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念念，對不起……叔叔沒能把爸爸媽媽帶回來…”一道愧疚而夾雜苦澀的男音傳來，徹底打破少女的幻想。

“你不是說…你會保護好他們的嗎？你不是說你會把他們…把他們安全帶回來的嗎？你不是號稱自己是…是有著近十年清理污染源經驗的大拿嗎？你……”少女哽咽著質問男人，然而，孱弱的身軀甚至連情緒激動都承擔不了，無力的往后倒去。

“念念？念念！！快！快！快開車帶她去第二醫院！”

五個月后，第二醫院。

“宋白念宋女士，您好！您這五個月住院的賬單已發送至您的手環上，請查閱無誤后立即繳費并辦理出院，否則我們將會采取強制手段。”冷漠的機械音在狹小的病房里蔓延，幸而這里并無他人，讓大病初愈的少女得以保全最后的體面。

少女操作手環，不久后，手環傳來提示音：滴—滴—滴—成功向第二醫院支付十八萬六千九百二十二元。第二醫院祝您身體康健。

伴隨著最后一絲聲響消失，少女將手環調成腦電波模式。

十八萬六千九百二十二，在安全區內不算多，但宋家存款和撫恤金加起來也不過二十萬三千。余額只能讓宋白念勉強留在安全區內。

太陽區二棟220戶。

“安安啊，你爸爸媽媽不在了，那他們留下來的東西，你想怎么辦……”

“安安，強病患護理份額還有嗎，分一些給嬸子。”

“安安，叔叔……”

“安安，你阿強哥你也知道……”

宋白念剛出院回家，就在家門口被鄰居們包圍。她看著他們一雙雙期待卻難掩貪婪的眼，試圖將他們與往日親和的臉龐聯系，卻怎么也做不到。

她看著他們，無力感涌上心頭，苦澀緊緊地攥著她的喉嚨。

幸好樓下的喧鬧來的突然，吸引了眾人的目光，讓她得以喘息。

“砰——砰砰—”

一個身穿制服的人暴力踹開一戶人家的門，沖進去，怒喝一句：“怎么手環上的消息看不到啊？啊！垃圾人就要有垃圾人的自覺拍。來人，把這四個人全都帶走！”

房主“撲通”一聲跪下上前抱著監督警的褲子，哀聲祈求：“大人，您行行好，我家這……”

“死滾開，垃圾人，別碰我。愣著干什么，快帶走啊！還要我教你們嗎？”沒想到監督警根本不聽，直接命令下屬道。

“大人，您別趕我們走啊，我求求你了，我們不能離開安全區啊！大人！如果你非要趕我們走，我們就同歸于盡！！！”房主掏出一把匕首決然道。

“砰—”

子彈發射的聲音和射中房主的聲音同時傳來，令人毛骨悚然。

“你也太不把人命當回事了！你憑什么…”

“砰—”

監督警渾不在意道：“垃圾人又不算人，還能有什么原因呢，垃圾。還剩兩個人，你們還有什么話要說的嗎？”

一個不辨男女的人小心詢問：“大…大人，我們可以收拾點東西嗎？”

“嗯，可以。”

*

這邊宋白念趁著鄰居們分散注意力時，一溜湫躲進自己家里去，鎖好房門，在門內癱坐著，聽著門外嘈雜喧鬧的聲音。

終于，監督警的人和鄰居們全都離開。宋白念這才抱緊自己默默哭泣。

半個月后，頹廢的宋白念終于開始思索接下來的生活。

換套房子？不，換個地方，周圍的人也能夠看出自己的先天不足，覬覦自己的強護理份額，而且就算把這套房子賣掉，自己也承受不了搬家的費用。

護理的額度……不，不行，不能放棄，我的份額不在于護理而是保命，不能動。而且成年后這個特殊保護會收回，那時又能怎么辦呢……

找個工作？安全區內不允許招收未成年人，而且我的文化程度也不高，體能更是弱雞。

難道只能離開安全區嗎？不，垃圾區也不見得安全。

還是先去外面打探一下吧……

*

“你好，我剛剛看到了您公司的招聘信息……”

“你就是那個體弱的宋白念？我記得你和我兒子差不多大吧，我們不收未成年人。”

*

“你好，我剛剛看到了您公司的招聘信息……”

“安全區明文規定，不許招未成年人。你走吧！”

*

“你好，我剛剛看到了您公司的招聘信息……”

“我給你三百積分去那家應聘，晚點再去，我先聯系熟人去那邊巡查，你待會看到巡查警就去那兒問，昂，這次我勢必要搞垮那家公司的名譽……”

*

“不招。”

“不招。”

“不招——”

“不招，哎呀小屁孩別來搗亂。”

“……”

忙活了一整天的宋白念終于是認了命。全是不要的回復，甚至還有人寧愿給錢讓她去對家公司演戲，都不愿意給她工作機會。

這破身子還蠻稀奇，大家都知道太陽區有個體弱的人叫宋白念。說起來六號安全區拿特殊護理份額的好像只有她一個人。

那還是想想怎么在外面好好生活吧！

呃……就先賣房吧。明天就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