兩日后。

暫住在青空武館的周程一大早便負劍出門，剛沒走幾步，就見到了王玄、王杰二人。

這二人一人佩劍，一人握槍，皆是一副勁裝打扮。

“二位早，你們也要去參加比武么？”

周程笑瞇瞇地與二人問好，隨后故作驚奇般問道。

“嗯，去活動活動筋骨，順便帶這小子去見見世面。”

比起王玄的云淡風輕，王杰則是頗為鄭重。

之前大型的比武賽事他不是沒有參加過，但這次比賽不僅有華岳宗的代表出面，聽說朝廷也會派人來觀戰，所以格外緊張。

至于名次，他想都沒有想過。

周程看出了王杰的心思，拍了拍他的肩膀：

“只當是歷練，心態放平。”

這一下卻將正在沉思的王杰嚇了一跳，大聲開口道：

“我會努力的！”

隨后面露尷尬之色。

周程和王玄俱是哈哈大笑，三人穿越了幾道街坊，終于是來到了靠近城中的一處極為廣大的擂臺。

這擂臺明顯是近期才修繕完成，手筆頗大。周程略一估計，竟然能同時容納三場比斗還有富余。

此刻臺下已經被前來看熱鬧的百姓圍得水泄不通，粗一望去，至少有幾千人。

其中夾雜著一些帶著兵器、明顯就是習武之人的存在。

雖然比賽并沒有說明參賽者必須使用拳腳或兵器，但赤手空拳面對兵器一般都頗為艱難，所以除了極少數武術大家外、預計大部分人都不會刻意犯險。

“來參賽的么？”

周程粗略估計了一下，僅在場下就有約摸100名武師。

這還不算那些他沒有看進眼、或者組團前來比斗的江湖門派等，最終人數應該遠不止此。

王玄亦是有些意外道：

“沒想到今日的參賽人數如此之多，熟面孔更是不少。看來想取得名次，更是難上加難。”

果不其然，很快便有幾批著裝統一的武者到場，少則三四人，多則七八人。

而其中有兩批人馬格外引人注目，頓時引來驚呼聲一片。

“沒想到勇武盟和天御院都來人了！”

王玄有些意外道。

周程心思一動，趕忙向王玄詢問起這兩股勢力的跟腳。

王玄低聲答道：

“勇武盟原本是一群撈飄子錢的水賊，在前朝被官軍剿滅得七七八八，連領頭的幾人都被殺了。”

“但后來新上任的總瓢把子看準了眼，出大力氣幫助本朝軍伍平定了西北兩省，如今已經成功洗白，是最大的江湖組織之一。”

周程點了點頭，齊國的開國皇帝原本就是武夫出身，戎馬一生、驍勇善戰，平生對江湖人最為寬容。

也正是因為這樣的尚武作風，有好些在前朝被斥為盜匪的民間組織皆是前來投奔。

其中絕大多數都被收編，只有少數則繼續保留下來，穩步成長。

“天御院亦是與勇武盟同一時間起家，區別在于其原本就是一家小的武術門派，擁有自己的傳承。”

“后來蒙受皇恩，得了牌匾賞賜，這才發展壯大，目前是本國也數得上號的武術大派。”

說到此處，王玄又壓低了聲音：

“江湖傳言，天御院掌門前兩年已經是六品小宗師，不知是真是假。”

根據周程在終南派外門藏書閣閱讀過的那些典籍記載，武道雖與修真差別不小，但行到深處亦有長生之能。

武道有十境，書中只記載了前七境界。

分稱石皮、銅骨、柳筋、鑄爐、觀海、撼山、金身。

與修真進行類比，金身境界修至深處，便可與初入金丹境的修真者相斗，所以該境界也被稱為江湖人稱宗師境。

而撼山境則次之，被稱為小宗師境，相當于筑基上級到巔峰的水準。

六品武師只不刻意招惹那些大組織的首腦或修仙門派，在江湖上便幾乎可以橫著走。

“原來如此，當真令人神往。”周程感慨道。

正待二人閑聊間，人群中忽然爆發出一聲驚呼：

“沒想到本府總兵大人竟然來了！”

周程抬眼望去，只見一身著金盔銀甲、身高八尺的黑膚中年男人在兩名校尉的簇擁下走至擂臺上首，向著臺下眾人致意后落座。

華山郡屬于同州府，同州府總兵相當于一個戰區的司令，是當朝正二品的大員。

周程活了七十歲，除了華山派的長老外，還是第一次見到這般大人物，難免有些稀奇，多看了一陣。

過了沒多久，又有一青衣白發身影飄然行至臺前，亦是帶著隨從行禮落座。

周程原本以為是一老者，但細一打量卻見得是一容貌端莊、氣質清冷的女子。

然而周程卻從她臉上絲毫看不出衰老之色，若不是那一頭銀發，他甚至會將其當成一尋常的大家閨秀。

很快，王玄便主動解答了他的疑惑：

“沒想到執事竟然親自到場！”

“執事？”周程反問。

“這是華岳宗的外門執事，據說是筑基上級的修為，厲害得緊。”

王玄語氣頗為激動，

他在華岳宗外門修行十余年，總共也沒見過這執事幾次，今日卻是稀奇。

周程聞言頓時有些好奇。

筑基上級乃至巔峰修為的修士他不是沒有見過，但像眼前女子這般鶴發童顏的還是第一次見到。

然而當他問起這件事，王玄表示也不太清楚，他也只能作罷。

在這之后，則是華山郡守、鄭縣縣令、縣丞等一系列本地官員悉數到場。

華山郡守一一介紹了來賓，而后宣布比賽抽簽正式開始。

語畢立刻有衙役和官軍將所有參賽的選手引至擂臺無人一側，分別登記姓名和門派，而后抽取腰牌。

小組賽一共分為三組，各組各自進行比斗。

周程的號牌是66，王玄則是82，二人同在第二組。

至于王杰，則拿到了107號牌，去了第三組。

隨著比賽開始，一名身材魁梧壯碩、手持沉重金刀的大漢與一銀槍青年男子率先登臺。

“勇武門，程石頭，請。”金刀大漢率先行禮道。

“無門無派，李毅，請。”銀槍男子亦是回禮。

語畢，那銀槍男子李毅便率先發難，踩著步法，槍出如霆、向著金刀大漢程石頭攻去。

面對李毅的攻勢，大漢程石頭則是不緊不慢，刀背向上擋在面前，不僅游刃有余地招架住了對方的突刺，還將對方震得后退幾步。

隨后程石頭趁著李毅沒有反應過來，刀身勢大力沉、如滾落的磐石般連續橫掃，頃刻之間便將對方擊中！

李毅一時沒有穩住身形，徑直落出擂臺，被人抬走。

第一場比試快得出乎所有人的意料，而王玄則是起身驚呼：

“竟然是勇武盟的石鼓披刀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