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1章 21.告別
- 貶妃為婢?白月光劇本我本色出演
- 觀山不青
- 2106字
- 2024-12-03 20:14:57
杭、柴二人經過的這么多州府,其中只有一個地方,最需要注意。
祝和風低下頭去看杭含真手指的位置:“襄陵。”
“不錯。”這片地方是難得的富庶,每年耕地人口數量均占據前茅,最重要的,這里的縣令,是杭家旁系后代。
越是魚米之鄉,他們少量多次地貪,越不容易被發現。
杭家主被抓之前,所有人都覺得,這一趟就是鍍金的差事。
所以為了討主家的歡心,襄陵的縣令,一定會不遺余力地哄好杭逐舟。
他身子不好,再有符羨安排的人,表現出連日趕路疲乏不堪的模樣,他一定會在這個地方多耽誤一些時間。
而耐心告罄的柴飛賀,與他分道揚鑣,也是意料之中。
回到宮里,杭含真打算先把衣服換了,再去找符羨。平常出宮不過當日便回,再不濟也就多逗留一夜,祝和風大可周旋著替她遮掩過去。
可現在,她要離開京城,這么大的事,瞞不過去。
符羨會愿意放她去飛蛾撲火,只有她撞遍南墻,才會知道究竟誰能供她依靠。但杭含真什么也不說,萬一惹惱了他,就不是現在這么簡單了。
杭含真確保自己在心中站在她的角度、符羨的角度都考慮過了,可當她再趕到紫宸殿時,得到的回復卻是——
“你說圣人不愿見我?”
杭含真站在殿門口,大太監是符羨即位前就跟在身邊的舊人,他抹了把頭上的冷汗,“就是這樣,貞姑娘,咱已經問過好幾遍,但圣人就是……唉!”
誰想得明白呢,之前是圣人一日要問好幾遍貞姑娘睡的安不安穩吃得好不好有沒有養胖幾斤,現在人家專門來找了,反倒避而不見。
看杭含真若有所思的樣子,大太監眼一閉,逼著自己快速說完:“而且圣人還說,貞姑娘以后,就哪兒都不需去了,也不必去見旁人。幾個姑姑那也已經打過招呼,從今兒起,貞姑娘再也不用做那伺候人的活,安心等時機成熟,圣人來接您出去。”
杭含真原本還在思索是暫且回去,還是去找王梵嬋聊聊,聽見這話,差點沒氣笑過去。
這是什么意思,也要像關著她兄長一樣,關她的禁閉嗎?
“你的意思是,現在我不論是圣人,還是皇后殿下,王婕妤,都見不到了?”
大太監欲哭無淚地稱是。
“我不為難你,去跟圣人復命吧,就說我知道了。”杭含真轉身離開紫宸殿緊閉的大門前。
不遠處,祝和風靠著墻在等她。
“直接走。”杭含真下了決定。
她只說知道了,可沒答應會老老實實地任由符羨擺布。
祝和風道:“早就準備好了,但兩人一起同行,目標太大。我會在襄陵等你。”
杭含真點頭,朝著宮門的方向而去。
這深宮內苑,不會是她一生的天與地。盡管太上皇的妃妾,七皇子養母的頭銜可能會跟她一輩子。但在這些之前,她先是含真。
她身后,祝和風始終看著她,直到她化作一個小點,逐漸看不清晰。
眼中有很多矛盾的情緒,或不忍,或憐惜,最終,都凝就為感慨。
“雷聿。”他低聲道。
祝和風身后,出現一個人,他上前抱拳,躬身道:“公子。”
此人約莫三十好幾,身形魁梧,濃眉大眼,右邊眉毛還像是被攔腰斬斷似的,增添了幾分兇相。正是明節侯身邊的近身護衛。
“跟上她,不許出事。”
很簡單的一個命令,可雷聿卻遲疑地看了看他,“公子,屬下去護著杭小姐,那您身邊豈不……”
“雷聿。”祝和風加重了語氣,只這一下,大漢立刻不敢再多言,轉身去了。
離開京城之前,杭含真坐在馬車里,思考,她還有一個要去的地方。
循安伯的宅子,處于京城較偏僻的位置,除了剛下令赦免的那日后,幾乎很少就有人刻意在此停留。
住在里面的主人出不來,住在這里,反倒是一種清凈。
杭含真在門口默默站了一會兒,才往里面走,門口的守衛攔住了她,杭含真早有準備,把出宮的令牌,連同幾塊碎銀一股腦遞了過去:“我是宮中的人,得了指示來此,與循安伯有幾句話說。圣人只是下旨,不許他出來,卻沒說奉了命令,還不能進去探視吧?”
守衛核查過后,不敢再攔。杭含真暢通無阻地進去,這宅子不大,還比不上杭府,住著直系的一窩子人,的確狹窄。
書房里亮著燈,有個坐在輪椅上的剪影,投射在窗子上。
杭含真的眼圈有些濕潤。
里面的人動作也是一頓,大概是聽到了書童的稟報,也是,她這么正大光明地進來,兄長豈會不知。
接著,杭逐舟的身影拐進死角,只留下一個聲音。一個溫潤至極,又飽懷著思念的聲音:“是真真嗎?”
只這一句話,就能使杭含真不自覺地落下淚來。
她很少哭,可這段時間里的所有眼淚,幾乎都是為了兄長而落。
杭含真想過很多次,早在被貶為女史的時候,還有當初與祝和風爭吵的時候。假如她沒有兄長,沒有親人,背后只有她一人,那么,她會不會果斷地離開符羨,離開京城?
答案是不會的,因為當時的符羨,不管他是否相信,也是她的親人。哪有親人做錯了一件事,就放棄他的道理?
但是現在……她居然不敢確定這個答案。
她與杭逐舟,不只是義兄妹,還是共談詩話的親友,高山流水的知音。
“兄長,是我。”
隔著一扇門,一道窗,兩人就這樣對話,卻一點都不覺得孤單。
杭逐舟笑道:“你又來看我啦,可我近日偶感風寒,怕是不方便見真真。”
“沒關系,”杭含真同樣也不敢見到他,她怕杭逐舟再多說兩句,他用那雙永遠不含任何雜質,有的只是對她的縱容的眼看著她,杭含真就再也舍不得離開。
“我只是離親人太久,太想念了,所以耍孩子脾氣,只是任性。”杭含真輕吁口氣,“現在,我要走了。兄長,再見。”
杭逐舟沒有再回答她。
而杭含真也不需要他的答復。
比起送別的話,她更想要的,是回到京城后,她的親人能夠解除禁足,在城門口,贈她一個遲到的擁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