蒙毅的驗尸刀剖開第三根脛骨時，腐氣驚飛了樹上的鸮鳥。趙拓盯著骨管里滲出的黑液，忽然想起邯鄲城頭那些煮馬骨的趙人——他們用陶罐收集骨髓時，也會這樣對著日光搖晃，他正覺得奇怪，想問蒙毅是怎么回事，就聽趙屯長可知《封診式》骨相十驗？“蒙毅的玉簪在暮色里泛青，那是上卿特有的藍田玉料。刀尖突然指向趙拓眉心：“說錯半字，你便是下一個驗尸對象。聽的我一身雞皮疙瘩，真怕一不小心被他殺了，正在這時【智力屬性觸發(fā)：骨相圖譜加載中】趙拓眼前浮現(xiàn)出青銅色的解剖圖，腐尸的每處骨裂都閃著微光。他伸手蘸了蘸骨液，在青石板上畫出三枚弦紋：“死者非秦人，脛骨帶'工'字弦紋，這是趙國刑徒的黥面烙印。“

蒙毅的刀停頓在半空。石板上的紋路確實與邯鄲出土的青銅量器銘文同源，但更驚人的是趙拓接下來的動作——他竟將腐骨碎末撒入隨身攜帶的黍酒，渾濁酒液里浮出詭異紋路。

“《廄苑律》補充令：驗毒需用陳年醴酒。“趙拓捧起陶罐，“此骨浸過蜀椒水，若非咸陽獄的鼠刑...“

“放肆！“蒙毅的佩玉突然炸響，十二枚玉璜相互撞擊發(fā)出磬音。趙拓的系統(tǒng)界面瘋狂閃爍：

【檢測到法家威壓開啟“刑名之辯“】

他猛然單膝跪地，甲胄撞出火星：“下吏失言！應是...應是云夢澤特供的鳙魚膽毒！“話音未落，驗尸帳外傳來馬匹驚嘶——三匹服皂衣的驛馬正口吐白沫，背上竹筒烙著少府令印。

蒙毅的刀尖轉向馬尸，挑開其牙床時露出冷笑：“好個一石二鳥。趙屯長，明日隨我去藍田大營，有人急著要你的鹽袋子。“說著就揮手讓他跟著一起走。

第三章鹽鐵賬簿（公元前228年涇陽倉）

楊端和的算珠停在“鹽鐵比價七兌一“的檔口時，趙拓正用劍尖挑開倉窖的封泥。咸陽市掾的尖叫被北風撕碎，散成雪片似的賬簡。

“河東春鹽三百鐘，每鐘摻沙二斗。“趙拓的劍鞘敲打著鐵權，“按《效律》'衡石不正十六兩以上'，該罰...“

“該罰金甲四副！“王賁突然搶話，黥面在火把下泛紅。這老兵在進倉前收到過三枚楚幣，此刻正硌得他足衣生疼。

趙拓的瞳孔金光驟現(xiàn)，系統(tǒng)突然彈出楊端和的屬性面板：

【貪污指數(shù)：79%弱點：寵妾月錦】

“不，該罰的是蜀錦十匹。“趙拓劍鋒突轉，挑開角落的陶甕——涌出的不僅是巴鹽，還有半幅繡著“錦“字的鴛鴦衾。

楊端和的青銅軺車在此時破門而入，車轍上還沾著甘泉宮的青苔。但當他看見衾被上的胭脂痕時，喉嚨里發(fā)出蛇類般的嘶聲——那是他上月獻給華陽太后的壽禮！

“好個忠勇屯長。“蒙毅的嗓音從倉頂飄落，他竟在梁上觀察了全程，“即日起，擢升為公大夫，入宗正府習'公子八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