聽到“九幽之地”四字,白姥姥一時間有些茫然,在腦中搜羅許久后,一陣抽動。
見白姥姥那副瘋癲姿態,蛇神娘娘卻是一臉平靜地說道:“所以啊,老刺毛,你守本白厭書就覺得委屈,是不是太小家子氣了。”
這一句話說出,白姥姥那原本就搖搖欲墜的道心,此刻支離破碎。
打不過人家也就算了,如今知曉自己一直認為的“天道不公”,竟然是一場笑話。
“世人都說天不公,實則自己坐井中,哈哈哈哈哈…………”
白姥姥一陣狂笑,隨即身軀抖動,一只石像眼瞳從魂體中飛了出來。
隨即,白姥姥單手一推,那只石像眼瞳便飛到了蛇神身前。
“老長蟲,我不怪你了,你的蒼生道,修的……好。”
話音落地,白姥姥的魂體瞬間破碎,臉上的雙書迅速變大,隨即化作一道門。
一股陰風席卷,“吱呀”一聲,大門打開,一道渾身漆黑如墨的身影迅速掠去,一瞬間就來到蛇神身前,攥住了那枚蛇眼。
隨即,狂風大作,那黑影的胸口突然撕裂,一只猩紅大手隨之伸出,直直抓向蛇神娘娘。
蛇神娘娘單腳一踏,整個人向后掠去,手中掐訣,蒼生之火在原地炸開,將那只大手包裹。
那道身影見蒼生之火,毫不猶豫將胸口手臂斬下,退后兩步,緩緩站穩身子,一指點在手中蛇眼上。
下一刻,一行紅字出現在了蛇神眼上,正是蛇神娘娘的封號。
“鎮九幽赤縣玄天七寸蛇神娘娘,這名可真長。”
那道身影一陣感嘆,隨即重重拍下,蛇神眼瞬間爆裂炸開,化作漫天石屑。
蛇神被拍碎后,那蛇神道運也緩緩飄了出來。
蛇神娘娘一口鮮血噴出,白皙手掌伸出,蒼生之火匯聚成手掌,想要搶回那一縷道運。
只可惜,那道手掌在靠近道運三尺范圍內后直接消散在了空中。
那道身影一陣狂笑,隨即單手握住了那一縷道運,將其收入體內。
蛇神娘娘的右眼眼窩流出鮮血,她盯著那道身影,說出了一個名字。
“書魔。”
“你們這里是這么稱呼我的?從蛇神娘娘嘴里說出來,怪好聽的。”
書魔一陣狂笑,一臉戲謔地看著那眼眸流血的蛇神娘娘。
一旁,楚知秋看著這邊的情況,對著一旁的張常鳴道:“你爺爺有沒有跟你說過,什么是書魔?”
張常鳴搖搖頭:“沒有,他之前不跟我說厭勝的事情,都是我偷聽或者偷看。”
詢問無果,楚知秋閉上雙眼,感受了一下自己和銅厭書之間的鏈接。
下一刻,他來到了一處虛無的空間,周遭一片漆黑,隱約間有白光流轉。
這還是他到這個地方來,無論是當初剛剛拿到銅厭的時候,還是后來開啟【銅厭姿態】。
楚知秋四處張望,發現這里除了那些白光之外,什么都沒有,完完全全是一片死地。
就在他想要繼續深入之際,一道聲音傳了出來。
“來了?”
楚知秋一聽這聲音,眼中閃過一抹驚詫,這是張玉真的聲音。
楚知秋一時間不知道該如何回應張玉真,最后只是問了一句:“老爺子,你在哪。”
“哪里都不在,只是一道魂念,來給你答疑解惑。”
聽著老爺子的聲音,楚知秋嘆了口氣,隨后問道:“書魔是什么。”
“厭勝惡果顯化,冥冢鏈接九幽,人生惡果,魔生九幽。”
楚知秋不假思索,問出一句:“怎么解決。”
“自己想。”
楚知秋一陣無語,他要是能想的出來還會來這里嗎?
只不過,老爺子在書里留一道分魂自然有他的考量。
楚知秋嘴角抽動:“你信不信,一會我直接把張常鳴扔進書門里。”
聽到這句話,那道聲音不再打啞迷,直截了當道:“管他什么屁書魔,銅厭書是你的,白厭書是鳴子的。”
“還有,我不信。”
這一句話說完,周遭的場景瞬間破碎,楚知秋的意識也回到了身體之中。
他看著蛇神那邊的形勢,腦中不斷回憶著老爺子的話。
銅厭是他的,白厭是張常鳴的。
這話是什么意思……
…………
…………
另一邊,蛇神此刻衣衫破碎了半邊,露出的不是白皙的皮膚,而是堅硬的蛇鱗。
此刻,因為書魔厭勝之力的緣故,蛇神幾戶已經快被逼出真身了。
蛇神娘娘眉心一點青白色火焰,身軀之上遍布蛇鱗,空洞的眼眶看著那面色癲狂的書魔。
下一刻,她雙指并攏,指尖蒼生之火匯聚,隨即化作絲線散開,沒入虛空之中。
隨著絲線散開,一層層因果被撥開,一道無形的蛛網自書魔背后綻開,他的生平都在蛛網上顯現而出。
周遭的天空也變得一片漆黑,就像這片天地被收入了一個黑匣子。
這是蒼生道對于命理的掌控,雖然蛇神娘娘運用起來沒有聶小倩那般得心應手,能直接融入蒼生之火中,但這依然是一道殺招。
隨著命理蛛網鋪散而開,那書魔也逐漸停下了動作,安靜地站在那,一動不動。
蛇神娘娘面色凝重地來到了書魔面前,看著他右側那條蛛網分支,隨即一指點出。
隨著蛇神娘娘手指點出,那道蛛網不斷被解開,但卻未曾出現任何的信息。
下一刻,一道紫光從蛛網之中飛出,在觸碰到蛇神娘娘的瞬間,將其打飛出去。
蛇神娘娘心神俱顫,已然認出了那道紫光的來歷。
那是來自于九幽之外的“道”,是域外的“道”。
下一刻,書魔的狂笑聲傳來,周遭原本漆黑的天地瞬間破碎,轉而出現的,是一片猩紅。
“書境,開。”
書魔一聲低吼,一股奇異的力量籠罩了整個岫山縣。
與此同時,楚知秋和張常鳴突感體內一陣異樣。
這種感覺說不上來,既不難受,又不舒服,就像是一只很渴但又需要氧氣的魚被扔進了水里。
硬要說的話,這種感覺很熟悉,楚知秋通過《太平廣記》學會厭勝的時候,就是這種感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