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類似情話的話說出口，在場的兩人都微微愣住了。

洛晞有些磕巴的說：“奴婢只是稍微涉獵了點，還談不上多好聽的地步。宮中樂師那么多，比我吹的好聽的，比比皆是。皇上若是喜歡，隨時都能聽到。”

皇上突然湊近，輕聲在她耳邊說道：“朕只想聽你吹奏的，怎么辦？”

那低沉的語氣，再加上帥氣的俊臉，確實是挺有迷惑性的。

但是洛晞往后退了一步，拉開了兩人的距離，“不行。”

她脫口而出，隨后意識到自己的失言，立馬調整狀態，“皇上，奴婢吹的不好聽，就不污了皇上的耳朵。宮里的樂師精通這些，他們吹奏的好聽。”

看著她閃躲的神色，皇帝想不通，明明一開始在湯池的時候，是她要勾引自己的，怎么現在她又要躲開呢？

真的很想把其中的這些事情給挑破，但是一想到貴妃暗地里不知道在謀劃著什么，他又把話給咽了回去。

“是朕唐突了。”皇帝往后退了一步，給人一種正人君子的感覺。

洛晞抿著唇，知道自己不能繼續待下去了，再待下去，遲早會被人給誤會的。

“皇上，沒有什么吩咐的話，奴婢這就先退了，奴婢......”

“陪朕多待一會兒吧。”他開口，制止了她的離開。

“啊？”她一時間不知道說什么，整個人呆愣在原地。

四周沒有什么宮人，看樣子他是想自己過來逛逛的。亭子外只有一個太監，那時他身邊的大總管，是不可能離開的。

身居高位的天子，此刻語氣略帶疲憊的讓你陪一陪他，帶著幾分脆弱的感覺，像是在依賴著你一樣。

無論哪個女人，被這樣對待著，都會有一點點的虛榮心升起。

你看，就算是天子，也會依賴上我不是嗎？

可這就是他們的高明之處。

總有人幻想丑小鴨變成白天鵝，有個厲害的人因為自己的一句話而停止他手頭上的計劃，為的就是讓你開心。

有點嬌妻心理，也帶著點虛榮感。

洛晞咬著下唇，神色忐忑的望著他，眼神中帶著幾分崇拜，還有幾分望而生卻的感覺。

“皇上，你是不開心嗎？”

皇帝聽她那柔柔的聲音，只感覺內心都平靜了許多，這么多年的躁動，在這一瞬間，都安靜了下來。

“朕沒有不開心，朕只是有點想不通。”他嘆了口氣，轉過身直直的看著她，期待從她神情中得到答案，“朕已經給了貴妃最大的殊榮了，她還有什么不滿意的？”

她是貴妃的妹妹，應該知道什么吧？

“皇上，娘娘只是愛你，她并沒有什么壞心思。只有一個女人愛著一個男人的時候，她會奮不顧身的沖向他，并且希望他滿心滿眼都是自己。”

貴妃簡直是愛慘了皇帝，愛的沒有自我了。

這樣的愛，到最后只會傷了自己，也傷了他人。

從前她的愛是自由的，尊重的，即便他有很多不得已的苦衷，她也能體諒。

可男人永遠不清楚，那所謂的體諒，只不過是失望攢夠的前兆。

如果不是因為崩壞，貴妃不會這樣失去自我，也不會為了一個男人去殘害自己的同胞妹妹。

洛晞看似是在為貴妃辯解，實際上就是把她往風尖浪口上趕。

她愛你，所以容忍不了你的一切，但是同樣的，她愛你，只能被迫容忍你的一切。

皇上的眸光微閃，腦海里與貴妃的回憶，他竟是不愿意回想，而是認真的看著眼前的小女人，問道：“那你呢？你有心悅之人嗎？”

洛晞被他問的突然失聲，整個人呆呆的看著他，無法回答。

該怎么回答呢?

有喜歡的人？在宮外等著她出宮？

可是在這宮里，宮女怎么可以講究兒女私情呢？

“皇上，奴婢......”她的嘴唇張了又張，最后還是沒辦法回答。

不敢撒謊，欺君之罪。又不敢承認，怕壞了宮里的規矩。

她的眼神并沒有看向他，而是看著那一池的荷花，微微出神，也不知道是想起了誰。

皇帝突然想到了她在宮外的未婚夫，肖毅說過，如果沒有出意外的話，她此時已經是那人的妻了。

也幸好，出了意外。

可是她的心思并不在皇宮中，她向往著宮外的日子。

可笑的是，普天之下莫非王土，這天下的百姓都是皇帝的子民，他的子民卻并不愛他。

其實說白了，也不過是見色起意罷了。

“不說這個了，換個話題，你在未央宮的生活似乎并不怎么好？貴妃苛待了你？若是不喜歡在未央宮待著，也可以來朕這里當值。”

這話題跳脫的太快，洛晞差點沒有跟上。

“不，貴妃娘娘對奴婢很好，是奴婢不好。未央宮的生活很好，不用調度。”

皇上都要被她的話給氣笑了，“上回在外頭跪了一整夜，你居然是一點沒放在心上嗎？她自己心里不快，拿你來撒氣，你竟是一點都不恨她嗎？”

又不是真的宮女，真的宮女要是有這個心思，確實是有問題。

但她是她的妹妹啊！如此被自己姐姐對待，她就一點都不恨？

皇帝自己都沒察覺到，自己居然對眼前的小女人，有著那么大的包容心。

洛晞搖搖頭，笑容溫柔且勉強，“貴妃娘娘有她的苦衷，奴婢只要能為娘娘排憂解難就行了。皇上，奴婢知道你是在考驗奴婢的忠心，放心好了，奴婢永遠不會害娘娘的。”

她可以不害，但是可以借刀殺人啊。

皇帝只覺得她善良的過頭了，像個傻子。

這倆姐妹拿出來做個對比，他是越來越覺得貴妃有時候是在無理取鬧。

太過分了！

“傻子，朕何時是這個意思了？一點都不知道保護自己，這宮里若是沒有護著你的人，你還怎么生存下去？”

這看似貶低的話，其實蘊含著關心。

洛晞笑的有點憨，但是她的笑容看起來很治愈，讓人下意識的就放松了下去。

皇帝很喜歡她這樣子。

“多謝皇上關心，奴婢一切都好。”

好個屁，還是找個機會護在自己的羽翼下吧，別被別人給搶先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