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攬兇神將煞騎,仙人騎鳳鎮煞氣。只為百姓安樂吉,不為仙道出神跡。”
“觸狗尿則化鎮物,煞氣沖天,只可以煞沖煞。”
看到這幾句話之后,楚知秋便將《太平廣記》收回了空間之中。
此刻,那座小廟之中依舊煞氣沖天,那雙猩紅的眼眸在廟內注視著楚知秋。
下一刻,他眼中的世界突然模糊了起來,一片猩紅自攀升,隨后周遭的環境竟是頃刻驟變。
腳下的廢墟變成了一條長河,他則是站在一座橋上,手腳都被鎖鏈銬住,被兩個“人”拉著前行。
而這座橋的正前方,是一座陰森的大殿。
楚知秋并未反抗,就這么被一黑一白的二“人”拉入大殿。
走入大殿后,楚知秋才看清了二“人”的樣貌裝束。
白衣那人頭頂帶著一頂大帽,上面寫著“一見生財”四個大字,他舌頭伸得老長,耷拉在胸口。
黑衣那人同樣戴著帽子,上面則寫著“天下太平”。
這正是黑白無常。
進入大殿后,楚知秋端詳著周遭的一切,并未出聲,臉上一片了然。
下一刻,坐在大殿主位的那人,也就是地府第一殿——秦廣王,蔣王。
“狂徒,已入陰冥,還不下跪!”
楚知秋看著那怒目圓瞪的秦廣王,不屑一笑,隨后道:“楚某人身背睚眥,一生拼殺,煞氣迎身,怕是跪不下去。”
“好個頑固不化的惡黨,你惡貫滿盈、殺人越貨、傷人肢體、奸盜殺生、教唆興訟等等罪狀,當打入寒冰地獄。”
楚知秋看著大殿之中的諸多鬼神,臉上浮現出了一抹不屑的神色。
端坐大殿之上的秦廣王看著楚之秋這副神色,一拍桌上道:“已知你會狡辯,今日便與你一樁樁算來。”
只見秦廣王猛地一招手,一個渾身氣血都被吸干的身影瞬間出現,他的脖子已經斷裂,脖子之上空空如也,手上提著自己的腦袋。
楚知秋看著來人,瞬間提起了興趣,因為此人正是他先前在第一條支流所殺的那名劍客。
不等楚知秋開口,又是一道無頭身影出現,他渾身冒著黑氣,身下無足,漂浮在半空中。
這乃是劉光世,劉太尉。
緊接著,一道道熟悉的身影出現在了大殿之中。
完顏宗弼、完顏宗翰、完顏撻懶、張從龍四名金軍將領被牛頭馬面壓著,不過依舊瞪著楚知秋。
待眾亡魂都來到大殿之中,秦廣王又是一拍驚堂木,隨后道:“小賊,你可知罪!”
楚知秋抬起頭,目光正對大殿之中的秦廣王,隨后道:“不知大人叫這些鬼魂出來,是想判我個什么罪。”
站在一旁沉默許久的崔判官大袖一揮,隨后走到楚知秋近前道:“在金華,你為了一己之私,竟是做局害死了那劍客,在其死后更是奪其兵器,毀其肉身,此罪罄竹難書!”
楚知秋閉上了眼,并未說話,而是細細思索著能夠破開狗尿像厭勝的辦法。
崔判官見楚知秋不說話,于是接著道:“下蔡戰役,你不顧大局陣斬朝廷命官劉太尉,隨后又為了一己私欲闖入金軍大營屠戮生靈,此罪,你可認了?”
此刻,楚知秋依舊緊閉雙眼,不顧眼前的局勢,繼續思索著破局的辦法。
秦廣王見楚知秋不說話,便確定了其罪名,吩咐黑白無常將楚知秋押往寒冰地獄。
但就在這時,楚知秋睜開了雙眼,一臉不耐煩地看向地府之中的眾人,隨后嘆了口氣。
“你們能不能消停一會。”
一聽這話,大殿之中的鬼神皆是暴怒,劉光世等人更是向著楚知秋奔襲而來。
但就在下一刻,一道劍光沖天而起,凌厲劍氣在大殿之中蕩開,以吞口劍的劍刃為起點,一道弧光將閻羅殿一分為二。
隨后,眾人皆是看到了一副恐怖的情景。
只見楚知秋手持吞口劍,腳下皆是尸塊,血液自地板滲入九幽陰冥。
楚知秋一腳踩在滿地尸塊上,面色平靜地看著其余眾多鬼神,輕輕開口道:“算了,老子出去想。”
話音落地,他手中的吞口劍瞬間炸出漫天寒氣,不等眾人反應就將他們化作了冰雕。
片刻功夫過后,咔嚓咔嚓的破碎聲音響起,滿殿冰雕在瞬間化作齏粉。
與此同時,外界被煞氣浸染的楚知秋睜開了雙眼,他看著小廟內的那道身影,突然想起了什么。
隨后,他提起吞口劍,一拍腦門。
這把劍沾過那么多條人命,不正是最好用來以煞破煞的東西嗎?
楚知秋不再猶豫,拿出張玉真給的那枚十二生肖寶錢,隨后將其按在劍柄上,將長劍插入面前土壤之中。
果不其然,那煞氣在靠近吞口劍的瞬間便被驅散。
楚知秋深呼出一口氣,一掌拍在劍柄上,隨后大喝道:“殘幣法力高,吞口惡獸咬。遇煞驅煞,遇邪驅邪。震!”
下一刻,周遭嗡鳴聲四起,燦金色的光芒在吞口劍劍身周遭匯聚,不過片刻就化成了一只張牙舞爪的睚眥。
與此同時,小廟內的那道身影也緩緩凝聚出一條煞氣惡犬。
睚眥虛影在看到惡犬的那一刻,如同見了什么大敵一般,向前撲殺而去。
不過一個照面,那煞氣惡犬便破碎消散。
與此同時,廟內神龕上的那尊騎鳳仙人像也失去了光芒,一旁半人高的小狗也變回了原樣,輕輕倒了下去。
“恭喜您完成了‘破煞’,‘吞口’獲得【攢煞】屬性,每次攻擊能造成2%的真實傷害。”
“恭喜您完成特殊事件【騎鳳仙人】”
“鎮物【騎鳳仙人】已獲得。”
隨著兩道提示,楚知秋手中多出了一尊騎鳳仙人神像。
只不過,這神像上有著一股奇怪的味道,入手之后還有些濕漉漉的。
楚知秋湊近一聞,臉瞬間黑了下去。
這尼瑪是狗尿!
楚知秋強忍惡心,將其放入了空間之中,隨后便用吞口將手掌冰封,緊接著將其砸碎。
干凈倒是干凈了,只不過仍舊有著一股尿味。
做完這一切后,楚知秋起身來到了那座小廟前,躬身拜了三拜,隨后一腳將其踹碎,走了進去。
一進門,楚知秋便看到了那條小狗,于是便伸手將其抱起。
至于一旁那個男人,楚知秋很慷慨地給了把火,等到他成為骨灰方才離開。
雖然未曾幫他把骨灰收起來,這怎么就不算是做好事呢。
“看來今天不太適合再動手了。”
楚知秋看著手中那只瑟瑟發抖的小狗,嘆了口氣,將其帶出了那片廢墟。
…………
…………
楚知秋回去后在街邊等了許久,直到早餐出攤,吃了兩籠包子,喝了碗豆漿,正好快早上九點。
帶著狗去了寵物店,買了些狗糧便回家了。
楚知秋在這里住的是祖上留下的祖屋,雖然有些老,但好在并不破舊。
楚知秋一走到門口,懷中的那條小狗便開始哼唧起來,一絲絲微弱的煞氣自它口鼻排出。
楚知秋抬頭一看,那門上有著一個獅頭掛飾,獅嘴之中含著一把利劍。
“這是……獅咬劍。”
獅咬劍又叫“瑞獅咬劍”,古人經常把兇猛的野獸刻在木牌或廟墻上,抵擋煞氣。
風水師認為獅子是吉祥的瑞獸,因此在獅子嘴里刻上一把劍,以達到以煞化煞的目的。
獅咬劍最早出現在明清時代將士們的盾牌上。士兵操練結束后,會把盾牌掛在墻上,然后把劍插在獅子的牙縫鐵鉤內,遠看就像獅子咬劍一般。
當時將士們征戰沙場,刀下亡魂眾多,不免有火力虛弱的士卒著了亡魂的道。
但只要擺出獅咬劍的架勢,亡魂就會速速退散,所以延續到現在。
很多風水師會把獅咬劍當成是家家宅風水的鎮宅之寶,有驅邪化煞的功效。
在這個世界的楚知秋家里又是有些家底的,自然就有了這東西。
如今幫小狗把體內煞氣驅逐出來,也算是一份因果。
打開門,楚知秋便走了進去,把小狗放在院子里,給他倒了些狗糧,又去廚房拿拿了個碗接水,隨后放在小狗面前。
屋內睡覺的聶小倩聽到動靜,也起身來到了院子里。
楚知秋見聶小倩出來,便將帶著的包子拿了出來,遞了過去。
聶小倩接過包子,蹲在小狗身邊,一邊看著它,一邊吃包子。
她一邊吃著,一邊跟楚知秋說道:“你身上多了厭勝因果,你碰厭勝了?”
聽到這個問題,楚知秋一時有些說不出話,對于這個問題,他也不知道該怎么回答。
聶小倩咽下口中包子,看向楚知秋道:“你要是想,我可以幫你抹掉。”
隨后,她又吃了一個包子,邊吃邊說道:“不抹也沒關系,我相信你自己有分寸,有些事情別太過火。”
對于聶小倩如今的反常,楚知秋有些摸不著頭腦,被下了厭勝肯定是不可能。
先不說她手指上沒有中厭的標記,更何況她一個其他世界的陰神,哪有人能對她下厭。
聶小倩吃下最后一個包子,隨后摸了摸喝水的小狗道:“無論你怎么想,厭勝總歸不是好東西,你忘了欒倩倩她哥哥了嗎?”
楚知秋沉默地點了點頭,也沒有接聶小倩的話茬,而是跟她一起蹲了下來,看著地上的小狗。
聶小倩一邊摸著小狗的腦袋,一邊說道:“老爺子給了我件東西,讓我在你控制不住局面的時候用,我接了,你生氣嗎?”
楚知秋搖搖頭,隨后牽住了聶小倩的手。
二人許久無言。
直到那小狗吃完了地上的狗糧,跑開后,兩人才站了起來。
看著一旁的聶小倩,楚知秋毫無預兆地看著她,眼中閃過一抹金光。
姓名:聶小倩
專精:???
傳承:???
狀態:陰神
評價:???
威脅程度:???
得到的答案并未出乎楚知秋的預料,既然是老爺子出手,那得到這樣的結果并不意外。
…………
…………
另一邊,李氏集團董事會召開了一場會議。
但與以往不同,到場的并不是公司的股東,而是一群面犯兇煞之人。
其中,有一人渾身骨骼錯位,凝結成了一個“退”字,正是八敗之人——秦敗。
會議上,一個戴著斗笠,身穿黑袍,根本看不出樣貌的女人率先開口道:“千秋萬歲沒拿到,張家后人也沒弄死,老太爺二轉在即,你們難道真的想毀李家百年氣運嗎?!”
坐在她對面的另一個男人一拍桌子,隨后道:“還不是你手底下人廢物,打不過別人也就算了,還被下了厭,像狗一樣爬回來!”
坐在一旁的秦敗攥緊了拳頭,但并未作出任何的舉動。
坐在主位的老人輕輕敲了敲桌面,隨后道:“都別吵了,老太爺如今還在沉睡,我們還有時間,敗兒,那攔你的人是什么來頭。”
沉默許久的秦敗這才站起身道:“父親,那人好像只是個中學老師,還是教寧兒的,不過好像學了幾手厭勝,當初的‘杜鵑啼血’就是他破的。”
主位上的老頭點了點頭,隨后道:“三兒,你們去調查一下,如果這人是最近剛剛加入厭勝門的,可以試著拉攏,如果不是,就直接干掉吧。”
一旁站立許久的男人立刻躬身,隨后恭敬道:“是,李總。”
說完,他便離開了。
一桌人,紛紛起身離開,只有秦敗依舊坐在原位。
直到眾人都離開,會議室里只剩下了那老爺子和秦敗。
兩人許久無言,還是秦敗率先打破了沉默。
“父親,您老實跟我說,我全家,到底是被我克死的,還是被您害死的。”
老頭并未說話,轉而開始閉目養神。
秦敗見其不語,接著道:“您手上有骨笛,還怕我秦敗不聽話嗎?”
一連幾次追問,老頭才緩緩站起身子,拍了拍秦敗的肩膀,語氣平淡道:“敗兒,過去的事情已經過去了,你現在要做的,就是拿到千秋萬歲,再干掉張家后人,確保老太爺完成二轉,破了你這八敗命。”
說完,他便離開了。
會議室里,只剩下秦敗一個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