辦理住院時,老兩口對于病人的姓名、年齡都是完全未知,輸入的信息一次次核對不上。
“你們跟她不熟嗎?怎么連名字都不知道?”
醫生的盤問讓兩人一度緊張,老女人應付說:“這孩子無父無母,來的時候,那邊的人只跟我說了個小名,全名叫什么我們真不知道。”
見妻子的謊話連篇,旁邊的老男人跟著緊捏了一把汗。
醫生聽后眉頭皺起,思考一番他繼續問說:“身份證呢?身份證總該有吧?”
身份證?老兩口聽后表情變得萬般為難,多余的緊張動作讓醫生看不明白。
“身份證也沒有?”
老男人小聲回話:“忘……忘帶了,落家里。”
“……”
兩人的操作讓醫生無話可說,真沒見過這么粗心大意的。
“看病是需要錄入信息的,你看現在方便就回去一趟,給她身份證帶過來。”
“這……”
兩人對視著表示為難,誰都無動于衷。
“有什么問題嗎?”
兩人的表現越看越怪。
“好,我現在就去拿。”
老男人一聲應下,隨后拉著女人往門外走去。
醫院門外,女人對著男人不斷抱怨說:“看看,你讓來的醫院,現在怎么辦?到哪去找身份證?”
老男人顯得不知所措,撓了頭撓頭后他說:“要不上其他家去借一張身份證先用用?”
“你可真是蠢吶,那臉都不一樣,看了誰信啊!”
老女人的話讓他頓時沒法子。
“唉,怎么辦?”
考慮過后,女人對他說:“帶回去吧,咱們偷偷給她帶回去。”
女人剛要轉身走開,男人就拉住她提醒說:“等一下,這醫院是有攝像頭的,我們進進出出的,明兒那醫生該不會找過來吧?”
“唉!”
老女人嘆氣:“咱們怎么這么難呢?”
“要不,咱給她丟在這吧!咱又不是偷她的人,應該抓不到頭上來。”
女人對他翻去白眼:“不行,那可是五千塊錢吶!省吃儉用這么久,哪能就這么飛走了。”
她最終決定要將胡卿瑤帶走:“就說她又發瘋了,不想待在這里。”
前往住院放會經過前面的休息區,老兩口輪番路過引起一名男子的注意。
很快樓梯口便有了動靜,胡卿瑤的哭聲傳來。
盡管護士一直阻攔,但是女人仍不收手,她單手捂住胡卿瑤的嘴,強拉著她走。
老男人則擋在護士面前說:“這孩子有瘋病,現在哭鬧著要回家。”
醫生跟來勸說,但是兩人仍是我行我素,拖拽著胡卿瑤就要離開。
此時的顧肖銘正因發燒在打點滴,他目不轉睛地看著胡卿瑤哭鬧。
很快他便指著胡卿瑤對外婆說:“妹妹。”
外婆自然也是注意到,她按下顧肖銘的手說:“妹妹生病了,不舒服,正哭呢!”
顧肖銘是一位22歲的成年人,不過遺憾的是,他的智商目前大致也就六七歲孩童一般,這一切都要從他初中時期的一場大病談起。
當時十三歲的顧肖銘突然因病發燒,接連好幾天的高燒,命是救回了,但腦子卻燒壞了。
他就跟失憶一般,對人對事都記不得多少,有時候他的行為又讓人覺得很怪異。
幾年后他的母親終于熬不下去,將他直接丟給外婆幫忙照顧,也正是因為顧肖銘的情況,他父母的情感已經瀕臨破裂的邊緣。
因為舌頭受傷,說不出話的胡卿瑤只能大聲哭泣。
她的雙手牢牢扒住座椅,拼命掙扎的過程中留意到對面不遠處的顧肖銘,他盯著自己看了好一會。
看見胡卿瑤對自己伸出手求助的那一刻,顧肖銘變得躁動,他多次指著對面的人對外婆說妹妹。
胡卿瑤終于抗不住,她跪在地上任人往門外拖去。
“妹妹!”
顧肖銘猛的站起,他朝胡卿瑤的放向跑去,嘴里還在叫喊著妹妹兩字。
“肖銘!”
原本插在手背上的針頭頓時脫落,外婆見狀嚇得趕緊上前去攔住他。
顧肖銘抓緊胡卿瑤的手,像發瘋一般的狂叫著:“不能走。”
“肖銘,你這是做什么?快松手。”
外婆拉著他的手臂說,但是顧肖銘的情緒很是亢奮,她完全拉不住。
胡卿瑤與他雙手緊拉,就仿佛看到了逃生的機會。
“報警,快報警!”
醫生讓周圍的人快去報警。
見顧肖銘完全不受控制,外婆含淚給他舅舅打去電話,讓他趕緊過來處理。
現場一片混亂,兩位老人揪著顧肖銘就動手,奈何他是如何都不肯松手。
當舅舅到場的時候,顧肖銘更是緊緊將胡卿瑤護在懷里。
“肖銘!”
他舅舅是當地警察局的局長,從局子出發到醫院僅是十分鐘左右的事情。
看見警察到場,胡卿瑤的內心總覺得已經獲救。
“肖銘松手!”
舅舅同另外一名警察將他與胡卿瑤拉開。
見舅舅將胡卿瑤一塊帶上警車,顧肖銘又開始大聲嚷嚷,他甚至跑去堵住車門,不讓大家離開。
無奈下只好開上另一輛車,舅舅帶著他和胡卿瑤一塊去往警察局,跟在身邊的外婆更是接連搖頭嘆氣。
車上顧肖銘的一句句妹妹讓胡卿瑤感到滿臉疑惑。
舅舅開口對他解釋說:“對不起,這孩子腦子不好,容易激動,而且聽不懂人話,希望他沒有傷害到你。”
見胡卿瑤遲遲沒有回應,舅舅也就沒再多說。
剛進警察局,胡卿瑤就抓住桌上的紙和筆,這讓其他人都看不懂。
進入審問階段,老兩口原是撒謊說胡卿瑤有病,但是胡卿瑤現場寫下的話向大家說明了真相。
舅舅對那老兩口說:“傻子怎么會寫字?”
“還有這一看就不是本地人,快說,你們從誰那做的買賣?”
“我們是真的不知道對方叫什么名字,我們也是花了錢買的,沒有偷。”
老女人被逼無奈只好說出實情。
外婆本是覺得同情這位被拐來的孩子,可當她看見胡卿瑤對著顧肖銘輕輕拍打旁邊的位置,肖銘就能很聽話的走到她旁邊坐下,外婆的內心有了其他想法。
胡卿瑤是猶豫了好一會才敢做出這動作,原先還擔心他會看不懂,可結果卻令人滿意。
胡卿瑤在紙上寫下感謝的話,隨后遞到他面前,不曾想到顧肖銘會開心的抓著紙張樂呵好久。
由于前面的針頭拔開太快,后面也沒做處理,他的手背上鼓起一個青包。
胡卿瑤近距離觀察他的那一刻,內心不由的感嘆起老天的不公,好看的皮囊下卻是一個傻子。
“妹妹!”
顧肖銘突然摸著她的頭說,緊接著站起來和大家炫耀他手里的紙張,他幾乎在每人面前都跑了一遍。
“舅舅,你看!”
舅舅接過晃在面前的紙張就要查看,可下一秒顧肖銘就將紙重新抽開。
意外跟著發生,紙張被他扯破,見狀的顧肖銘自然受不了,當場就哭了起來。
“看你干的好事!”
外婆上前責備起舅舅,隨后不斷安慰起顧肖銘。
舅舅對胡卿瑤不好意思的說:“他是傻子,看不懂的,如果可以的話,能不能麻煩你再給他寫一個,隨便寫點就行。”
顧肖銘的哭聲停下,他走過眾人身旁,拿起胡卿瑤旁邊那桌上紙和筆就遞給她,示意著讓她再寫一張。
胡卿瑤配合著接過紙和筆,重新給他又寫一份,交給他后,肖顧銘就又開心的輪番炫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