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哎,我想起來了,這人去年就來過,算得可準了。我也要算一卦,看看我明年是不是會有桃花運!”外圍看熱鬧的有人擠過來要算卦。
“今天不算了?!毙」媚锎嗌恼f道“太晚了卦就不靈了,有想算卦的明天上午在這等著吧!”
說完,收拾東西,扶著算卦的老頭朝村外方向走去,走的時候還偶爾敲一下手里的小銅鑼。
鑼聲漸漸遠去,天色也黑了下來。
“姐,這衣服放哪?”宋小飛和宋珍珠兩人在宋家村和李莊交界的大路上走了一圈,瞅見沒人了,找個草垛擋著,把套在外面的衣服換下來。
“先藏這里吧,你記住地方,明天過來換上接著用。”宋珍珠一邊說一邊飛快的脫下套在衣服外面肥大的對襟舊棉襖。
“好嘞?!彼涡★w把頭上扎著的兩個羊角辮放下來,嘻嘻笑著說道,“媽媽說快過年了,非要讓我去剃個平頭,幸虧我死活不肯,你一直不回來,我還以為今年不能出去賺錢了呢!”
“怎么會呢?”宋珍珠把黏在下巴上的胡子小心揭下來,放進一個塑料袋,“今年還要把作業本錢賺出來呢!”
兩個人藏好東西,手拉著手朝自己家的方向走。
“他們居然說你算得準!”
“你打聽的詳細我算的就準!”
“我看見剛才那個人晃出來的是桃花簽,你不是應該給他算一下姻緣的嗎?”
“說了他也不信,賺到錢就好了!”宋珍珠拽著弟弟在田間的路上飛快的跑,“快想個這么晚才回去的理由……”
“已經想好了,我們去看人家算命去了,看著看著就天黑了!”
姐弟兩個說說笑笑,在空曠無人的鄉間小路留下一片歡快的笑聲。
劉翠英私下里同宋時庭嘮叨,“大過年的不著家,也不知道這姐弟倆過年去給誰拜年,咱們又沒有多少親戚,誰會給他們壓歲錢???你說他們不會去要飯了吧?”
“要飯?怎么會,珍珠說個話都會臉紅,小飛倒是伶牙俐齒的,不過那小子根本就不知道什么是要飯……你不放心可以跟著去看看!”宋時庭說道。
“哼,我一年到頭就過年閑下來這兩天,要跟著也是你去跟著看。”
劉翠英說完笑起來,今年給兩個孩子都添置了一身新衣服,穿著嶄新的衣服不可能去要飯,是自己過于擔心了。
宋珍珠在家里過了一個安樂祥和的新年,還順帶著賺了一筆生活費用。
她臨上班前叮囑父母,如果有人要求他們搬走把房子讓出來一定要給她打電話,一定不能搬走。
宋時庭兩口子都笑她一驚一乍的,他們怎么可能平白無故的就搬走呢,洪慶集團已經答應不拆他們家房子,魚塘也留給他們,相信那么大的公司不會做出爾反爾的事情。
新年一過,萬象更新。
洪慶集團大調整,宋珍珠這條小魚已經被大老板慶遠生遺忘,她有驚無險的度過試用期,隨著工廠搬遷,工作地點也從偏遠的荒涼的農村轉移到燈紅酒綠的縣城。
宋珍珠現在住的是職工公寓,雖然押金貴一點,但是環境好,干凈整潔。領了幾個月工資的宋珍珠也不在乎那點押金和水電費了,所以毫不猶豫的搬了過去。
職工公寓離上班地點有些遠,宋珍珠覺得自己對縣城很熟悉了因此并不緊張。
上班第一天她早早起床,沿著大路朝上班地點走,誰知越走越覺得不對頭。
按說去新廠是要路過洪慶集團總部的,那里離醫院很近,可她連醫院的影子都沒有看見。
陽春三月風和日麗,宋珍珠走在寬闊堅硬的柏油路上面卻覺得腳底發冷。
她當機立斷攔了一輛出租車,坐上車才知道自己一直在往相反的方向走,新搬遷的分廠在城西郊區她一直走的城東方向。
公司大門在望,新建的建筑比洪慶總部還要氣派。
“二十元?!彼緳C停下車收錢。
宋珍珠今天背了一個時髦的包包,雖然不是名牌,但是款式大方新穎。她把背包打開就呆住了,里面忘了放錢進去。
她習慣性的伸手去摸上衣口袋卻摸了個空,才想起來新買的小風衣沒有衣兜。
洪心然建議宋珍珠在城里上班不要再像原先那種高中生打扮了,特地陪著宋珍珠逛商場買了衣服鞋子和包包。
誰知宋珍珠剛用上就深受其害,還是原來那身打扮好,永遠不用擔心忘記帶錢的問題,現在有包包沒有衣兜,錢也忘記帶了!
“我忘記帶錢了!”宋珍珠打開車門,對產生警惕的司機露出笑臉。沒有辦法了,雖然她從來不喜歡賺小便宜,誰讓自己沒有帶錢呢,只能用她的秘密武器了。
“忘記帶錢就想跑,站?。 ?
司機并沒有被宋珍珠的笑容蠱惑,從座位上下來堵住了宋珍珠的去路。
怎么又是這樣?宋珍珠心里著急,臉上的笑容擴大。怎么又失靈了?自己并沒有用這種能力做什么傷天害理違背道德的事情,這是為什么?
“要不,要不,”宋珍珠有些著急,說話不自覺的結巴起來,臉上雖然帶著微笑,臉卻已經紅了,有些訕訕的把手中的包遞過去,“要不這個包給你吧!這是我花二十塊錢買的!”
“我要你的包有什么用?不是在這里上班么,打電話給你同事借點!”
司機不依不饒,一副沒有錢就不能走的架勢。
慶文語將車在門口的停車場停好,走過來的時候看了眼正在爭吵的兩個人,目不斜視的走了過去。
笑容滿面直冒冷汗的宋珍珠一眼認出了慶文語,見過多次了這個好歹也算熟人,她也顧不上想這個人會不會借錢給自己,大喊一聲,“慶文語!”
慶文語停下步子,回頭看了尷尬萬分的宋珍珠一眼,面無表情。
“借點錢……”宋珍珠露出個自認為很甜美的微笑,短短時間內她笑得臉部神經有些發麻了卻什么作用都沒有,心里不免煩亂。
更讓她煩亂的是她說完借錢之后,那個衣冠楚楚的慶文語一言不發轉身走了。
宋珍珠氣得直跺腳。
認識的人都不借錢,不認識的更不可能了,宋珍珠無助的眼神掠過周圍三三兩兩進入公司大門的人,又對司機笑著懇求道,“我實在是沒有錢,要不您就收下我的包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