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鄭畫意打算在合唱比賽上表演愛樂之城的《city of stars》和《another day of sun》。鶴鳴就負責彈鋼琴。
對此鶴鳴其實還抱怨了她好久。因為他得從頭彈到尾,大概是六分鐘。如果只是彈鋼琴也還好,可是排練的時候難免要停頓,表演的同學需要磨合,所以每次彩排他也都要花上個把小時在旁邊等著。
林鄭畫意看他在一旁傻坐著都會有些過意不去。她其實沒要求他每次彩排都來,但是他偏要一起,沒辦法,她只好先照顧表演同學的節目問題,把鶴鳴撂一邊。
“辛苦啦大家!早點回去,明天演出一切順利哈!”
林鄭畫意在舞臺下招呼著同學們離場。鶴鳴坐在一旁靜靜地等著她。
“真是難為你這幾天陪我們加班加點咯,鶴老師~”林鄭畫意拿了瓶水遞給鶴鳴。
“下次記得提前讓大家熟練動作,你這樣效率實在太低了!”鶴鳴接過水,喝了一口。
“是是是,鶴老師說的對!下次我改正!”
“為了報答你這次傾力相助,你想要我給你做什么事?盡管說,我都努力做到!”
林鄭畫意知道鶴鳴是個不輕易答應演出的人。平時雖然練琴,可從來不在外人面前彈。
說來也奇怪,彈鋼琴不就是來裝x的嘛?至少林鄭畫意是這樣覺得。她學小提琴就是想要引起林正松關注,讓他每次要去什么社交場合都想著帶上她。
可是鶴鳴卻不是這樣。
他只給家人彈,或者更確切的說,是只給張月華彈。林鄭畫意都鮮少看他彈上幾首完整的曲子,只是偶爾去他家,撞見他練琴才聽到些片段。
所以林鄭畫意特別想知道,到底是什么讓他愿意在眾人面前彈琴了呢?于是就想用話套他。
“你這什么意思?我想彈,你又開始揣度我來了?”鶴鳴起身,“那我不彈算了。”
林鄭畫意知道他是說氣話,馬上湊上去,“哎,我不是這意思。但是啊,我知道你這人,平時都不給人彈琴的。你這突然就鉚足勁一起排練,是真挺讓我震驚的呀!”
鶴鳴關掉劇場的燈,走向大門。“就是突然想彈了。就這樣。我對你沒啥要求。”
林鄭畫意緊跟在他身后。
鶴鳴停下腳步,轉過身,“就是你別在其他班女生面前說我的事,瞎起哄。我不想讓她們這么關注我。”
“不是,哥。你覺得是我起哄要她們來追你的?”林鄭畫意是發自內心覺得好笑。這哥們可真沒有自知之明。
“就算我沒有沒攛掇。她們照樣會被你這男狐貍精給迷倒啊!鶴老師還是有點低估自己的魅力呢~”
“其實我真不知道,她們喜歡我什么。關注我什么。”鶴鳴眼神空洞。低頭看著林鄭畫意。
“你這倒是把我問住了!”“但我想,被人喜歡是好事吧!至少證明你身上有很多特質招人愛啊~”林鄭畫意有些力道地拍了鶴鳴的背,“你問的,我怎么覺得你是在炫耀?”
“能被人看見,并且覺得你美好,這就是件好事啊~鶴老師,你這真的很難不讓我覺得你是在……”
林鄭畫意話還沒說完,鶴鳴略顯激動地吐出來幾個字,“是啊!是啊!被看見!這次肯定能看見!”
倆人說著說著就來到校門口。張月華派的車早就等候多時,林鄭畫意和鶴鳴說了再見以后也跳上了一輛車。
葉蓁蓁已經許多天沒來學校。她打算明天回學校請個長期假。
這幾天她胃口不好,吃不下飯,每餐都只喝點粥。外婆有來看過她,帶了好些新鮮蔬菜和肉。她原本打算陪葉蓁蓁住幾天,但是被葉蓁蓁毫不留情的“趕走”了。
“外婆,為什么你總覺得我一個人不行?”葉蓁蓁很無奈。她認為外婆是瞎操心。
“乖乖,外婆擔心你的身體。外婆好久沒見你了,外婆想你。”
“外婆,我也想你的。但是你知道,你要是在,媽媽肯定不愿意回來的。外婆,對不起。我有機會就回去看看你和外公,對不起!”
葉蓁蓁關上了門。
老人無措地站在門外,早已紅了眼。
在門口站了五六分鐘,老人才轉身到電梯口處。
“媽媽,外婆有來看我。但是你放心,我沒有讓她在家里。我知道,你不想看到她的。”
“媽媽,我很想你。但我其實也很想外婆的。只是比起想外婆,我更想你。因為我知道,你只有我這一個寶貝,你更愛我也最愛我。可是外婆還有如晴,還有如涵。他們是外婆的孫兒,整天都待在外婆家,外婆和外公不寂寞。”
“雖然你也有張叔叔在身邊,但是,我知道你依舊想念我是嗎?我是您唯一的孩子。”
“……”
“媽媽,希望你可以早點回來。我會原諒你的。我知道,我生日的時候你沒回來,那是有急事。我不怪你的。我最近剛交了一個朋友,他很好,他給我過了生日。你別擔心我。”
“媽媽,我有些困了。這幾天又開始嗜睡。提前晚安!”
葉蓁蓁匆匆洗漱完就上了床。
微信那邊沒有收到任何新消息。她好像只是在和自己對話,說著說著就有困意,哄睡了自己就乖乖進入夢鄉。
葉如晴和葉如涵是葉蓁蓁媽媽——葉嵐,哥哥的孩子。
葉唯和葉嵐一直不對付。從小到大,彼此都看對方不順眼。再加上葉顯、劉英多少有些重男輕女,葉唯就恃寵而驕,所以葉嵐更是對葉唯厭惡。
在葉嵐十八歲上大學前夕,她就和葉顯、劉英說好,在她結婚前都不會再和家里聯系。這是單方面想要斷絕和家里的來往。
老人怎么能允許她這么做呢,于是硬要留住她,不給她身份證。但葉嵐毅然決然地選擇離開,她半夜偷溜進父母的房間把身份證拿走,還將父母的一張銀行卡帶走。
等第二天夫妻倆起床,只看見留在客廳茶幾上的信了。
“爸媽,女兒不孝。十八年來未曾報答您們養育之恩。但是女兒牢記父母教育,我會在外頭發光發熱,不給葉家丟臉。
養育之恩孩兒應該是報答不了了。葉唯打算回家考公,我想以后他會在您們膝下……
我需要你們的庇佑。于是拿走了那張卡。您們說這是給我的嫁妝。我就先帶走了。我知道葉唯和彭麗有婚約,他結婚的事情和我無關,這錢只能我自己處理。
我沒有其他什么要求。畢竟我無法報答您們。我只希望以后我需要要戶口本的時候,您們可以給我寄。
女兒葉嵐,祝您們身體健康,萬事如意!”
老人看到葉嵐的留信氣得想沖到學校把葉嵐帶回家。奈何想做體面人,不想把事情鬧大,畢竟他們都是學校教職工,住的還是單位分配的房子,樓上樓下左街右巷都是同事。
葉嵐也是算到了這點。于是出走的時候很是敞亮。大肆和鄰里街坊宣揚自己去金大上學的消息。
金大是浙省最好的大學,武義能上金大的人也不多。能上金大,在多數人看來就是無上榮耀。
只是葉顯和劉英從不認為這樣,他們覺得葉嵐考上是必然。是他們數十年教育的果實,這是他們應得的。
的確是應得的。
連同苦澀一起,都應該咬碎牙齒一口氣咽下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