救護車上，婆婆一路都在勸我們回去。

一趟二百，可把她心疼死了，抓心撓肝的。

又裝頭暈又裝吐。

可是一車人，愣是沒一個人睬她。

到醫院一檢查，醫生說：“肛門尿路雙感染。”

老公嚇得臉都白了，哆哆嗦嗦地辯解：”我什么都沒吃啊！”

“和吃什么沒關系，應該是用了不衛生的紙巾——”

婆婆一把攥住了桌角。

“或者是馬桶坐久了。”

婆婆松了口氣，輕松許多，問：“嚴重嗎？”

“不嚴重，但是拖久了可能會腸腔感染。”

婆婆直接忽略了后半句話，急急道：“不嚴重咱們就回去吧！治病要好多錢呢！不節省！”

我趕緊問醫生：“那怎么辦？”

醫生收起病例，道：“要先肛門指檢。”

我望過去，婆婆站在一邊。

只見她下耷的右眼皮不停地跳動著。

要是查出來，她可就完蛋了。

她嘴角狠狠一抽，發揮不要臉精神，指著醫生就開罵：“不能查！你們醫生就是黑心！想從小老百姓手里圈錢！來了就讓檢查，一個檢查不知道要多少錢！我兒子的肛門好的很！”

她指著我鼻子，“還有你！非要看病，是巴不得我兒子生病是吧？！”

她聲音太大，門口等診的所有人目光都被吸引過來，帶著八卦探究的光！

醫生被她一罵，臉色難看：“檢查是必須流程，到底查不查？！”

老公猶豫了。

他這個人，就是他媽的附庸。從前他媽說沒事，他就相信。

可這次是專業的醫生。

他看過來問我：“劉敏，你說呢？”

上輩子，我無數次阻止這種事情發生，結果呢？

現在，我不想管了。

我立刻無腦支持婆婆坑人的行為：“媽說的對！”

老公還在遲疑。

我生怕他太惜命，朝他招了招手。

他聽完，立刻堅決拒絕。

還指著醫生鼻子大聲罵他變態！

“我靠！怪不得非要我指檢！原來你是變態男同性戀！”

老公捂著屁股罵：“就是看上我屁股了！”

婆婆得了靈感，持續輸出：“對啊！死同性戀！真賤！別帶壞我兒子了！”

醫生哪受過這種屈辱，他紅著臉，但教養讓他說不出難聽的話。

他咕噥半晌，氣得發抖，轉過頭對我說：“你都和他說了什么？”

我不語。

不過是說了句：只有男同才捅屁眼呢。

誰知道他居然大聲嚷嚷？

這蠢貨，他就是死了，都要保衛他的清白。

我們走的時候，后邊群眾議論紛紛，非常難聽。

“沒見過這樣的人！”

“那個婆婆，真是，為了點錢就這樣。”

“真是沒文化，真可怕？這家人怕不是都有病？！”

婆婆也不是善茬，邊走邊罵，戰了一路，竟然不落下風。

好不容易回家了，剛躺下沒多久，老公哎呦呦的聲音一直沒斷過。

他自己不舒服，就哼哼唧唧不讓你睡。

他也不叫你，就吵你，這種人最自私最討厭！

一旁搖床里的兒子被他吵醒。

這下，我徹底睡不了了。

他就睜著眼一臉挑釁竊喜地看著我：“老公病了你居然睡得著？現在孩子醒了，我看你還能睡嗎？還不起來服侍我！”

可現在，我剛出月子沒多久！

我早就看透他了，他不值得托付終身。

“是你媽說你沒病的，叫你媽服侍吧！”

我抱起兒子，去了另一個房間，“孩子都被你吵醒了，今晚我們分房睡。”

他暴怒叫我，不料我壓根不理他。

他想抓我，沒想到屁股太疼，起不來，只能無能狂怒。

我剛走，就聽到婆婆的聲音：

“就關心她自己的兒子！兒子你看！還是媽對你好吧！”

老公感動道：“還是母對兒好！”

我笑了。

母對兒好，給兒用臟紙？不給兒治病？

兩個抽象人。

晚上，我聽見轟隆隆的機器聲。

出來一看，婆婆正大夜里拿破壁機打紅辣椒！

她看到我，翻了個白眼，背過身擋著，不和我說話。

我也不問，反正不是什么好事。

果然，沒過多久，主臥傳來一陣殺豬般的慘叫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