒是會為自己妹妹粉飾，有能力的人，有智商的人，根本不屑于玩你這些低級的把戲。”

“呵，低級把戲，你是沒有在職場待過，怎么能夠體會職場的彎彎繞繞。既然要代替我妹，就要學得像模像樣，到時候不要連累大家。”

“老娘不干了。”

就這樣，他們兩人又停了一天，最終楚夜淵軟下陣來，“牧清，你有什么更好的辦法嗎？”

消停了一天，牧清的氣也去了一大半，又不情不愿的開始學起來。

牧清臉上的假笑瞬間消失，這大王八蛋要如此整蠱我，那我就讓他看看我牧清的厲害，她起身時，故意踩了大王子一腳，也不道歉，當做什么沒發生一樣，走到會議室講臺上。

“水城是水國的首都，四周環繞著水國最大的河流，河流后面是群山，有山有水的城市最有靈氣，容易人杰地靈，所以水城出了全球最多的科學家、哲學家、政治家，這些人移民在全球各個國家，影響著全球的科技經濟政治，雖說是移民了，但從小在水城生長，對水國有著怎樣的情感，對月國滅了水國又是什么態度，我們在修建水城之前，應該要弄清楚，畢竟，他們的存在，不知道是敵是友，對月國的穩定是莫大的隱患。”牧清說完，朝著大王子挑釁的看了一眼。

楚夜淵和他的助手在監視器上看著這一幕，助手屏住呼吸不敢說話，看了看楚夜淵面不改色的鎮定，試探性的說了句，“牧清本色這么快就跳了出來，哎。她這是在自掘墳墓呀。”

楚夜淵點了支煙，繼續看著大屏幕。

“要不要提醒牧清？不要太過玩火！”

楚夜淵吞云吐霧，“不用。”聲音低啞而厚重。

眾官員面面相覷，其中為首的水城重建統領先朝著大王子行禮，再輕蔑的看了牧清一眼，“總統讓我們負責水城的重建，我們只管想著如何重建就是，至于你說的那些人的不穩定因素，也不是我們職責范圍內的事情。何必說這些浪費大家的時間。”

牧清內心歡喜，她要的就是這樣的效果，激怒人站起來反駁，“邵統領說得在理，看吧，我一個外行說的話連邊兒都沾不上，小女子在此請教一下邵統領，我們這新建水城的方案到底要如何起草呢？”

統領一聽這話，更加洋洋得意，準備滔滔不絕一番時，被大王子打斷，“邵統領莫急，不妨我們先聽聽楚秘書關于這些人到底有何高見。”

牧清提出這意見時，知道自己有暴露的風險，但她也想到了兩個有利于自己的結果，一個就是激怒大家讓大家覺得自己是草包然后順勢而為探探大家重建水城的意見。第二個嘛，如果讓自己接著說下去，主動權也在自己這里，她想聯系這些人，也想看看這些人對月國滅掉水國，屠殺水國百姓的態度。更想知道，月國對待這些人是什么態度，她想拿到經辦此事的經辦權。為了這兩個結果，就值得冒暴露的風險。

“想必大家都知道，在我們重建水城之前，要考慮水城的定位，在全球起到什么作用，是旅游中心？科技中心？貿易中心？交通樞紐中心？或者是其他用途，而一個城市的定位，是議會決定的，在議會沒有決定之前，我們就布局城市規劃，是不是做無用功呢？”

眾官員開始交頭接耳，“確實是，其實之前我也同楚秘書的想法一樣，奈何人微言輕，于是沒有表達自己的觀點。”規劃部的一官員在下面小聲說著。

牧清繼續說著：“而一個城市的定位，需要考慮到它的地理條件、歷史背景、政治用途。地理條件，和歷史背景，都擺在那兒了，我們只需要順勢而為，至于政治用途，這就牽扯到全球有影響力的人和國家了，尤其是既和水城有關，又操控著全球經濟、政治、科技、軍事等那部分人。”

此時統領站起來接過牧清的話，“區區幾個人，還能低過我們月國，笑話！，況且，按照楚秘書的意思，那我們現在就什么都不用做唄，等議會開完，決定了水城的定位，我們再規劃？就算你說的那些相關人物那么重要，也是外聯部和國防部的事情，于我們有何干。”

牧清待統領說完，停頓片刻才接話，“邵統領，去年全球百分之六十的財富掌握在十家富豪手中，其中有三家是從小出生在水城的人。先進科技發明運用于軍事和生活運用的前十家公司，有四家的總裁是出生在水城。翡國的政要高官中，有百分之二十是出生于水城。還需要我列舉下去嗎？”

牧清見大家紛紛點頭，繼續說道：“按常理，確實是邵統領說的這樣，我們要等議會開完，再做規劃，可是總統給予我們的時間是一年，議會又是四個月后才舉辦，我們等不起。”

統領“哼”了一聲，“說要等議會定位的也是你，說沒時間的也是你，我看在這繞來繞去的，浪費我們的時間。”

牧清端了杯降火茶給統領，沖著他一笑，“邵統領稍安勿躁，正因為時間緊任務重，所以，假如我們自己去做調研，掌握了相關人員同水城的關聯度，對待月國的態度，以及他們背后的經濟布局等重要數據，再擬定一個水城草案呈給總統，就可以按照特事特辦，時間上也不會緊張。”

月國確實有這規定，重要職能部門的重大緊急事件，由職能部門擬定了合法合規的草案后，可以召集緊急議會會員，參與重大緊急事件的決議。決議通過后準予實施。但前提是職能部門擬定的草案合法合規且得到總統的簽文通過后才能上會。

統領完全無視牧清端過來的茶杯，“你說得輕巧，這些數據，一般人能夠拿到？”

牧清拱手像大王子行禮，“大王子，我愿去做這件事。”

大王子摸了摸下巴，“再給我一個盡調他們的理由。”他審視著牧清，等待著她的反應。

牧清并未平身，拱手弓腰低頭，語氣真誠又敬重，“回大王子話，如果我們不摸清這些人的底數，他們很可能在我們重建水城時故意破壞，我知道維穩不是我們的首要任務，在水城也有聯防部門確保水城的穩定，可是......“牧清說到此，停頓片刻，平身后向前走了一步，在大王子跟前小聲恭敬耳語，“大王子現下在月國的處境，怕是......”她又欲言又止，退后一步后，繼續大聲恭敬說著“沒有什么比我們自己親力親為更加可靠。對于那些不穩定隱患，知己知彼才能有備無患。”

大王子沉默片刻，眾人也安靜了下來，等待著大王子的決定。

“邵統領，此時還得麻煩您去辦了，您是月國的老人，調度這些數據需要各個部門配合，您老在各個部門的影響力，他們會賣你這個人情的。”

邵統領起身，“老夫領命。”

牧清心中暗罵，這大王子真是處處提防著自己。

散會后，大王子同邵統領進入總統府，匯報了今天的會議情況，總統夸贊邵統領想得周到，也簽發了背調令，讓各個部門全力配合邵統領背調相關人。

總統將大王子留了下來，“邵統領的本事我還是知道的，他是想不到這些的，你是把誰的功勞轉贈給他了？”

大王子至今仍未平身，“回父親的話，是楚秘書。”

總統若有所思，“她這次回來，你怎么看？”說完，他示意大王子坐下。

“似乎同以前有些變化。”

總統端著面前的咖啡，抿了一小口，“接著說。”

“似乎沒有之前那么穩重了，也比之前犀利了許多。”

總統將杯子放下，“她的這一提議，你怎么看？”

“兒臣看來，也倒是合情合理，畢竟這些人是威脅月國穩定的最大隱患，雖說保密部和國防部都掌握著他們的動態，但這些人一直處于靜止狀態，沒有石子去激起一湖水，這湖水就會一直暗流涌動著。只是，楚秘書為何會提出來，是真的為月國著想還是另有其它目的，目前兒臣還不知。”

“你是她的上司，上司不了解下屬的心思，就是你的無能。”

“兒臣知錯了。”

“她消失的這段時間，都跟哪些人接觸過，那些人的底細你都查清楚了嗎？”

“還在查。”

“你要記住，時間是最厲害的冰刃。”

“兒臣謹記父親教誨。”

“下去吧，不要讓我失望。”

“是，父親，天氣涼了，您要保重身體。”

他抬頭看了大王子一眼，“嗯”了一聲，擺手示意他下去。

大王子恭敬的退著步子離開。

牧清甩開跟蹤她的人后，去到了同楚夜淵的聯系點，一進門就聞到了油潑雞腿的香味兒。

楚夜淵同他的助手正一人一半的吃得津津有味，桌上已經空空如也，沒有給她留下一丁點兒食物的意思。

牧清在大王子那兒憋屈了一天，回到聯絡點看到這兩位男子又如此，心中更是憋悶，但從小叔叔都教導自己，發脾氣是無能的表現，她沉默的經過飯廳，打開冰箱，拿了包方便面，撕開就干啃起來。邊啃邊復盤今天大王子對自己的態度。

開門見山的試探說在絕壁公路見過自己。接著又拿藏獒試探，再次是突然讓自己匯報事先毫無準備的重建水國方案，最后又把重要工作交給邵統領，使自己想做經辦人的事情全部落空。

牧清恨得牙癢癢，咬起方便面也嘎貝兒脆。

助手小周摸了摸嘴角的油水，走到她跟前，“你今天的表現，簡直像橫沖直撞的瞎子。”

牧清瞪了他一眼，“連你都看出來了，你家楚大人為何還這么淡定。”

兩人齊刷刷轉頭看向楚夜淵，楚夜淵依然啃著雞腿，無視他們兩個的存在。

小周搖搖頭，“他估計是對你死心了，化悲痛為力量。”

牧清從冰箱里拿出一瓶冰水，“我的人生，從來不需要別人來肯定。”

小周“嘖嘖嘖”的癟嘴，“現在不是你一個人的人生，是我們所有人的命，我現在感覺隨時腦袋就要搬家了。”

牧清咕嚕咕嚕喝完一瓶冰水后，感覺火消了很多，癱坐在椅子上，讓腦袋放空。

小周見她喝水如此猛烈，“你這喝冰水下方便面的毛病能不能改一改，這樣下去胃遲早會完蛋。”

楚夜淵給小周遞了個眼神，小周就屁顛兒屁顛兒跑到廚房去，端出一晚熱騰騰的雞腿面放到牧清面前，“清姐，先吃飯。”

牧清聞到面香味兒，騰地起身坐起。

小周坐在他們對面，看看大口大口咬著雞腿的楚夜淵一眼，再看看狼吞虎咽的牧清，“你們兩個真像一家人，牧清，你要不要去查一下你的身世，說不定是楚家在外流落的私生女。”

楚夜淵：“我沒有這么魯莽的親人。”

牧清：“我沒有這么冷暴力的親人。”

兩人異口同聲。

小周笑了笑，“看吧，你們多有默契。”

楚夜淵瞪了小周一眼，“讓你做的事情都做完了嗎？你最近是不是太閑了點兒。”

小周癟嘴癟嘴的退到了書房，繼續干活去了。

待牧清吃完一碗面后，楚夜淵遞給她一張紙，“你今天為什么要提到跟水城有關的那些重要人物。”

“我想把水攪渾。”

“你現在是什么狀況？是還在被人懷疑的對象！你知不知道當務之急是取得他們的信任！而不是依著自己心情行事的任性。”

“我也不是任性，我想獲得他們掌握和水國相關的重要人物的數據！”

“你當能夠滅了水國的月國是被傻子統領著嗎！”

“當時，我沒有想那么多。就想著是一次機會，要把握住。”

“呵，你哪兒來的判斷這是一次機會，明明是米修給你設的陷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