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給。”

謝九離還在思考這個劇情提示碎片是干什么用的，就看見一只手伸到她面前。

抬頭，只見蕭千禮將手中的傘遞給她了。

“啊？給我？”謝九離疑惑。

“嗯。”蕭千禮盯著她的臉，眸色沉了沉，微不可查地應了一聲。

“哦。”謝九離點點頭，接過：“嗯？？為什么給我。”

蕭千禮薄唇邊勾起似有若無得笑意沒有回答。

“夜深，公子怎得一人在此處，方才見公子出手果斷非常，想必公子不簡單。”

“不知道公子來此處何意？”

封慕情將謝九離拉到自己身后，上下打量著蕭千禮問道。

“殺妖，她搶了我東西。”蕭千禮禮貌一笑，是少年人特有的那種肆意。

“原來如此。”

“我還有些事，就先行一步。”蕭千禮點頭。

目光意味不明地掃過謝九離手中得玉笛一眼。

“哎，那這傘。”

看著蕭千禮的背影她才想起他的傘還在自己手里，忙叫道。

“不急，有緣我自會來取。”

他的聲音仿佛從很遠的地方傳來，等到謝九離踮著腳想看的更清楚時，早已看不到他的影子了。

“他剛出手救了阿離，也許是同道中人，阿離才初愈，又淋了這么久的雨，還是先回去吧。”

“也好。”封慕情擰了擰謝九離身上的衣裳。

*

次日一早。

幾人正陪著謝忠言和林清在用早飯，沈簇氣勢洶洶走進來，先是向謝忠言和林清問候，然后陰沉著臉看向謝九離。

“謝九離，你把清歡怎么了！”

突如其來的質問問的謝九離正在喝水的手都一抖。

“什么叫做我把她怎么了！”

謝九離放下茶杯，語氣不善。

“平日里清歡早晨時便來找我，今日卻遲遲不來，我去許家找她，可是許家居然人去樓空。”

“京城里，只有你記恨我對清歡好，你還做出那么多荒唐的事，難道不是你搞的鬼嗎！！”

謝九離簡直是氣笑了。

好好好，是她自己送上門來的，可怪不了她。

“我都不想罵你，我怕把你罵爽了。”

“真是老太太鉆被窩，給爺整笑了。”

“你是什么牌子的垃圾袋，這么能裝。”

“臭泥鰍沾點海水，還真把自己當海鮮了。”

“可憐啊，豆腐都有腦，你卻沒有。”

……

一陣輸出下來，沈簇氣的臉色鐵青，謝忠言和林清一臉崇拜得看著她，眼里都冒著小心心。

“咳咳，基操，勿6。”謝九離謙遜一笑，擺擺手。

“你你你！”沈簇被罵的臉色變了又變，謝九離嫌棄地看了他一眼，心情很好的給自己添了杯水。

“跟個調色盤似的。”

封慕情和秦思淮沒忍住笑出了聲，意識到沈簇在看他們時，封慕情洋裝咳了幾聲：“沈公子，事情是這樣的……”

封慕情就簡短地和他說了一下來龍去脈。

“所以，清歡不是人？”沈簇一副受打擊的模樣捂著胸口。

“是的，她是一只蠱妖，至于你為什么對她這么的……呃……癡迷？是因為她在你身上下了蠱。”

“那……那我這幾日的付出算做什么。”沈簇深受打擊，捂著胸口還后退幾步。

“算你傻，算你蠢，算你沉迷美色沒腦子唄。”謝九離翻了個白眼。

“他這么做的原因是，不知道沈公子還記不記得，你們伯陽侯府曾經早夭過一個孩子。”

被外面太陽曬的受不了的沈簇猶豫一下還是走到廊下，坐在謝九離旁邊，沉思了一下說：“記得，聽家中府丁說過，算起來，那應該是我哥哥。”

“是的，蠱妖乃是惑馨花幻化而成，她們的伴侶也早就為天而選定，你的哥哥，便是她那剛出世得伴侶，可誰知，那孩子命苦，出世不過兩個時辰便夭折了。”

“而如果蠱妖和夫君雙修后，則妖力大增，她本想等他長大，誰知夫君早早夭亡，她還不曾見過一面。”

“而蠱妖的伴侶一旦出現，蠱妖的生命也開始倒計時，在與夫君雙修前她就要不斷得靠吸食精氣來維持自己的命，而人類則是最容易獲得的獵物。”

“蠱妖身形貌美，身體還散發著迷人的香氣，稍加勾引便引得人失了三魂七魄。”

“那她夫君是我那早夭的哥，她找上我做什么？？”沈簇一臉疑惑，此時他內心有種不小心玩了嫂子的罪惡感。

不對，那是妖，做不成他嫂子。

“因為你帥～你厲害～”謝九離雙手環臂，陰陽怪氣。

“是……是嗎，其實我也這么覺得。”沈簇摸摸鼻子，有些羞澀。

“蠢貨。”謝九離睨了他一眼，不再搭理他。

“嗯，那當然不是，是因為你與你哥哥同為血緣，她已是六階妖物，只要挖了你的心，她可以依靠禁術，復活你哥，你哥照現在而言，只是缺了顆心臟。”封慕情不疾不徐地說著。

“而這顆心臟最好的選擇，就是和他血緣親密的弟弟。”

“為什么沒取，她昨日說是因為她每次想下手的時候總感覺有什么東西在阻擋著她”

封慕情說著，秦思淮突然站起，擋在謝忠言和林清身前，語氣微低：“噓，他來了。”

眾人順著他的目光看去，只見廊下的另一頭，一團黑色逐漸逼近。

黑霧中，一個嬰兒模樣的東西漸漸顯現，嬰兒通體漆黑，四肢趴在地上，該有眼睛的眼窩處卻黑漆漆的，明明看起來月份不大，卻有一口森森白牙。

那嬰兒扭曲緩慢地向她們爬來，謝九離猛地站起拉著封慕情的袖子躲在她身后，語氣哆嗦：“這……這個是，是他哥？？”

說話時還看著沈簇，沈簇被她的話嚇得一激靈，整個人彈起來般縮在秦思淮旁邊：“這是我哥？？？。”

“小……簇……”那嬰兒突然開口說話，聲調陰森空靈，仿佛從很遠的地方飄過來。

“他他他……他叫你了。”謝九離指指嬰兒又指指沈簇。

“我我我……他叫的，是我嗎？啊……啊哈哈。”沈簇瞪大眼睛，臉上的笑容逐漸凝固，變得僵硬：“哈……哈哈，聽起來，叫的好像就是我呢。”

秦思淮往前走了幾步，帶著沈簇一起動了起來，沈簇連忙拉住他：“喂喂喂，怎么還往他那去了。”

秦思淮無奈地看著他：“他現在不屬于人也不屬于妖，那只能是鬼了，久久沒有輪回，定是還有心愿未了。”

“我們捉妖師除了捉妖就是驅邪，雖然鬼界不歸我們管，但是我們碰上這種還未輪回的鬼魂也只能勸勸他們。”

“你害怕的話可以躲在慕情身后。”

秦思淮說著，示意他到謝九離身邊去，沈簇聽了趕緊往回跑，一道黑煙卻從嬰兒體內散出來，如繩索般綁住他的腳踝。

“噗”沈簇摔倒在地，感覺自己的身體不受控制般向后梭去：“啊啊啊啊！救命，救命！”

秦思淮一揮劍，劍氣將黑煙斬斷，將沈簇拽起來，沈簇站都沒站穩就連爬帶滾得往封慕情身邊跑。

“你與他已不是一個世界的人，莫要做多糾纏。”秦思淮皺眉，沉聲道。

嬰兒仿佛直立起來般，歪著頭看向他，似乎不理解他在說什么。

雖然他的眼眶里一片漆黑，可是當對視上的時候，謝九離心里還是感覺到一陣惡寒。

“為……為什么。”

“小……小簇，不要怕我，我……我不會傷害你的。”

語氣激動焦急，好像不敢相信自己的弟弟居然會怕自己。

在他激動之時，他身旁的的黑煙也愈發濃郁，幾乎要沖破屋頂。

“你可還有什么心愿？”秦思淮耐心詢問。

“是啊，沈簇他從未見過這樣的情形，會害怕也正常，他并非只是怕你。”

封慕情也說道。

眼看著嬰兒似乎要失控般，沈簇急急出聲：“對，我不是只怕你一個，我是第一次看見……這樣的情形。”

聽到沈簇的話，那嬰兒漸漸地平靜下來，低著頭，不知在想什么。

“嗯……我知道的。”語氣有些許失落。

然后就變成一縷煙，消失在空氣中。

秦思淮上前查看，手抵眉心閉眼。

后來經過秦思淮的講述他們才知道事情的來龍去脈。

他能感知到消失的魂魄生前的事情，原來他是為人所害，因為一出生便和蠱妖綁在一起，他只能久久地在忘川徘徊，不能入輪回，一直到蠱妖找到了他，告訴他她一定會想辦法讓他復活。

他一開始欣喜若狂，難道他真的可以復活嗎？

他詢問蠱妖，代價是什么。

蠱妖對此三作緘口，直到他偷偷將意識附在蠱妖身上才知。

辦法就是用同他有血緣關系的弟弟的心臟，再施以蠱妖的禁術，既能讓他復活，也能讓她突破七階。

他承認一開始他是想答應的，可是他掙扎猶豫了許久。

他看到沈簇在父母身邊牙牙學語，對這個世界的一切都好奇，看到他逐漸長大。

他突然就不舍了。

他的死，又不是這個素未謀面的弟弟害得，他死時甚至還不曾有弟弟。

為何要用一條生命來換他這個已經死了這么久的人呢。

估計就算他真的復活，也是無路可去的。

所以在蠱妖每次想動手時，他只能拼盡全力用自己微薄的魂力去阻擋。

直到現在，他也快魂飛魄散了。

可是他還是想，想和弟弟見一面，想知道弟弟看到他這模樣會不會害怕。

他從忘川爬上來，已經耗費了他所有的魂力，得到滿意的答案，他便心甘情愿得消散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