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啪~”
在眾人的注目之下,剛才還跪地求饒的白凈宦官,身體一僵,仿佛一根木棍,直愣愣地倒在地上。
高拱等人甚至還能清晰地看到他雙眼,以及其其中透露出茫然、不知所措之情。
雖然他們知道皇帝的神異,雖然他們明白皇帝今日的目的就是要除奸。
可此時此刻,當他們親眼看到皇帝如此輕松地就將兩人處死,他們心中還是忍不住恐懼,渾身甚至控制不住地抖動。
只有最后面的楊博欲言又止。
剛才皇帝的一切他都看在眼里,心中也充滿了對皇帝恐懼。
可是他還是忍不住想要出言勸阻。
皇帝已經殺了四個人了,這般屠戮,在他看來著實有傷天和啊。
想到這里,他心一橫,當即便準備拱手出列。
可就在此刻,呂調陽一把將其拉住,嚴肅地望著他,示意他不要輕舉妄動。
楊博還欲掙扎,可呂調陽卻死死的拽住他,讓他動彈不得,甚至前面的張居正也感覺到什么,扭頭望向他,示意他不要輕舉妄動。
內閣諸人的小動作,朱翊鈞也看在眼里。
只不過他現在顧不上搭理楊博等人,而是任由馮保等人將尸體拖下去,自己則繼續望向跪在自己面前,渾身戰栗的諸位宦官道:
“朕都說了,不要騙朕。可他們兩個偏不聽,因此朕才不得不懲罰他們。你們都是真的奴婢,可千萬不要學他們啊?!?
皇帝的話輕聲細語,可在跪在地上的眾人聽來,卻仿佛索命惡鬼就在自己身邊一樣,聽得他們兩股戰戰,連回話都不知道怎么回。
他們從來沒有遇到過這種情況。
皇帝居然一掌便將人斃倒在地,其手段之輕松,仿佛吃飯喝水一般簡單,也讓他們茫然不知所措,心中更是起了無數個念頭。
他們現在終于明白為何孫偉二人那般慘狀了。
為什么木臺之上,居然沒有侍衛。
原來皇帝的手段,儼然不是常人所能比擬的。
真乃是神人啊。
只不過這個神人,現在對他們來說卻是討命的惡鬼。
看到眼前眾人一個個低頭沉默,朱翊鈞心中冷笑連連。
暗道這些人俱是欺軟怕硬之人。
如果自己沒有手段,還真不知道被他們怎么欺負了。
現在好了,自己稍微展露手段,懲戒了一兩個人,他們就乖的跟狗一樣。
不過還沒完呢。
經歷過兩世的磨煉,他早已明了了一個道理,那就是殺人須見血,斬草要除根!
今日不把這些人殺怕了,殺慫了。
那這些人還是會心存僥幸,以后還不知道要繼續整出什么幺蛾子來。
“怎么,都不說話了了。”
朱翊鈞說著便望向自己面前一個白胖的太監,出言道:
“你來說!”
“奴婢不敢!奴婢不敢!陛下饒命,饒命啊~”
“不敢?不敢什么?是不敢說,還是不愿說!”朱翊鈞神色一冷,右手一揮,真氣如劍直刺入他的心窩。
“奴婢~奴婢~”
那個白胖太監還欲說話,卻突然口吐鮮血,渾身顫抖,“哐當”一聲趴倒在地!
其他人見狀頓時被嚇得屁滾尿流。
皇帝現在哪里是問話,分明是要大開殺戒啊。
于是哪里還敢沉默,當即紛紛磕頭如搗蒜般哀求道:
“萬歲爺饒命啊,奴婢什么都說?!?
“奴婢知錯了,奴婢知錯了?!?
……
“住嘴~”
皇帝的一聲呵斥,當即讓木臺再次安靜下來。
朱翊鈞再次望向一旁的一個太監,冷聲道:
“你說吧!”
那太監神情一頓,立馬哆哆嗦嗦的回答起來。
“好,好!奴婢說~奴婢說,還請陛下饒命……”
可他話剛說一半,眾人就聽見“啪~”的一聲,剛才還在言語的那人瞬間癱軟倒地,鮮血橫流。
“說慢了!你來說!”
看著癱倒在地的宦官,朱翊鈞搖搖頭,隨即又望另外一人,如閻王點名道:“你來說~”
“是李文進蠱惑我們,讓我們來此誣陷馮保!”
“啪~”“說錯了!”
“李文進想要逼宮,想要行謀逆之事,所以讓我們來的。”
“又說錯了!啪~”
……
木臺之上,高拱等內閣四人,以及李芳等司禮監三人,連動都不敢動,只是愣愣地看著皇帝。
木臺之下,劉守有等錦衣衛、四衛營、勛衛將官,甚至所有木臺前的士卒也紛紛跪倒在地,連頭都不敢抬。
空中的血腥味越來越重,木臺留下的鮮血越來越多,木臺之上的哀嚎、求饒聲也越來越大聲,最后突然寂靜無聲。
可任憑哀嚎聲多么大,不管血腥味多么濃郁,在場所有人都不敢有任何動作。
而饒是如此,朱翊鈞還是沒有停下來的跡象。
很快一炷香的時間過去了,原本跪在地上的二十六名宦官,現在只剩下四人了。
其他的均七扭八歪地癱倒在木臺之上,污血滿地,身首或雙目呆滯,或一臉恐懼,可全都沒了聲息。
而剩余四人更被嚇傻了。
前面二十多人的回答都不能令皇帝滿意,最后下場更是身首異處,如此讓他們不知道該如何是好。
現在望向緩步而來的皇帝,心中更是絕望萬分。
朱翊鈞望向最近的宦官,繼續問道:“該你了,你說吧~”
那人一臉的為難之色,想了半天,還是不知道說什么:“奴婢,奴婢不知道該說什么!”
“啪!”
朱翊鈞望向另一人,繼續道:“該你了!”
那人儼然被嚇傻了,前面那些人把什么話都說了,可皇帝都不能滿意。
甚至有人想要反抗,可哪里打得過陛下,直接被一掌擊斃。
現在該他,他也不知道該說什么,心中充滿了絕望,哭喪道:
“都怨我,不該貪財,如果不貪財,何來這么多事情。陛下饒命,奴婢愿交出全部家產,只求饒奴婢一條狗命!”
說完便不再言語,閉目赴死。
可他閉目良久,卻發現沒有絲毫異動,反而聽到皇帝久違的笑了起來。
“對嘛,很簡單。你們為什么來此,還不是因為自己貪墨,扯李文進等人蠱惑等理由干什么,真乃可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