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插曲過后，沈念神色認真地看著楚知秋，隨后道：“你現在傳承是睚眥，手上還握著兩張貔貅傳承，你是打算走神庭？”
楚知秋將兩枚貔貅錢取出，隨后放在桌上，語氣平靜道：“其實我也還沒想好，九龍子的位格說低不低，但說高也不高。”
其實楚知秋很久之前就已經考慮過換傳承這件事了，但沒辦法，他舍不得睚眥的技能。
就拿剛剛的圍殺舉例子，跟九個人正面交鋒，【逞兇】給他提供了450%的傷害和出手速度加成，【斗狠】則是直接無視廖生凡的防御造成傷害。
睚眥的技能用起來無疑很順手，但……楚知秋貪心。
九龍子的位格實在是不高，而且湊齊九道傳承的成本太大了。
沈念眼神平靜地看著楚知秋，輕輕一敲桌面，隨后道：“其實你不用這么糾結，不知道你有沒有聽說過……犼。”
“一犼可斗三龍二蛟。”
楚知秋即答，他聽出了沈念話里的意思。
《山海經·西山經》有云：“犼，俗稱為望天吼、朝天吼、蹬龍。其狀如犬，長毛，四足，有目而不見，行不開，有兩耳而不聞，有人知性，有腹無五藏，有腸直而不旋，食徑過。人有德行而往抵觸之，有兇德則往依憑之。”
傳說犼是盤古的頭骨所化，與女媧、昊天、伏羲并稱四大古神。
喜食龍腦，因在人間作亂，致使生靈涂炭，后被其他三大古神聯手封印在昊天塔內。
無論是位格還是戰力，犼都無疑是最頂尖的那一批。
再加上剛剛沈念的言外之意，已然為楚知秋指明了道路。
一犼、三龍、二蛟。
龍生九子，子子不為龍。
硬要湊的話，九龍子或許這能挑出幾個符合條件的，只不過最終解釋權還是在三徑。
但既然沈念看穿了楚知秋的心思還這么說，那答案已經很明顯了，這條路可行。
“謝了，改天請你吃飯。”
問題解決了，楚知秋也輕松了許多。
如今看來，第二傳承可以直接選定貔貅，后續神庭也有的走，幾乎是不需要過多操心了。
看著心情大好的楚知秋，沈念笑著道：“這就放寬心了？你有沒有想過犼這種頂級傳承可都是有價無市的。”
楚知秋咂了咂嘴，表情帶上了一抹不耐煩。
“天類代行者都喜歡說話云里霧里嗎？你們這些舞文弄墨的到底給不給傻子留活路……等等，好像不能這么說。”
沈念嘴角揚起一抹弧度，隨后笑著道：“那你不也聽出來了嗎？怎么樣，有沒有興趣跟著我干？”
楚知秋一聳肩：“你不怕老頭子砍死你？”
……
“說的有點道理，所以這傳承犼的消息，你是不打算要了？”
沈念雙手抱胸，一臉笑意地看著楚知秋。
楚知秋頭也不回，伸出手，指了指天花板，隨后就走掉了。
“呸，關系戶。”
目送著楚知秋離開，沈念面上的表情從微笑緩緩變成了冷淡。
他端起面前茶盞，輕輕抿了一口茶水，語氣平靜道：“行了，他走了，別躲了，我這里不管你飯。”
話音落地，一個叼著中華煙的男人從影子中走了出來。
他臉上掛著笑容，對著沈念一拱手，隨后道：“謝謝沈星君幫我這個忙了。”
沈念撇了那人一眼，隨后雙手手肘抵住桌子，撐著下巴，饒有興趣道：“有的時候我是真想不明白，你們師徒仨葫蘆里到底賣的什么藥。”
“你明明知道犼與九龍不兼容，甚至于是背道而馳的傳承路線，卻又偏偏要我把他引上這條路。”
叼著煙的男人一擺手，隨后坐在了沙發上，翹起二郎腿，笑著道：“主要，我和老爺子從來沒想過讓他換傳承或者是當代行者。”
“九龍子放在別人身上或許不行，但我保證，我師弟絕對沒問題。”
看著蘇諶的笑臉，沈念無奈地搖了搖頭，隨后站起。
他走到窗邊，看著那枚窗臺上的銅錢，笑了笑。
“其實啊，我剛剛也好好看了他一眼，他的確是跟別人不一樣。”
“倮?甲子一百七十二的亡神路因為自身德元和四氣的緣故，根本不可能被帶出來，還有那厭勝書……”
沈念撓撓頭，隨后轉過身來，看著蘇諶道：“你們到底是怎么做到的，哪怕他是天生有翼蟲，也不該這么肆無忌憚吶。”
蘇諶面色平靜，眼眸瞇著看向沈念：“這些事輪不到沈星君來擔心，我知道天類代行對于三徑的特殊性，我可以跟你保證，我師弟身上發生的一切，我們都沒有干涉過。”
“沈星君與其在這懷疑這懷疑那，還不如去好好漱漱口，把這些事都爛在肚子里。”
沈念眼中閃過一抹寒意，但只是一閃而逝，盯著蘇諶看了良久，便一伸懶腰，倚靠在了背后的椅子上，假寐起來。
…………
…………
另一邊，已經坐上了火車的楚知秋看著指尖躍動的厭火，大拇指輕輕一捻，將其熄滅。
那沈念窗臺上的銅錢也破碎開來，化作煙霧彌散在了半空之中。
細細品味著剛剛聽到的對話，楚知秋眼波流轉。
“還是這小子藏的深啊，老頭子也是，幫著他瞞我，三個人作秀騙我一個，真尼瑪不公平。”
楚知秋閉上雙眼，片刻后又笑了出來。
雖然是被做局，但他知道做局者不是為了害他，反而是為了他好。
獨來獨往的日子過久了，這種被人在乎的感覺，好像也不錯啊。
楚知秋嘴角掛著微笑，看著窗外的風景，眼中景色千回百轉。
此刻是早晨，楚知秋是臨晨到這的，如今回去還能趕得上吃早飯。
天空之中，異常澄澈，一片碧藍。
沾染朝露的枯草，搖曳身子，已是初冬，但天氣卻并不是很冷，連霜雪都不見半分。
吹拂而過的微風拂過火車車窗，掀動了靜靜看著窗外景色的男人額前碎發。
空氣里彌漫著未曾退卻的涼意，一股子自由的氣息撲面而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