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彈不彈！”
“我求求你，就去彈一首吧！”
“我不輕易求人。”
“你知道的。”
“...”
林鄭畫意又給鶴鳴發了好幾個表情包，但他都沒有回復。
鶴鳴看著手機屏幕暗了又亮，亮了又暗。
在床上側身的時候，葉蓁蓁的黑膠又進入了他視野。
醫院后，他沒再見到過葉蓁蓁。
他明明在經過七班的時候有留意教室里面的人，可他沒有一次看到過葉蓁蓁。他想，是不是葉蓁蓁也坐在靠后門的角落里。
但他又一次往反方向走的時候，朝里面望去，位置上的是個男生。
一次，他在開水間看見七班后門走出來一個男生，他問了問，“請問，葉蓁蓁在教室里嗎？”
男生不知所措，但看上去又在竊喜。“她不在。”緩緩吐出三個字后就跑進教室。
“剛才鶴鳴和我說話了！”男生到教室前面，和幾個女孩吐露著喜悅，神采奕奕的。
“他和你說什么了？”
“對呀，說了啥？”
“哎呀你快說，我們想聽！”
幾個女生急著想知道鶴鳴和男生說了什么。
“你們還是別知道了！”男生可以賣關子。
“哎，你再這樣，小心我揍你啊！”一個女生象征性地擼起袖子。
“他問我，葉蓁蓁在不在教室。”
“......”
沒有人回應。女生們都散開來。
似乎這是一個不能言說的話題。
鶴鳴在問完話以后，其實有些后悔。如果男生告訴他，葉蓁蓁就在教室里，他又能怎么樣？是進去找她，還是把她叫出來？
好像都不是。他只是想確認，葉蓁蓁真實地呆在學校里，在他的教室天花板上方的空間里學習。
只是，“她不在。”三個字，沖走了所有預想的可能性。
她到底在哪兒呢？
膠片封面上的打雷一只手伸出來，朝向前方。鶴鳴一直望著這張膠片。
幾分鐘以后，他回復林鄭畫意，他同意鋼琴演奏。
回復完信息，他又放下了手機，任憑它消息提示音響個不停。那應該是林鄭畫意在“發瘋”。
醒來已是中午。因為是周末，不去學校，他打算在書房里待上一個下午。
接近黃昏，張月華推開了書房的門。“一一，可以幫忙溜溜狗嗎？我今天傍晚預約了美甲。”
“好。”
很簡單的回復。
張月華松了口氣。
小區的公園是遛狗人士必去點。并且也是只能在規定的時間里遛狗，以免叨擾到其他居民地生活。
小區分為兩個部分，一個部分就是普通的單元房，單元房的北面就是別墅區。是市里較為高檔的。
葉蓁蓁家在一單元，靠近公園。
鶴鳴遛狗的時候不住地往三樓望，他想著今天是不是可以遇見她。
但是待了近一小時，還是沒有發現葉蓁蓁的蹤影，鶴鳴有些許落寞，還是把狗狗牽回家去。
等回家，他意識到小白脖子上的項圈不見了，所以又回到公園。
也許是上天知曉了他內心的期待。找到項圈，正準備原路返回的時候，他看到了路燈下的葉蓁蓁。
“在干嘛呢？發呆？”
鶴鳴也學著葉蓁蓁，在她旁邊蹲下。
“等我媽媽呢。但是沒等到。”
女孩明顯就是剛哭過，臉上還有著清晰的淚痕，眼角是半干的。她的頭發亂亂的。
“今天是我生日，媽媽說好了要陪我過生日的，但是又食言了。”葉蓁蓁說完，強裝鎮定，給了鶴鳴一個微笑。
鶴鳴沒有說話，只是有些心疼眼前的女孩。
過了會兒，他起身要走，“天冷，別在樓下待著，我待會兒再來找你。”
鶴鳴穿著黑色大衣，背影看著成熟穩重。葉蓁蓁望著他消失在夜色里。
大概是過了半個小時，葉蓁蓁聽見門鈴聲。
是鶴鳴，一只手提著正方形的盒子，另一只手抱著報紙包裹住的圓形物件。
鶴鳴是跑回家的。
“李阿姨，您不是說，今天帶了自己做的魔芋蛋糕嘛，還有嗎？”
“有的呀，你媽媽去做美甲了一口沒動。在冰箱放著。”
鶴鳴打開冰箱看到了紫色的，上面綴滿藍莓的，大概有四寸大的蛋糕。
“阿姨，麻煩您幫我包裝一下，我準備拿出去。”
“好呀，我去拿紙盒。”
李阿姨準備離開時，鶴鳴又叫住了她，“阿姨，家里還有過生日用的蠟燭嗎？”
“專門過生日用的我想可能沒有，但是有小蠟燭，你看看行不行。”
李阿姨在冰箱旁邊的柜子里拿出了三根短小的蠟燭，鶴鳴選了紫色的。
他不知道今天是葉蓁蓁的生日，在李阿姨包裝蛋糕的時候他思考應該帶什么禮物給她。
黑膠！
鶴鳴覺得，葉蓁蓁應該會喜歡黑膠！
他跑到樓上，翻著衣帽間里的黑膠。找了幾遍還是沒有挑到滿意的。他怕葉蓁蓁不喜歡。
但是他記得葉蓁蓁說她最近聽打雷和盆栽，是不是可以送盆栽的黑膠？
畢竟葉蓁蓁送他的是打雷，那他不能送一樣的。
于是他就拿著報紙包好的黑膠和一盒蛋糕出了門。
“生日快樂！”
葉蓁蓁一推開門，就見到雙手不放空的鶴鳴。她知道那應該是他給她的禮物。
本來有些低落的，但是一想到還有人給她過生日，葉蓁蓁又快樂起來。
“這是我們家保姆自己做的魔芋蛋糕，低卡低糖的，你能吃。李阿姨的手藝超好，一定很好吃。”鶴鳴在島臺上一邊拆著蛋糕一邊對葉蓁蓁說話。
“謝謝你。其實今天我過得很恍惚。也沒給自己訂蛋糕，雖然我本來就應該少吃蛋糕。可是......知道媽媽不回來以后，我連給自己過生日的心情都沒了。”
“這個是給你的禮物，就是包裝比較簡陋。它原本的包裝被我給扔了，我是從架子上拿出來的。”
鶴鳴的確是直接把黑膠從衣柜里的擺放黑膠架子里面取下的，架子照有一層透明玻璃，外包裝他早扔了，所以找了報紙把它包住。
葉蓁蓁小心翼翼地拆開。
“哇，我很喜歡這張專的！但是沒舍得買上黑膠。謝謝你！”
“喜歡就好，其實我還怕你不喜歡呢。因為我不知道自己是不是聽錯了，你說最近聽打雷和盆栽。”鶴鳴淡淡地說到，手上擺弄著蠟燭。
“沒聽錯。我的確喜歡盆栽。DAWN FM是我近期最愛的。”葉蓁蓁歡喜得很，一直捧著黑膠唱片。
“你家有打火機嗎？”鶴鳴把蠟燭插在了蛋糕中間。
“有。你等等，我去拿。”葉蓁蓁先把黑膠抱進了房間，再走到雜物間里找打火機。
她出來的時候還借機嘲諷了一下鶴鳴，“你不是會抽煙嗎？今天身上沒有打火機？我記得天臺上你是用打火機的。”
“哦，我想，你肯定不抽煙。我那天能叫抽煙嘛？其實我根本不會。”
那天下午林鄭畫意塞給鶴鳴一包煙和打火機，她的外公外婆來學校找她，因為剛好是在路上知道的，沒處藏，她就只好塞給鶴鳴先保管著。外公外婆不知道她抽煙。
他目送林鄭畫意走出校門和外公外婆在一起以后，走到比較偏僻的科技樓，一抬頭就看到了趴在天臺上的葉蓁蓁。他心想這個女孩應該不會脆弱到為了“偷試卷”的事情就想要尋短見吧。
本來打算走掉的，還是不放心，所以自己也到天臺上。就一直看著葉蓁蓁，至少能在她要尋死的時候及時攔下。
但是單純盯著人家看也不好，他也覺得無聊，于是嘗試著抽煙。
可是這體驗感一點也不好，很多時候他就是放到嘴里猛吸一口就馬上吐掉。因為這煙比較短細，其實一下子就變成灰燼了。所以他嘗試了好多根，他打算就按這樣把所有的煙都點燃。
不過葉蓁蓁的一連串話語輸出把他嚇到，反正也不會抽煙，他就馬上把點燃的第八根煙滅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