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著火了！快醒醒！”我腦子嗡地一聲，連忙大喊，手忙腳亂拍醒床腳的季琳，連滾帶爬下了床。

赤腳落地時候，地板的溫度已經開始發燙。橘黃的火光中，我看到江云婆婆正跪在宿舍中央，口中嘟囔著些什么聽不清楚。

在她面前正燒著的，正是她這些天寫的黃紙。我們宿舍沒有鐵盆，她就只是在地上用什么東西畫了個圈，任由燃燒的黃紙四散開來。

漫天火星飛舞，一邊的鞋子已經燒了一半了，散發著渾濁味道。唐青床上掛著的蚊帳已經被燒出一個大窟窿，火線如同螞蟻般密密麻麻向上爬。

而下方正燃燒著的那疊黃紙，看著還有厚厚一摞，正有越燒越大的趨勢。

“唐青快醒醒你蚊帳著啦！著火了！江云快起來！”

我腳底燙得要命，連忙踩上拖鞋到門口把燈打開。拎起洗臉盆到衛生間接上一盆水，迅速狂奔回來正要潑上去，卻被江云婆婆伸手攔住。

“你干什么？沒眼力見兒的東西！這可不能潑，今兒個中元節，我可是特意選了個好時間給祖宗送錢，耽誤了事你擔得起嗎！”

“你沒看見這么多東西都著了嗎？宿舍就這么點兒大，萬一引發火災怎么辦？宿舍樓里住得這么密，你知道到時候要害死多少人嗎？”

“慌什么？等它燒完就好了。這些火都虛的很，燒不起來的。”江云婆婆卻不以為然。

江云揉揉眼睛從床上坐起來，哪怕嗆得要死，見狀還是瞬間倒戈。

“若若，你別這么大驚小怪的，咳咳，我婆婆有經驗，不會出什么事的，咳咳，你別搗亂，等我婆婆燒完再說！”

等它燒完？它燒完后面燒的是誰就不好說了。眼看著煙霧越來越濃，順著門縫飄了出去，樓道里的煙霧報警器瞬間嗷嗷作響。

季琳和唐青剛下床，正把被引燃的東西一個個拽到地上踩滅，見狀連忙上前幫忙搶水盆。

“你倆有病吧！非要把宿舍都點了才樂意是嗎？若若快點，再磨嘰一會消防都來了！”

“我看誰敢！小畜生沒教養的，祖宗上的事也敢……”

我給唐青季琳使了個眼色，兩人會意，迅速一左一右把人架起來，我看準機會揚手就往火源上一潑。

嗤的一聲，宿舍重新回到一片黑暗，只剩下零星幾簇火光還在跳躍。

“哎呀呀！我的紙錢我的符紙！”江云婆婆癱了一瞬，轉眼又堅挺站了起來，揚手就把唐青季琳甩開，朝我沖了過來，我還沒來的及反應，她就啪的一巴掌打在我臉上。

這一巴掌下去，我半張臉都是木的。第一次被人打了耳光，我瞬間火氣頂上腦門，毫不客氣一巴掌還了回去。

打了一巴掌還不解氣，我扶住床架子，飛起一腳踹在她肚子上，把她踹翻在地，舉起手里的塑料盆就朝她身上砸，邊砸邊發瘋。

“老娘長這么大沒挨過一指頭，你他媽算什么東西，敢打我？三天兩頭整這些幺蛾子，今天差點兒把我們都燒了你還有理了？大半夜燒紙招鬼是吧？我現在就送你下去見你祖宗！”

“安若若！不準打我婆婆！”

江云尖叫一聲，動作麻利地躥下床，伸手就薅住我的頭發毫不留情使勁拽。

我頭皮一疼，手下只略微一松勁，江云婆婆便順勢起身，大掌掄得虎虎生風。

見狀，唐青季琳連忙加入混戰，雙雙把我從江云魔爪下解救出來后，我直接拽住江云的頭發把她扔在她婆婆身上，一個巴掌甩過去。

“光顧著打她忘打你了是吧？自己當孫子上癮，還不把我們當人！”

昏暗的寢室徹底亂了，我們五個瘋婆子像潑婦一般撕扯滾打在一起，哪怕寢室門被敲得梆梆作響也無人理會。

直到江云的尖叫聲響徹黑夜，喚醒了我們的理智。

“我的肚子！我的孩子沒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