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合睜開眼,邊劇烈地喘息邊抓著手邊的扶手從地上爬起。環視四周,窗外不再是濃墨不祥的黑霧,而是迷蒙的白。
林合彎腰撿起地上的手機,不抱希望地按亮屏幕,出乎她意料,這手機仍然堅強地能夠繼續使用。她翻了翻消息,眼神突然變得驚恐。
消息界面上正是突兀的一條消息,她看了眼時間,十二點二十五。十二點二十五?她仔細回想這個時間她的所有舉動,可是那時候她明明是在公交站點看了眼時間,根本沒有發消息,這到底是怎么回事?
她煩躁地抓著頭發,卻發現這個時間點除了確認時間外她沒有任何舉動。林合眼神慢慢地掃視著整個公交車的空間,心里有個猜測,眼隨心動,最后她將目光放在了車門處。
回想起她昏迷前的最后一眼看到的到底是什么,車外白霧暗涌滾動,卻不見消散,林合靜坐在車內,死死地盯著車門處,眼里布滿血絲,手指緊緊地攥緊,那個黑霧是唯一能解釋這一切異常的東西,她有預感,黑霧一定會再次到來。
林合看了眼手機上的時間,十二點二十五,還是這個時間,到底為什么?為什么一直定格在這個時間上?她口中的鮮血隨著時間而凝固,她咽下帶血的唾液,腥味充斥著她的口腔,長時間的緊繃讓她的精神與身體疲憊不堪,臉上疲態難掩,困倦像拍打的海浪,被緊繃的情緒的礁石阻擋著淹沒她,這看似平靜的目前時刻,又有什么危機正暗中窺探,靜靜蟄伏?
林合不敢想象,也不敢保證自己能夠再次這么幸運地從這詭異事件中活下來。她現在能夠抓住的救命稻草不知是危機前的平靜還是深淵的戲弄,但是她卻莫名地篤定,那不知名的黑霧對她沒有惡意。想到這,她看了眼手機上的消息,如果真的想她喪命于此,何必在昏迷時借此發送那條消息來告知他人自己處于危險,而不是乘機奪取性命。
不過那黑霧唯一算錯的估計是她那堪比孤島的聯系人,才使得那條消息發在了店鋪老板的頁面。林合看到時也只覺得好笑,半點沒自身孤家寡人的凄涼感覺。林合二十多年來一直奉行孤島式社交,除了工作其他蓋不理會。沒想到啊,林合換了個姿勢繼續坐著,順便伸直了腿,一副死豬不怕開水燙的樣子,就這樣把寶壓在了那黑霧上,沒想到最后的救命信息就這樣發在了工作里。
林合靜靜等待,忽地四周白霧漸漸散去,取而代之的是一片黑霧,她剛想仔細觀察卻發現自己又陷入一片困意。就不能換個花樣嗎,林合內心罵著,但還是順著意倒了下去。
黑霧這次卻不像先前那樣直奔林合而去,而是靜靜地在原地不動。過了一會,黑霧凝聚成一個人形,黑霧先試著動了動,逐漸熟悉了這種行動方式后,才慢慢地走向林合。走到她面前后,黑霧不再有動作,而是低頭盯著林合,隨后看了眼她手機的手機就緩緩消散,而隨之消散的還有林合之前為了保持清醒而留下的傷痕。
在黑霧徹底散去的那一瞬間,手機亮起,屏幕顯示著時間,早上七點二十五。林合的手也在屏幕亮起那一刻抽動一下。早上七點二十六,林合睜開雙眼,起身發現自己身上的傷痕消失得干干凈凈。七點三十,公交再次開車返回起點,七點四十五,林合下車,在下車時林合回頭,詢問司機昨晚開車時有沒有發生什么。
司機奇怪地望著林合,林合不安地抽動了眉頭,司機最后開口,“姑娘,你記錯了吧,我昨晚是沒有開車的,你是不是記錯了了啊?”林合聽到否定的瞬間如墜冰窟,沒有再說什么,下了車后,林合看著手機,想到什么般快速打開昨晚那條消息的頁面,最后脫力地放下手。手機頁面上,空白聯系人有著一條消息:這不是幻覺。而時間顯示這條消息就在林合詢問司機問題后,仿佛有人看透林合的想法,并無形地跟隨著她。
想到這重,林合坐不住了,她快速在工作店請了假,一路馬不停蹄地趕往家中。林合坐在家中,從未感覺如此緊張,她放下手機,才發覺手上都是冷汗,抽了張紙擦了擦汗后就解鎖手機,在那條消息后輸入字,輸完后,她沒有急著發送,而是抬頭小聲地說,“如果你還在,就回復我的信息吧。”說完就按下了發送。
林合坐立不安,十指交叉不斷緊握又放松,深呼吸不斷。過了幾秒,一條消息毫無征兆地出現,林合看著消息的出現,終于肯定了內心的猜測。她急著輸入自己的猜測:你是那個黑霧?她已經無法控制自己對于未知事物的懼怕,而是急于證實昨晚的一切。
消息出現:是。林合不在打字,而是望向虛空,輕聲卻尖銳地質問,“為什么?昨晚到底是什么東西?”說到最后,林合的語氣滿是憤怒和疑惑。頁面上安靜了幾秒,隨即顯示兩個字:虛空。
林合皺著眉,嘴里念著那兩個字,不確定地問,“那,那昨晚的時間又是怎么回事?還有,還有那些…”講到后面,林合語氣急促,語無倫次著。黑霧惜字如金:媒介。林合想著那個十二點二十五時,所有能夠稱之為媒介的東西,閉上眼無力地說著,“公交車?”黑霧沒有回復,林合也知道了意思,她說對了。
可是她又有著疑惑,如果那些是虛空,那么為什么她會在那個時間點誤入通往虛空的媒介?又為什么會出現黑霧這個東西?黑霧幫她的理由是什么?種種疑問得不到解釋。或許是黑霧看出了她的困惑,難得解釋了一句:所有進入虛空的,都不是偶然。林合看到這句話,背脊發涼,如果她昨晚所經歷一切都是這個叫做虛空的東西搞的鬼,那簡直無法繼續想象,如果再次進入虛空,那么下次她真的還能這么好運嗎?
林合手機,提出疑惑,“進入過虛空的人,還會再次進入嗎?如果是,那么距離下次的時間是多久?”黑霧立刻給出回復:會,時間不定,隨時可能。林合繼續提問,“還是需要媒介才能進去嗎?又或者,毫無征兆?”說到毫無征兆,她又想到昨晚公交駛來時那股不安感,這算不算提前預警?黑霧繼續回復:需要,不過進入虛空到達一定次數的話隨時都可以進去。林合看到這句話,察覺到一絲不對勁,隨時都可以?是不是表明到了一定次數進去虛空的時間是由自我控制的?她最終沒有問出這句話,這個黑霧可能也是虛空的一部分,不然不會這么了解虛空的規則。
現在她要問清楚,怎么安全地從虛空出來。當然,最好是能夠有什么通過的技巧。林合問完后,黑霧沉默著,給了一句話,讓她驚懼無比。千萬千萬不要在虛空停留超過七天,否則永遠無法離開。
七天,為什么是七天?林合平復著情緒,“七天是什么時限?”黑霧在林合面前漸漸展現出人形,回復著她,“每過七天,虛空就會迎來一次清洗,沒有任何東西能夠在清洗日活著出虛空。”說完后,黑霧定定地望著林合,眼里閃著林合看不明的情緒,情緒太快以至于林合無法分辨。黑霧低著眼睛,“我叫,拉刻西斯”林合聽了它的名字,看著它重復著,“拉刻西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