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18年，半島，首爾。

“你拒絕的明明可以不用那么絕情的”。樓梯間內，女孩聲音在樓道回蕩。

周景言低頭看向女孩，女孩眉眼明朗，眼角微挑上揚，英氣的臉上睜大的雙目蘊含怒色，似發怒的野貓。

周景言嘴角勾出了一絲嘲諷的弧度：“你是以什么樣的立場來指責我的呢？她的朋友？我的朋友？還是，她的情敵？”

上涌的怒火猝然一滯，被戳破心思的羞惱讓女孩失了分寸，但看著周景言臉上的嘲諷笑容，女孩咬唇，話語中帶著破罐破摔的無理：“這重要嗎？”

“當然不重要，黃禮志，你似乎忘記了，我們來這受這幾年罪，是來出道的，不是換個地方談情說愛的。”

“可是。”

“沒什么可是的。”周景言打斷了猶自強撐的黃禮志，他湊近女孩，女孩緊張的往后退了一步，臉色瞬間泛紅。

周景言無視了女孩的羞澀，繼續開口：“我們和他們不一樣。”

慌亂的黃禮志面色一滯。

“你知道的，我們和他們不一樣。”周景言看著女孩，又一次強調。

對啊，我們不一樣，她自首爾人口中的鄉下來到這，朋友們隨手便能買的東西她需要考慮許久，朋友們嫌棄難吃的食堂是她期待的美味，朋友們的對許多東西的習以為常是她的新奇未知。

她們是不一樣的，哪怕沒出道，她們能出國鍍金，能進父母的公司混吃等死，但她不一樣，她的出路，要么出道，要么泯于眾生，和別人只為追夢不同，擺在她面前的，是沒有試錯成本的現實。

被挑明了心思，被挑破了處境，女孩的脊梁似被抽出，她頹然的坐下，雙眼無神的看著樓道，輕聲喃喃：“我知道，我知道的。”

周景言嘆了口氣，他坐到了女孩旁邊，仰頭看著旋轉上升的階梯：“喜歡我這件事真的很重要嗎？”

他從來都是功利的，因此他無法理解所謂喜歡真的能比得上那么多年的辛苦？

以至于哪怕賭上自己的未來，也要去享受那短暫的不知道何時消退的荷爾蒙上涌。

但當那個名叫申留真的女孩鄭重其事的對他告白，眼中的堅定與決然讓他看不懂，也許，他認為的不值得從來都是別人排除的錯誤答案。

黃禮志回過了神，她看了眼周景言，將頭埋進了膝蓋，聲音細小：“嗯。”

她的孤獨深邃如海，因此每一抹光她都珍之又重。

這樣嗎，周景言沉默許久，隨后面向女孩：“我聽有人說過，終有一天，你會明白，前途比愛情重要，但你也會明白，愛情比前途難得，可最后你會發現，你渴望的愛情就在追逐前途的路上。”

看著看向自己的黃禮志，周景言想伸手摸摸女孩的頭，但又停了下來，或許他真的該和她們保持距離。

可還沒等周景言收回，看穿一切的女孩伸手，將周景言的手放在了自己頭頂，眼帶倔強。

周景言有些無奈，但炸毛的貓兒，只能順著哄。

“所以，如果你出道后，經歷許多事許多人后還覺得這份喜歡很重要的話。”迎著女孩的期盼眼神，周景言摸著女孩的頭頂，笑容溫柔：“我在前面等你。”

“要是我不能出道呢？”女孩仰頭，有些擔心道。

“不會的。”周景言言之鑿鑿：“因為你是黃禮志啊！”

……

目送女孩回了宿舍，周景言上了jyp大廈四樓，他看著練習室外張貼的名人海報，從jyp到裴秀智，從got7再到twice，這些或闖出名堂，或正在登頂的團體，一直是練習生們的奮斗目標。

當確定以straykids為名的九人組合出道后，方燦，韓知城都曾來過，他們少有的露出了少年心氣：“等有一天，我們的照片也會像各位前輩一樣掛在墻上。”

當時的周景言挺想吐槽在他老家華國那邊，照片掛在墻上并不是什么好事。

可看著幾人意氣風發的面容，他識趣的閉了嘴。

如今，掃過這些輝煌，周景言的目光盯著某個女孩的海報，許久許久，最終，他閉上了眼，想將那刻在瞳孔中的倩影剪碎。

但女孩名字，仍舊不住的在心里浮現。

“子瑜啊。”

周子瑜按滅了屏幕，看向了旁邊輕聲呼喚她的湊崎紗夏。

“歐尼怎么了嗎？”

湊崎紗夏抱住了周子瑜的手臂，她環顧了一下車廂，隊友靠著座椅，橫七豎八睡得昏沉。

“你不休息嗎？”

自爆火后連軸轉的日程安排讓她們早已習慣抽空便在趕行程的路上補覺，哪怕顛簸的車子不適合休息，但疲倦是睡眠最好的溫床。

周子瑜淺笑著搖了搖頭。

“我還不累。”

“是嗎。”湊崎紗夏同樣的笑了笑，她好奇的看了一眼周子瑜手里黑屏的手機。

“你剛剛在看什么？”

周子瑜將手機裝回了包里，“閑著無聊，就刷了一些新聞。”

“新聞？”似被提醒，湊崎紗夏一邊擺弄著周子瑜的手指，一邊思索著輕聲問道:

“聽說景言要出道了？”

周子瑜的身子有一瞬間的僵直，隨后她快速恢復了正常。

“嗯，好像是吧。”

湊崎紗夏對周子瑜剛剛的異樣宛如未覺，她牽住了周子瑜的手，靠在了她的肩頭，話語中帶著些許惆悵。

“不知不覺，我們都是大前輩了。”

“對啊。我們是前輩來著。”被湊崎紗夏的話觸動了心緒，周子瑜忍不住低聲喃喃。

前輩，這個詞還真夠討厭的。

哪怕是從那個男孩口里說出來，或者，正是因為從那個男孩口里說出來，才會讓她感到討厭吧。

明明想著接近，但那一聲聲的前輩卻仿佛天塹橫亙在了兩人面前。

只能遙遙相望，卻無法靠近一步。

湊崎紗夏抬眸看了眼怔怔失神的周子瑜。

這個圈子里公認的鐵壁女在此刻卻有了仿佛要失守的征兆。

她抿緊了嘴唇，空出的手因為用力而有些發白。

wuli子瑜啊，為什么那個男孩會是例外呢。

為什么，不能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