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行了行了，快打吧！”洪心然催促。

宋珍珠這才低頭撥號。

雖然沒有撥打過那個號碼，但是宋珍珠已經在心里把它碼背熟了。因為那是她的第一份工作，就和她第一天進入學校一樣，她很緊張很小心的記住關于它的每個細節。

電話響了三聲之后就被接起來。

“喂，你好”很和氣的女聲傳來，聲音也很好聽。

“你好，我是宋珍珠，是你們研究所前段時間招聘的技術員，說好這幾天過去報到的……”宋珍珠有點緊張，她怕對方聽不明白，越緊張就越說得有些顛三倒四。

“哦，宋珍珠，我知道你。現在正愁沒法聯系到你，”那邊的女聲說道，聲音和藹溫和，“是這樣的，你不必過來報到了。因為我們所的林教授在你們學校監考時發現你作弊，提出取消你的錄用資格……”

“啊”宋珍珠木然的答應了一聲，說不出心中是什么滋味，怎么會這樣呢？雖然她現在不能去從事那份工作了，但是被這樣告知還有些不能接受。

早知道還不如不打電話！

那個作弊事件雖然沒有被通報但是還是成了她學生時代的一個污點，如果她沒有在洪慶上班，被研究所退回學校肯定是個笑話。

“你們已經招聘到新人了嗎？”宋珍珠問道。

那邊以為她還想爭取一下，說道：“是的，林教授推薦了另一個人選，也是你們學校的，已經定下來了。”

“我們學校的誰啊？”鬼差神使的，宋珍珠多問了一句，她知道對方也許不會回答她這種問題。

“她叫王紫嫣，上午剛來報到。檔案資料和推薦表都拿過來了，品學兼優……”電話里好聽的女聲還說了什么宋珍珠沒有聽清楚，她只是聽清楚三個字，王紫嫣。

紫嫣去了研究所，她終于在省城找到工作了，自己應該替她高興才對，怎么心中反而有種酸酸的感覺呢？

“哦，謝謝”宋珍珠放下話筒。

“怎么了？”洪心然問道，“那邊已經不打算讓你過去了嗎？”

“是，那邊說已經取消了我的錄用資格。”宋珍珠低下頭，心中有些委屈。

“這也沒什么啊，反正你已經在這里工作……”洪心然開導她。

“是的，我知道……”

宋珍珠和洪心然一起出來的時候，班主任正站在不遠處。

“哎，你不是說班主任額頭有貓爪印嗎？哪里有啊？”看到宋珍珠依然失落，洪心然想轉移她的注意力，低笑著說，“這回你仔細看看！”

“可能是我眼睛的問題吧？”宋珍珠眨了眨眼睛看向走過來的班主任，有氣沒力的說，“沒有就沒有吧！”

“喂，班主任，你額頭上面怎么弄的？”洪心然忽然大聲對班主任說道。

班主任摸了摸額頭，宋珍珠看到班成棟手指撫向額頭的時候貓爪印落到了他的手指上。也許是樹上的影子，她抬頭看了看旁邊花壇里一顆光禿禿的樹木。

班主任摸過額頭之后看自己的手指，沒有灰也沒有別的，他不解的看著洪心然：“沒有什么，怎么了？”

“瞧，你看錯了吧！”洪心然對宋珍珠做個鬼臉。

宋珍珠低下頭。

“你們兩個丫頭打完電話就趕緊去上班！”班主任板起臉來，他以為洪心然和宋珍珠拿他開玩笑。

在這個工廠，班成棟算得上是帥氣儒雅的男人，脾氣好為人有耐心又健談，頗得女工們好感，女工和他開玩笑是十分經常的事情。

“可能是我看錯了，走吧。”宋珍珠的工作地點和洪心然的醫務室不在一個方向，兩個人分開之后各奔東西。

宋珍珠來到檢查站的時候，檢查站的大門依舊是關著的，看不出有多忙的樣子。

她推開辦公室的門，里面還能聞到一股香噴噴的雞湯味道。正在嗑瓜子的高曉霞吐著瓜子殼說道：“你怎么來這么晚，我都干完一個活了！”

“我有事情去打個電話，所以現在才來，還要我做什么嗎？”宋珍珠問道。

“現在沒有了，你坐下歇會吧！”高曉霞指了指另一把椅子。

椅子上面的大水桶已經被搬到工作臺上。另一張辦公桌上的單據也收拾起來了，用夾子夾住放到桌子一角。

宋珍珠沉默的坐在椅子上看高曉霞嗑瓜子，她這個時候心里說不出什么滋味，有些失落的感覺。

那邊說林教授推薦的王紫嫣，林教授監考時發現她作弊。林教授是誰？

對了，她那天覺得監考老師有些面熟，卻不敢肯定是不是見過，現在想來他就是那個林教授，研究所招聘面試的時候他也有參與，那王紫嫣應該也見過這個林教授了。

她看著覺得好像在哪里見過王紫嫣卻說不認識……

宋珍珠雖然告訴自己不要去想，但是還是忍不住去想。

也許洪心然說得對，反正自己是不去上班的，研究所通知她還是她通知研究所結果都是一樣。而王紫嫣能去研究所上班也不錯，她一直都對自己那么好，自己應該祝福她的……

整個下午一直都很安靜，宋珍珠兩眼發直的坐了一下午。沒有人過來，高曉霞磕了一堆瓜子殼就跑出去了，直到快下班才回來。一回來就讓宋珍珠趕緊打掃衛生。

宋珍珠這才停止發呆拿著笤帚從第一間屋子開掃，一直掃到最里面的房間。這個檢查站每間屋子里都有設備儀器。高曉霞在一旁指揮著，“這個不能碰，那個不能動。碰壞了要賠償的價值幾十萬呢！”

宋珍珠掃完地，高曉霞又找出兩塊抹布，兩個人從最里面的屋子里向外擦，把所有的工作臺和能碰的設備都擦了一遍。

“好了，準備下班！”高曉霞抹布一扔，開始換工作服，她的衣服都在這辦公室的櫥子里。

“今天幸虧你來，幫了我很大忙呢，要不這么多房間，我每天都得打掃一個多小時。”正在穿外套的高曉霞心情很好。

“你穿這點冷嗎？”宋珍珠問。

“不冷，我太胖了，穿多了臃腫。”高曉霞低頭看自己的衣著。

太胖？宋珍珠抿了抿唇。高曉霞和她比確實胖很多。

“現在下班了嗎？”宋珍珠從窗戶朝外看去，還沒有看到人。

“離五點還有五分鐘呢，待會班車來，準備好了跑得快可以去搶個好座位！”

高曉霞已經全副武裝，胳膊上挎著包包。手上帶了手套。脖子上圍了一條素色的圍巾。準備隨時拉開門往外跑的樣子。

“你還走嗎？”

“天都快黑了，這里已經給了宿舍，我不走了。”宋珍珠說道。

“是啊，每次到縣城都要一個多小時的時間，還沒有走一半天就黑了。我這邊沒有要宿舍，是在總部那邊要的，”高曉霞說道，“那邊什么都有，這里太冷了而且荒郊野外的住著不安全。”

“這里沒有人住嗎？”宋珍珠記得自己那間宿舍是有人的。

“多數時間都是沒有人住的，這里太冷了。”高曉霞說完拉開門走出去，宋珍珠跟著她，看她鎖好門。

“不過你在這里住也不用擔心，這里有上夜班的，也有值班的，你睡覺的時候插好門也就沒有什么了！”高曉霞一邊走一邊說。

辦公區外寬闊的路上一輛兩節車廂的大客車剛在那里停下按了兩聲喇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