次日，楚知秋從沙發上醒來，電視上播放的電影已經結束，只剩下了早晨的雪花屏。

楚知秋看了眼身上蓋著的被子，下意識摸了摸腰間的葫蘆，但卻是一無所獲，他找了半天才看到桌上已經打開蓋子的葫蘆。

楚知秋有些著急，拿起桌上的葫蘆，對著葫蘆口叫了兩聲小倩，卻并未得到回應。

就在楚知秋準備起身出門去找時，房間門被打開，身穿白襯衫牛仔褲，套了一件風衣的聶小倩探了半個腦袋進來，有些俏皮地說道：“知秋，在找我呀。”

看到聶小倩，楚知秋才放松下來，懶散地斜靠在一旁，看著聶小倩問道：“你干嘛去了，還有這衣服是我的吧?！?

聶小倩輕笑一聲，打開了房門，走進房間，直接走到沙發旁坐了下來，隨后把頭靠在楚知秋懷里，把手中的書遞給楚知秋。

“你睡覺的時候，我就在看屋里的書?！甭櫺≠坏念^靠近了些，努努嘴道：“總之，你的世界跟我是不同的吧，你們這，有很多神奇的東西，人也很開放，有肌膚之親也不用負責……”

聶小倩低下了頭，聲音越說越低，楚知秋一把將其抱住，看著那張淚眼婆娑的臉，語氣平靜地說了一句：“不會的?！?

聽到楚知秋這番話，聶小倩“嘿嘿”笑了一聲，隨后把臉貼在楚知秋耳邊，輕輕叫了一聲：“乖乖?！?

楚知秋身子一怔，有些結巴道：“你……到底，看了多少書。”

聶小倩只是一笑，并沒有回答。

楚知秋扶了扶額，起身來到了當初第一次開啟事件時所在的書房，也就是聶小倩看書的地方。

楚知秋來到書桌前，找到當初遺落的手機，又從抽屜里拿出數據線，隨手插在一旁的插座上，開了機。

手機開機之后，楚知秋發現，一共只有七個未接電話，全部都來自一個人。

“師兄？”楚知秋看著手機屏幕上的那七個未接來電，疑惑呢喃道，“他怎么會打給我？不是老死不相往來嗎?！?

楚知秋看著那個熟悉的號碼，回撥了回去。

一陣電話鈴聲傳來，隨著“嘟”的一聲，電話接通。

“你他娘的死哪去了！老爺子不行了，你丫知不知道，我干你娘！”

電話接通之后，便是一陣粗獷的男聲傳來。因為聲音太大的緣故，楚知秋把手機拿遠了些。

直到手機里傳來的叫罵聲漸漸小了下去，楚知秋才重新把手機放在了耳邊。

“趕緊給我麻溜滾回德州！”

手機另一邊也未曾磨嘰，只是留下一句話，就掛斷了。

整通電話，楚知秋一句話都沒機會說出來，就只是得了“老爺子不行了”這個消息。

他眉眼低垂了些許，轉頭就訂了一張機票。

至于聶小倩，讓她進葫蘆，再收進空間就行了。

關掉手機，楚知秋向后仰去，腦中回想起了某個平時很嚴厲，但私下很慈祥的老爺子。

“算了算了，后天回去看看?！?

…………

…………

次日，楚知秋下了飛機，走出機場，打了個車，來到了德州市中醫院。

德州市中醫院，住院一部。

楚知秋在住院部廊道中走著，一間一間數著病房，聶小倩在一旁牽著他的手，也不說話，就是跟著。

直到第七間病房，楚知秋才停下腳步，走了進去。

這間病房很寬敞，并沒有很多床位，是間單人病房。

病房的窗簾被拉開，陽光從窗戶照了進來，窗戶并未緊閉，新鮮的空氣在房間內流通。

正中間的那張病床上，有一個不算很瘦弱的老人，緊閉雙眼，呼呼大睡。

病床一旁，有一個約莫二十七八歲的男人，坐在凳子上，見到楚知秋進來，就一直盯著他。

楚知秋瞟了一眼男人，又看了看床上大聲打呼的老人，嘴角抽了抽，說道：“蘇諶，你小子，在耍我吧，老爺子呼嚕打得比我都響，哪像不行了？”

蘇諶眉頭微挑，剛想開口，但卻想到病床上睡覺的師傅，于是起身走到楚知秋身旁，把他拉了出去。

聶小倩站在原地，并未被拽走，于是她就坐到了原本蘇諶坐的地方，等待楚知秋把事處理完。

蘇諶把楚知秋拉出病房后，輕輕關上了門，隨后便是一句：“你他娘的死哪去了，十幾天連個電話都不接?！?

楚知秋訕笑兩聲，并未解釋，而是問道：“老爺子怎么就不行了，看著比我都硬朗。”

蘇諶翻了個白眼，他并不知道楚知秋之前得腦癌的事情，于是說道：“滾你娘的蛋，老爺子腎結石，結石大了點，順著下面噴不出來了，說見不到你就不手術，那可不是快不行了嗎？”

楚知秋有些無語。

蘇諶看著楚知秋，有意無意地問了一句：“你，這十幾天干嘛去了?！?

楚知秋從口袋里掏出一盒煙，丟給蘇諶后隨意地說了一句：“治病去了?！?

蘇諶接過煙，也并未多問，他了解自己師弟的性格，出什么事都不喜歡告訴別人，既然回來了，那就說明事已經解決了。

從小到大，他都是這樣，哪怕出了天大的事，也不會回來告訴師傅，全都自己扛著，最后把事情解決，帶著一身傷回來。

蘇諶有些感慨，撕開了煙盒上的塑料薄膜，打開盒子，從中拿出一根煙，刁在嘴上，但卻并未點燃。

事實上，蘇諶根本不會抽煙，叼著煙不過是愛好，雖然是個很幼稚的愛好，但周圍人都不會說他什么。

誰會跟個杠精較勁呢，又不是什么有特殊屬性的人。

……

……

另一頭，病房內，老人睜開了眼睛，看到坐在一旁的聶小倩，眼眸泛起一陣燦金色的漣漪，隨后語氣溫和地說道：“你是……知秋的媳婦兒？”

剛剛還在看電視的小倩聽到老人這番話，面頰紅了些，扭過頭，害羞地點了點頭。

老人笑了笑，看向門外交談的二人，語氣有些欣慰道：“看來，給他選的這第一條‘支流’真的很合適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