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卷：觸礁的預感

……

絨毛般細小的雪花從透藍色的天空墜落，地上鋪滿一尺厚的積雪，路邊的車上也留下雪花停留過的痕跡。

太陽高懸在大地的正上方，但馬路上穿行的人們卻感覺不到一絲太陽照射的溫度。

李長庚覺得腦子忽的一片空白，好像一下子墜入萬丈懸崖，恍惚中又感覺有人在呼喚自己，但聽不清楚字眼，可確實是在自己耳邊低語，李長庚仔細聆聽，可依然聽不清楚說的是什么，聲音越來越大，越來越大，震的李長庚眼皮不斷抽動。

李長庚猛的坐起身，身下的床被晃的“嘎吱嘎吱”響。

“這種詭異的夢出現的越來越頻繁了，”李長庚揉了揉太陽穴讓有些脹痛的頭緩解一些，等到頭沒有那么脹痛時才起身準備穿衣服去洗漱。

李長庚已經不是第一次做這種夢，大概是從一年前開始的，李長庚還記得很清楚一年前他剛和初戀女友分手，但是好像跟這個也沒有什么關系。

總不可能是被初戀女友下藥了吧。

在那之后最開始是三月一次會做和這一樣的夢，然后是兩月一次、一月一次，而現在已經是每隔兩天就會做一次。

前段時間李長庚還去找過一個心理醫生，最后得出的結論是學習壓力太大，但李長庚在大學毫無學習壓力，甚至每周星期五還有空回趟家……

“李長庚，我要吃冰淇淋”

在李長庚正彎腰穿上牛仔褲的時候，一個小姑娘打開臥室的房門，透過門縫之間的夾角伸了個頭進來。

小姑娘年紀很小，大概十歲左右的樣子，扎著馬尾辮，臉上紅撲撲的眨著大眼睛看著李長庚。

李長庚趕忙套上褲子，回頭蛋疼的看著門口，然后咽了一口口水對小姑娘說道：“李幼楚！你要吃冰淇淋去冰箱拿呀，找我干什么！”

至于為什么是回頭，因為李長庚撅著屁股的方向就是門口，還好沒有穿那件海綿寶寶四角內褲，要不然自己多年經營的長兄威嚴就顏面掃地了，李長庚心里慶幸。

“冰箱沒有了”李幼楚眨巴著她那大眼睛，無辜的說道，說完還擠了擠眼睛，好似馬上就能擠出眼淚花來似的“哥哥帶我去買好不好，用你的錢！”

李長庚當場臉就黑了：“你可真是個大聰明”

“李長庚你變了，再也不像從前那樣對我好了”李幼楚走進來平靜的看著李長庚說。

李長庚扶額“你這是韓劇看多了吧，叫你少看點！”

思索了一下，李長庚摸了摸李幼楚的頭“行吧，待會我們去商場逛一下”

今天星期六李長庚的父母一大早就去上班了，簡單吃了個早餐，兩人就出門了，他們家在一個老居民小區里面，雖然房子外墻已經老的很有年代感，但是人和人的關系卻比現代化公寓容易親近。

小區隔壁就是商場，所以兩人邊散步邊走過去，一路上都有不少李長庚認識的或者和父母的鄰居。

“小庚，又回來啦，大學輕松哦！”李長庚和李幼楚剛走出小區，迎面就走來一個提著一籃子菜的老婆婆，她腰很彎，佝僂著走路感覺很艱難的樣子，但她面色卻很和藹。

“誒，是啊，昨天晚上回來的，王奶奶買菜回來啊，”李長庚也笑著打招呼。

李幼楚好像有點怕王奶奶，一直躲在李長庚身后，小手也一直攥在李長庚的衣擺上。

王奶奶將菜籃微微提高給李長庚看了一下說道：“是啊，早上菜新鮮些”

李長庚掃了一眼，依稀看到里面有個紅色袋子，在青菜的綠色里面被映的很顯眼。

又簡單寒暄幾句李長庚重新帶著李幼楚去超市，李長庚拉著她的小手倒是不用刻意的彎腰，小姑娘這個年紀個子也長到李長庚齊腰處。

“王奶奶很像學校最近流傳鬼故事里的老巫婆，”李幼楚緊緊拉著李長庚的手，時不時疑神疑鬼的回頭看，悄咪咪的說道：“聽說附近小區的小孩不聽話被挖走了眼睛”

李長庚看著李幼楚這副樣子不禁有些好笑，他壓了壓嘴角說道：“那你可得好好聽話，小心被挖走眼睛，”李長庚只當這是小學老師的教育手段。

這時候旁邊走過去幾個年輕人，還在興奮的討論著新奇的事情：“你們看到前天網上的那個新聞了沒有？說是最近洋城好幾個人被販賣器官的人挖掉了器官，但是新聞過了幾個小時就被刪了，不知道為什么。”

李幼楚眼巴巴看著李長庚，手攥的更緊了，小嘴里還在不停的嘟囔著“我最聽話了，我最聽話了。”

李長庚前陣子還看到新聞說有個小女孩一口氣喝三點五六噸水呢，只能說這些新聞網站越來越離譜，最重要的是數據還有零有整。

為了流量臉都不要了！

兩人很快來到超市，李幼楚在商店冰箱選了幾個雪糕，象征性的問了一下李長庚要吃什么。

當然……拿的都是她愛吃的口味。

“你好，會員嗎？”結賬機器后的一位女收銀員微笑的看著李長庚和柜臺前露出半個腦袋的李幼楚。

“1581*******。”

“好的，一共八十元”女收銀員依舊保存微笑。

李長庚眼皮抽動，硬著頭皮在女收銀員職業微笑和妹妹期待的眼神，以及付款隊伍里一個個探出不耐煩的腦袋中打開了手機付款碼。

“滴”

在付款成功的提示音中，李長庚的心臟仿佛被某個尖銳的物體刺痛。

“讓一下，讓一下！”正當李長庚和妹妹在人群中往商場門口走時，一個黑色衣服的男人擠著兩人快步走往前走去。

李長庚被擠的一踉蹌，會過神來連忙扶住被擠的差點摔倒的李幼楚，這時候她還緊緊抓著剛吃了一口的雪糕，上面還有一層清晰的牙印，她看了眼黑色衣服男人的背影，把雪糕舉起遞給李長庚：“好吃！”

“真是個吃貨，”李長庚心想。

……

李長庚和李幼楚走了好一會才從超市門口走出來，人實在是太多了：“星期六還是少來超市，太擠了，”李長庚在心里腹誹。

“快點快點，另外兩個雪糕要化了，”李幼楚右手提著超市專屬白色袋子，左手拉著李長庚著急催促著。

“這么冷的天，還在下雪呢，哪那么容易化掉。”

“彭！”

正當李幼楚拽著李長庚往家里走的時候，超市對面馬路傳來碰撞的悶聲。

隨后又是一陣慘叫：“啊！你們別來抓我啦，我只是個普通人，我的腎沒有什么用！”

李長庚聞聲回頭望過去，是之前把兄妹兩人擠的踉蹌的那個黑色衣服男人，此時正半躺在右側馬路中間，他面色猙獰的大叫，似乎是想要引起周圍人群的注意，準確來說應該是希望引起商場保安的注意。

他面前停著一輛白色的車子，看不出來是什么牌子的，但李長庚遠距離看過去感覺車子很厚實，剛剛才撞了個人，但是車頭好像一點凹陷都沒有。

這時候車上下來一個女人一個男人，都身穿白色連體衣，男人快步走到黑色衣服男人面前，在黑色衣服男人沒有反應過來的時候快速將一個圓形的機械帶到他的脖子上。

“請讓一下”

在馬路旁圍觀的人群中擠出一隊穿黑色保安制服的人，快速分開人群，穿過因為交通事故堵塞的車流，來到事故現場，白色衣服的女人也走上前跟保安溝通。

李長庚由于太遠聽不清楚，但還是看到白色衣服女人似乎掏出什么證件給保安，之后保安很快速的配合白色衣服男人將黑色衣服男人搬上車子。

之后保安開始疏散人群：“沒什么事啊，簡單的交通事故，雙方選擇私了，都散了啊！。”

“走吧李長庚！快回家啦，雪糕都化了，”李幼楚也看完熱鬧，重新催促著李長庚。

“好，走吧，”李長庚右回頭看了一眼重新啟動的白色車子，但他總感覺事情沒有那么簡單。

剛剛黑色衣服男人嘶吼的時候李長庚感覺自己心臟里似乎有一陣悸動，那種感覺……就像是受到什么的呼喚，像極了夢里的感覺。

在回家的路上，李長庚抬頭看了看還在飄雪的天色，他總感覺好像有什么事情要發生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