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語嫣微微搖頭,輕咬下唇,神色間滿是堅決:“韋公子,好意心領,不必設宴,語嫣去意已決。”
說罷,她蓮步輕移,似要轉身離去。
韋小寶見狀,急步上前,張開雙臂一攔,臉上滿是懇切:“王姑娘,且慢!你這一路陪伴,我實難心安理得讓你就這般走了。便是不為我,這大理的風土人情,姑娘也未曾好好賞玩,豈不可惜?”
他眼睛睜得老大,目光中滿是期待與不舍,身子微微前傾,似要將王語嫣的去路堵住。
王語嫣停下腳步,秀眉輕挑,眼中閃過一絲無奈:“韋公子,你莫要再為難我了。”
此時,刀白鳳在侍女的引領下匆匆趕來。
她遠遠瞧見韋小寶,腳步不自覺加快,衣袂飄飄,發絲在風中略顯凌亂,眼中淚光閃爍,口中高呼:“譽兒!”聲音都因激動而微微顫抖。
韋小寶聞聲轉頭,見此人喊著前身的名字,外加如此激動,估摸著很有可能就是自己這個原身的娘了。
他忙迎上前去,雙膝跪地,雙手抱拳舉過頭頂:“娘,兒臣回來了!”
臉上做出一副歷經磨難后見到親人的欣喜與委屈模樣,眼眶泛紅,身子微微顫抖,仿佛受盡了在外漂泊之苦。
刀白鳳奔至近前,俯身將韋小寶扶起,雙手緊緊握住他的雙臂,上上下下打量,眼中滿是慈愛與疼惜,聲音帶著一絲哽咽,眉頭緊皺,滿臉的憂色。
“兒啊,讓娘好生擔心。你這是遭遇了何事?可有受傷?”
韋小寶偷眼看向王語嫣,見她仍站在原地,似在猶豫,心中一喜,忙對刀白鳳說道:
“娘,多虧了這位王姑娘仗義相助,兒臣才得以脫險。”
刀白鳳這才注意到王語嫣,見她容貌絕美,氣質出塵,心中暗自贊許,臉上露出和藹笑容:
“原來是王姑娘,多謝姑娘救我兒性命,此恩大理王室必當銘記。”言罷,微微欠身行禮。
王語嫣忙還禮:“娘娘客氣了,路見不平,自當相助,況且,韋...段公子對我也有救命之恩”
她神色平靜,微微屈膝,在說到韋字時,連忙改口,這也是兩人之間的秘密。
此時他正是失憶狀態,為了讓段家更易接受,還是不要再另起一名字為好。
韋小寶趁機說道:“娘,兒臣想留王姑娘在宮中盤桓幾日,也好讓兒臣略盡地主之誼,報答救命之恩。”
刀白鳳微微點頭,目光誠摯地看著王語嫣,眼神卻帶著一絲不容拒絕的意味。“理應如此。王姑娘,莫要推辭,就當是在自己家中,多住些時日吧。”
王語嫣面露難色,心中暗自思忖,這一留怕是又要陷入諸多糾葛,但見刀白鳳盛情相邀,又不好當面拂了意,一時躊躇不語。
刀白鳳見王語嫣躊躇,遂上前一步,輕輕拉住她的衣袖,目光中滿是懇切:
“王姑娘,你看這孩子,滿心盼著能好好答謝于你。你若是就這么走了,他定是要愧疚難安許久的。”說罷,微微側身,以眼神示意韋小寶。
韋小寶心領神會,趕忙上前,臉上堆著討好的笑,微微彎腰,雙手交疊置于身前:“王姑娘,你在這宮中住下,我絕不敢有絲毫打擾,只盼能讓你在大理的日子過得舒心些。”
王語嫣抬眸,視線在刀白鳳與韋小寶之間游移,輕嘆了口氣,微微頷首,神色間帶著幾分勉強的釋然,無奈道:“既如此,那語嫣便叨擾幾日。”
刀白鳳頓時喜笑顏開,松開王語嫣的衣袖,轉而輕撫她的發絲,動作輕柔而慈愛,仿佛對待自家親生女兒一般。
“這才對嘛,姑娘放心,哀家定會吩咐下去,將一切都安排妥當。”動作輕柔而慈愛,仿佛對待自家親生女兒一般。
韋小寶興奮得直搓手,轉身對一旁的侍從喊道,聲音洪亮眉飛色舞,全然不見方才的憂慮。
“快去準備最精致的院落,將那珍藏的錦緞被褥都換上,還有,吩咐御廚,今晚定要擺出一桌最豐盛的宴席,不可有絲毫懈怠!”
侍從們齊聲應諾,匆匆散去。
刀白鳳目睹著韋小寶那興高采烈、忘乎所以的大喊模樣,嘴角微微上揚,眼角眉梢盡是重逢的喜悅與欣慰。
她輕輕抬手,將垂落于臉頰的一縷發絲輕柔地捋至耳后,目光始終未曾從韋小寶身上移開,眼神里滿是寵溺與慈愛,溫潤且毫無波瀾。
在她心中,闊別已久的孩兒乍然歸來,縱有舉止稍顯失態之處,又何足為奇?
當下滿心只沉浸在這失而復得的巨大歡愉之中,自是不會對那突兀的呼喊有絲毫介懷與疑慮。
刀白鳳引著王語嫣與韋小寶向宮中走去。一路上,刀白鳳細細詢問著韋小寶在外的經歷,韋小寶眼珠滴溜溜一轉。
開始繪聲繪色地講述起來,將與王語嫣相遇后的種種遭遇添油加醋,說得驚險萬分又充滿奇遇,時不時偷眼看向王語嫣,見她并未反駁,心中暗自松了口氣。
順勢,也將自己失憶一事,講了出來。
不過,卻并未講是因為何事。
刀白鳳聽聞韋小寶失憶之事,臉色驟變,原本滿是笑意的眼眸中瞬間閃過一絲驚惶與憂慮。
她猛地停下腳步,雙手不自覺地緊緊抓住韋小寶的肩膀,目光如炬,急切地上下打量著他,聲音也微微顫抖起來:“譽兒,你竟失憶了?這可如何是好?還有何處不適?快讓娘找御醫來瞧瞧。”
言罷,便欲轉身吩咐侍女去傳御醫。
韋小寶見狀,趕忙伸手攔住刀白鳳,臉上堆起笑容,故作輕松地說道:
“娘,您莫要驚慌。我雖失憶,但如今已無大礙,只是往昔之事記不太清罷了。王姑娘一路上對我照顧有加,有她在,孩兒一切安好。”
說罷,他偷偷向王語嫣投去求助的目光。
畢竟,自己內心深處對是否失憶一清二楚,這所謂的失憶不過是權宜之計。
那些御醫縱使醫術精湛,面對自己這偽裝的病癥,也決然查不出絲毫端倪。
只要自己牙關緊咬,矢口否認,在這世間又有誰能確鑿無疑地判定自己并非段譽?
此刻當務之急,乃是要全力安撫好刀白鳳的情緒,切不可讓她因過度憂慮而陷入慌亂,以致做出些于己不利的莽撞行徑。
王語嫣心領神會,微微向前一步,輕聲說道:“娘娘,段公子所言不虛。他雖失憶,卻已逐漸恢復,精神也日益見好。或許只需些時日調養,便可慢慢記起往事。”
她神色平靜,語氣舒緩,試圖安撫刀白鳳的情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