中尾城,義輝讓后藤賢豐回去報信后,這才說道:“晴門,叫那些收戰利品的商人進來。”
這次戰利品是集中處理的,這是原本的規矩。
只是在應仁之亂后,東西軍兩邊都有些無力滿足武士們的需求,于是在戰場附近搞起了亂捕,并且將戰利品的所有權也下放了。
這一次,義輝提前下發了賞格,所以,戰利品歸他處理,而且他賣掉戰利品后還會拿出一半來封賞。
至于戰場上出現商人也正常。
現在打仗,戰場周圍除了參戰雙方外,還會有僧人,他們負責救治傷員,帶著游女的商人,給勝利一方提供便利,還要回收戰利品的商人,負責埋死人的百姓,意圖撿漏的附近村民和山野之人等等。
除了這些,義輝還可以寫信給三好家,讓他們出錢,把自己的武士贖回去,又或者把那些戰死的武士委托商人送回去,到付。
這對于義輝來說,是一大筆錢。
這種事情義輝不是很懂,還是熟知情況的瀧川一益匯報的。
攝津晴門恨透了這個泥腿子,對于做買賣的事情,他勸道:“將軍大人,這可是賤役之事,您千金之軀怎能操持這些事情?”
三淵晴員也覺得不合適,他委婉的勸道:“將軍大人,三好家雖然輸了一陣,但是他還有數萬大軍,一定會卷土重來,這些事情就交給其他人辦吧。”
三淵藤英行禮道:“將軍大人,請交給在下辦吧。”
義輝想了想,點頭道:“這件事情,就交給晴門,藤英,你跟著記錄,我需要知道錢財數目是多少。”
攝津晴門原本一喜,可聽到后半句就不笑了,有三淵藤英這個將軍心腹記錄,那他還怎么吃回扣啊?不能貪錢,他還怎么做這個差事。
義輝繼續說道:“晴門,這些戰利品可是我們辛苦拼殺得來的,可別讓商人們占了便宜,明白嗎?”
攝津晴門人都麻了,這下真是偷雞不成蝕把米了,這事情做不好,可就遭罪了。
三淵藤英連忙行禮道:“將軍大人請放心,在下一定會一字不落全都記下來。”
“嗯,去辦吧。”
義輝點點頭,心中暗笑,想貪錢?想屁吃,我的錢也敢貪,看我不整死你。
待到攝津晴門和三淵藤英退下,三淵晴員才一臉感慨的說道:“將軍大人此般模樣,若是讓大御所大人瞧見了,不知他會有多高興,只可惜,天不假年…嗚嗚嗚…”
三淵晴員說的,就雙目通紅,忍不住哭泣,就連其他在座的幾位幕臣,也是哽咽不已。
他們實在是太不容易了,十年前開始,他們就跟著足利義晴顛沛流離,受盡屈辱白眼和嘲諷。
可足利義晴一直鼓勵他們,和他們一起受苦,三淵晴員等人大受感動,不管歷經什么苦難,都和義晴不離不棄。
足利義晴辛辛苦苦追求的勝利,今日,由義輝踏出了第一步,只是義晴永遠看不到了,這讓人有著無盡的遺憾。
正是因為遺憾,三淵晴員才會忍不住哭泣。
義輝并沒有覺得這些真情流露有什么不好的,大家過的苦啊,他這個將軍,他那病死的父親,也過得苦啊。
他拍了拍桌案:“大家不必憂傷,父親大人在天之靈一定會很欣慰,我們要做的,就是重振幕府,君臨京都,執掌天下。
今日之勝只是開始,接下來大家與我一起齊心協力,用一個又一個的勝利,復興足利家!”
“在下一定鞠躬盡瘁死而后已!”
幕臣們一個個奮勇爭先,紛紛表忠心。
義輝并未在意這些人有幾個人是真心的,他不在乎。
只要他用真心,用高官厚祿來收攏人心,這樣總會有幾個真心的,有幾個也已經足夠了。
義輝指著地圖說道:“三好軍三萬多大軍與細川管領和六角彈正忠的數萬聯軍對峙,三好長慶能夠派出對付我軍的軍隊不會超過五千人。
這一次十河一存戰敗受傷,接下來三好長慶一定會增兵,只怕是五千人。
只是五千人不足以攻克我中尾城,他們一定會另辟蹊徑,你們覺得呢?”
三淵晴員有些驚訝,這戰略分析的井井有條,居然還有預測三好軍行動,而且聽起來很有道理。
正面打不贏,那就是攻擊側面,太有道理了。
“將軍大人說的很有道理,那我軍該如何?”
三淵晴員姿態放的很低。
義輝看沒人反對,他繼續說道:“我看,三好軍會從山中越進入中尾城后方,這樣就可以切斷六角家與我軍的聯系,困死我軍。”
“嘶,斷我軍后路,就危險了!”
大館晴忠只覺得后背發涼。
義輝笑道:“再怎么危險,知道了,就沒什么危險了,立刻派出細作,布置在山中越這條路上,一旦發現異動,就給他們一個教訓!”
三淵晴員松了口氣,他擔心將軍大人武斷出兵,現在一看就放心了,謀定而后動,大將之資。
上座的義輝問道:“我軍可有忍?”
三淵晴員搖頭道:“此等下賤之人,幕府沒有。”
義輝皺眉,有些不喜,正規細作要有,忍者也得有,畢竟忍者形象各種,適合潛伏滲入,軍中探子還是差了些,只適合戰場偵查。
他說道:“我軍必須要有忍,來應對敵方的忍,派人去六角家,讓他們派遣忍來協助我軍。”
三淵晴員有些擔憂道:“將軍大人,在下以為,我們不該過于依靠六角家。”
義輝擺手道:“我知道你在擔心什么,彈正忠年紀大了,我還年輕呢。
再說了,彈正忠之子義賢,守戶之犬罷了,志大才疏,不足為慮。”
義輝知道一些歷史進程,六角義賢父子綁在一起都比不上六角定賴一根手指頭。
六角定賴把六角家搞得這么強盛,也被六角義賢父子很快敗光了,所以,這不過是給他作嫁衣罷了。
三淵晴員看義輝如此自信,也沒在多說什么,對于現在的將軍,他不再以小孩等閑視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