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一槍,傾注了她所有的仇恨與力量,槍勁一出,竟直接穿透了粗壯的樹干,精準地刺中了樹后的甄秀。
甄秀低頭看著從胸口穿出的槍頭,眼中滿是震驚與恐懼,她顫抖著嘴唇,喃喃道:“怎么會?我怎么會敗在你們手里……”
話未說完,她的眼神便漸漸黯淡下去,身體也緩緩倒下。
凌霜看著甄秀的尸體,淚水奪眶而出,她知道,這場復仇之路雖然艱辛,但她終于為姐姐討回了一絲公道。
而此時,秋澤也因毒發緩緩倒下,凌霜急忙轉身扶住秋澤。
“秋大哥,秋大哥。”
秋澤只覺眼前一黑,暈了過去。
百里成風幾個箭步率先趕到成乙身旁。
只見成乙臉色慘白如紙,衣衫多處被鮮血浸透,那傷口處的皮肉向外翻卷著,怵目驚心,可即便如此,少年的手仍死死攥著那張弓,身旁鬼獒的尸體直挺挺地倒在地上。
百里成風不禁倒吸一口涼氣,心底對這年僅十六歲的少年涌起滔滔欽佩。
他暗自忖度,鬼獒那百步穿楊的箭術,若是與自己正面交鋒,自己必定會被其牽制,陷入苦戰,可成乙竟憑借著一股韌勁與無畏,拼下了這場生死較量。
百里成風小心翼翼地扶起成乙,讓他的手臂搭在自己肩頭,一步一步朝著凌霜的方向走去。
凌霜那邊,情況亦是危急萬分。
秋澤雙眼緊閉,嘴唇泛紫,臉色呈現出一種詭異的青灰之色,身體綿軟無力地靠在凌霜背上。
凌霜身形嬌小,背著秋澤顯得頗為吃力,她的雙腿微微顫抖,每走一步都像是用盡了全身的力氣,可即便如此,她的雙手仍緊緊托著秋澤,生怕一個不小心就會讓他摔落。
待四人終于匯合,百里成風上前,目光緊鎖秋澤的面龐,憂心地低語:“秋澤這是中毒了。”
他環顧四周,看著受傷的同伴,眼神中閃過一絲決絕,沉聲道:“為今之際,先給他們倆養好傷。”
“我能自己走。”成乙咬著牙,從牙縫里擠出這幾個字。
百里成風看著他,嘴角微微上揚,帶著幾分無奈與贊賞,輕聲道:“這小子。”
說罷,他彎腰撿起地上掉落的兵器,背在自己身上,又幫凌霜扶穩秋澤,四人相互扶持,步履蹣跚地朝著蘆砂鎮的方向折返。
百里成風不時警惕地掃視四周,生怕再有什么危險悄然逼近,心中暗自思忖:四人眾這次只來了三人,卻不見另外一人,還是要小心為上。
凌霜背著秋澤,嘴里不停地念叨著“秋大哥,你一定要堅持住。”
成乙雖身負重傷,卻也強忍著疼痛,時不時抬頭觀察周圍的動靜。
就在四人一步一挪地離開那陰森詭譎的森林后不久,原本靜謐死寂、只有風聲與落葉低語的鬼獒喪命之地,突然泛起一陣輕微的“簌簌”聲。
一道黑影仿若鬼魅般從暗處閃現而出,來人行動間悄無聲息,似是與這周遭的黑暗融為一體。
他身形高大,一襲黑袍從頭到腳將自己遮得嚴嚴實實。
此人環顧四周,看到鬼獒那瞪大雙眼、滿是不甘與驚愕的尸首,以及不遠處鐵戰和甄秀同樣冰冷僵硬的軀體,眼神中沒有絲毫波瀾,仿若只是在打量幾件無足輕重的物件。
與此同時,在溫暖煙火氣彌漫的蘆砂鎮,百里成風懷揣著歷經艱險才尋回的玉石,腳步匆匆地踏入鎮長府邸。
終于知曉他們身份的鎮長看到幾人這般狼狽模樣,二話不說,立刻差人喚來鎮上最好的大夫。
大夫們手忙腳亂地圍著秋澤和成乙,眉頭緊鎖,手中的醫具在燭光下閃爍著銀光,忙碌地清創、上藥、包扎。
百里成風悄然踱步至門外,看到凌霜獨自佇立在那兒。
她雙眼紅腫,噙著淚花,目光呆滯地望著遠方,滿心的自責與擔憂都要溢出來。
百里成風的心猛地揪緊,上前輕聲安撫道:“不用擔心,甄秀的毒術雖然厲害,但也并非不能解毒。”
凌霜聞言,抽噎著自責:“都怪我的實力太差了。”
百里成風趕忙走近一步,目光誠摯地看著她,溫聲道:“不要這么說,你已經做的很好了。就算是頂級獵人遇到這三人,恐怕都很難全身而退。”
時間仿若被一只無形的手緩緩拖曳著,兩個時辰悄然流逝。
屋內,病床上的秋澤和成乙,在藥物與身體本能的雙重作用下,終于緩緩蘇醒。
他們上半身被層層潔白的繃帶纏繞,仿若兩只被精心包裹的繭,繃帶下隱隱透出些許血跡,訴說著傷口的慘烈。
凌霜一直守在床邊,此刻眼睛瞬間亮了起來,她激動地撲上前,喊道:“秋大哥!”
秋澤輕輕晃了晃腦袋,試圖驅散那最后一絲暈眩,嗓音雖還有些沙啞,卻透著股子執拗勁兒:“我沒事了。”
說著,還勉強抬起胳膊,在空中揮了揮,似是要證明自己已然恢復元氣。
成乙靠坐在床邊,眼神中透著不甘,那股子少年人的沖勁兒還沒徹底消散。
“只可惜干掉了三個。”
他咂咂嘴,話鋒一轉,目光如炬般射向百里成風,“另外一人呢?”
百里成風微微仰頭,望向窗外,思緒仿若被拉回了兩年前那場慘烈廝殺,眼神中閃過一絲沉痛,緩緩開口:“另外一人是四人眾的頭領,黑袍。”
“關于他的線索卻很少,兩年前,咱們接到懸賞令去捉拿他們四人,就因為事先摸不透他們的底,情報少得可憐,我眼睜睜看著隊友一個接一個倒下,到最后,整個小隊,除了我,全沒了……”
他頓了頓,目光掃過秋澤、成乙和凌霜,聲音愈發低沉。
“單是這三人的實力,你們這回親身經歷,也都心里有數。”
“這黑袍作為頭領,手段只會更狠,實力只怕在這三人之上。”
秋澤皺起眉頭,思索片刻后道:“還是向公會求援吧。”
百里成風苦笑一聲,搖了搖頭:“普通的獵人來了,那純粹是給人家送菜,除非……”
“除非什么?”凌霜迫不及待地追問道,滿是急切與期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