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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章 選擇

自從經歷那件事之后,我再也不能回到曾經那個光明的世界。當人們追求著高尚并慢慢變得高尚時我卻始終與他們隔著一層厚壁,我好像已經失去變得高尚的資格了一般。我的年齡也在慢慢變大,不知不覺也來到了自己的青春期。人們會為各種奇奇怪怪的事情迷茫的時期,我也不例外。

“喲,你在發什么呆?”

對于一個靦腆的人來說,最難受的事情莫過于和一群不認識的人待在一起,而現在就是如此,我來到了新學校。我的童年已經成為了歷史,我從一個兒童變成了一個“青年”盡管我的想法和兒童并沒有什么區別,只是個子高了些聲音變了些。不過能在這里遇到李米安應該算得上一件欣慰的事情了。

“我?我不知道……”過去的日子就像一段夢,我的童年,我干的壞事,被審判的劉川等等,他們像是一直在盯著我一樣。不過有一點可以確定的是我再也沒法回到那個光明的世界里了。

在新的環境里,我害怕和別人打交道,同時又渴望和別人打交道。至于李米安,他仿佛能和任何人打好交道,他身上有種莫名的魔力總會吸引別人和他混熟,對此我常羨慕不已。我不敢和別人對視,即使別人主動和我說話我也只是目光盯著地面或者對方的衣領,嘴唇或者其他什么除了眼睛以外的地方。但是完全不和別人社交是不可能的,總會有各種事情主動來找上門來的。盡管都是些無用且無聊的事情。

中學時光我的成績一落千丈,再也沒有了之前那唯一讓我感到驕傲的資本,不管老師還是家長,雖然他們嘴上說著成績不是唯一的衡量標準,但是他們往往還是用成績把人分了三六九等。而我作為被他們教育的對象,自然在心里也承認了他們的看法。

好了,看看現在的我,沒有任何過人之處,無論是成績還是道德都低人一等了。我想到在我小的時候,那時我覺得自己比大部分人都優秀,誰知道呢?說不定所有人小時候都這么想。我第一次覺得自己竟然如此孤獨,如果說別人的孤獨是因為優秀而不被理解,那我呢?我算是什么?我不優秀且卑劣,那么我的孤獨就是因為被拋棄了吧,我被世界和解別人拋棄了,僅此而已。去他媽的世界,被拋棄就被拋棄好了,我才不在乎會不會被別人接受。

“吶,第二題你會做嗎?”我同桌超我問道

“我?你在問我?我看起來很像是好學生嗎?”

“不像嗎?我以為你會。”

“如果放在幾年前,我智力的全盛時期或許我還能思考一下,但是現在,我只在乎一件事,那就是什么時候放假。”

“你說話真逗。”她咯咯咯笑出聲來。

我在努力回想她叫什么名字,老實說我記得的高中同學根本沒幾個,即使是在高中我也花了好幾個學期才把他們的名字很本人對上號。不過我的這位同桌,我只記得她好像是個好人,別的沒了。但是正如我這個被拋棄的人所想的那樣,她越是優秀我也就越不想和她打交道。不知從什么時候開始我對優秀的人一直都很抵觸。但是我就是不理解為什么他們就是喜歡來找我搭話?他們很樂意取笑一個不如他們的蟲豸嗎?(如果別人這么說,那可能是在自嘲,但是我當時真的這么覺得)于是即使是對待我的同桌我也只是把她的咯咯笑當做了一種惡意的嘲笑,這固然讓我心里很不爽,但是我又是那種很在意自尊的人,如果被她看出自己的不爽是一件有失體面的事情,于是我只當做她不存在。

“我討厭所有人,如果可以,學校這種地方就該通通拆掉。把學校拆掉蓋成圖書館或者養老院孤兒院什么的,社會浪費的資源可以少一倍。”我當時腦袋里面最常想的事情就是這個(雖然我現在也這么覺得,但完全是不同的原因)。我不渴望有誰來幫助我,老實說比起幫助我更想要一個同伴,一個同伙。有意思的是,那人還真的出現了。

她是一個很不討喜的女孩,至少許多人都看她不爽,但是很一般的不良少女還有著一定區別,她并不是一個調皮搗蛋的人,只是單純的很討人嫌。但就是這樣一個女孩卻引起了我的注意,我對她有種莫名的好感。

“你是不是有喜歡的人了?”李米安問道

“是啊,怎么了?我也是個青春期的男孩,我就不能有個喜歡的人嗎?”我沒有回避,反到以一種不耐煩的語氣回答道。

“哦?那是誰呢?可以告訴我嗎?我不會和別人說的。”

“嗯……就是,就是張博文……”我總歸還是有點不好意思的,說出她的名字讓我多少有些別扭。

“嗯……有趣。那祝你們幸福快樂的在一起咯。”

“無聊至極,她那種人,配不上我。”聽他這么一說我心里多少有點小高興,不過我并不愿意別人發覺到我的開心。

正如大多數高中那樣,隔三差五的考試又找上門來了。馬馬虎虎的復習,所有人都是如此嗎?不是的,好像只有我一個人是這樣。這個B考試實在是太打擊人了,一次比一次成績差,我的信心被按在地上狠狠摩擦幾乎已經是不存在了。

考試的卷子發到我面前。科目:數學。讓我來看看第一題,嗯,有趣,四舍五入應該是選A。第二題,排除掉一個選項,現在要在剩余三個選項中賭一把了。第三題,不出意外的話有時緊張刺激的二選一時刻,要是更不出意外的話選的應該十有八九就是錯的那個了。好了現在除了前幾題已經幾乎沒有什么題目是我能看懂的了。但是要是純靠蒙的話我心里還怪難受的,我的課都白上了?我的知識都去哪了?受不了了,根本不會做,象征性的在草稿紙上寫點什么罷。最終結果也可想而知大概是二三十分不會太多了,可是我還是估計錯了,至少在我看到自己只考了十四分之前我還是那么想的。狗屎考試,見鬼去吧。但是很可惜,這只是一個開始,還有剩下的五門課程要考。

好不容易考完了,我身邊的人又開始興高采烈的開始估成績了。估計自己大概能考多高,隨他們便吧。等成績出來后那張小小的名次表周圍又圍滿了密密麻麻的人,總是如此。而我就不用擔心這種事情了,因為我的名次在第二張名次表上,那個上面是前一張表塞不下的人。不錯有進步比上次高了十幾分,從倒數第五變成了倒數第六,按照班里制定的獎勵規則還能拿個本子或者圓珠筆什么的(進步有獎勵,退步沒懲罰),“都見鬼去吧。”我這樣想道。

我同桌成績不錯,每次都名列前茅,至少比我強的多。我不嫉妒她也不討厭她,但是我總歸對這樣優秀的人有些抵觸。

“你物理成績這么高!”我同桌對我說。

“三十幾分也算高了??”

“我才十幾分。”語文,英語一百多分的她贊嘆道。

她的話是帶著好意的,我能理解。但是她的好意反而讓我有些不知所措。

“或許吧,我運氣比較好。”老實說我還是蠻喜歡物理這門課程的,很深邃,很偉大,但同樣也很難。

“我這次成績下降了好多……”

“你就是少考兩門都比我強的多竟然還不知足!”我這么想著但是沒有說出口。

“這樣啊,沒關系,如果是你的話我覺得這只是一時失誤,并不是什么大事。”

“啊哈哈,就當是如此吧!”愁云從她臉上散去。

我才不在乎她的心情怎么樣,但是能用兩句客套話打發過去就好。

“你說我們是朋友,對吧?”我問道。

“嗯嗯?怎么了嘛?”

“那為什么我們之間卻是一種競爭的關系呢?有人進步就要有人被取代,我們必須不斷進步才不至于被篩選下來或者淘汰,這真的好嗎?”

“啊,這……我不知道哇,你想這么多干嘛呢?還不如多看看書呢。”

“也是,我總是不由自主的就喜歡刨根問底。”

應當慶幸至少這次對話沒有讓我顯得很怪從而更不受待見。可是未來還要經歷多少次類似的事情呢?為什么要讓我經受這種折磨,我根本不是學習的料啊!

在學校的日子,尤其是一成不變的高中生活,已經讓我失去了時間觀念,我僅剩的時間觀念就是還有多久放假,盡管在家也好不到哪去。不過總得有點什么事情做,我可以做學習以外的任何事情。我喜歡看小說,看各種文字或者故事,總之只要不是考試涉及的內容我都能接受。于是我決定在課堂上偷偷看小說,把老師講課的資料放在小說上面,然后時不時調整一下被遮住的部分,像蠶吃葉子那樣一行一行的看下去。至于那所謂的“小說”也不過是語文輔導書上一些帶有文學性質的小故事,作文素材,或者說“閱讀理解”的材料事實上我根本不在乎我能不能理解,我只知道這比黑板上的橢圓或者三角函數要有趣的多。不過那些帶有議論性的文章或者某篇名著里的節選片段著實讓我沉迷其中。但可惜的是并沒有人在意或者說許多人其實只在意那些小短文能給他們帶來什么能力而不在意其中的內容。不管怎么說這對我的成績沒有任何好處,他們是明智的,只有我這樣的傻瓜才會去思考其中的內容。

盡管如此,學校這種地方我依然是一秒鐘也不想呆。可是我想到我畢業后該何去何從呢?是啊,我會上大學,然后在大學鬼混過我的人生中的三四年再然后就是找個廠給老板打工,拿著微不足道的的工資勉強度日。這不過就是換個地方繼續享受這種無聊和痛苦罷了,什么嘛,我的人生不過就是如此乏味和無意義。那其他人呢?他們嘛,他們或許會有一番成就,成為我敬仰和崇拜的對象。我干嘛想這么多?他們再怎么成功和我又沒有關系。

“吶,等你以后成了什么特別厲害的人,你可不要忘了曾經在高中坐在你旁邊的落魄同桌啊。”我突然轉過頭對正在學習的她說道。

“嗯嗯?你突然在說什么啊?”

“沒什么,我覺得你未來會是很厲害的人。”我突然這么說連我自己都覺得莫名其妙,算了,管他呢。

“那你也是啊。說不定你未來會成為什么哲學家或者文學家。”

“要真是那樣的話我只希望我不會像那些很常見的哲學家或者文學家那樣發瘋。”

她笑了,畢竟這聽起來就像什么高危職業似的。

我不清楚時間是什么東西,我不確定他是真正存在的東西還是某種只存在于我們大腦中的概念。如果說時間是真正存在的東西,那么在這日復一日的永恒輪回中至少時間是一直向前的,但是我的生活是如此的平靜就像凝固了一樣,一塊石頭,存在了上千年或者上萬年的石頭,對于石頭而言時間可能也就沒有什么意義了吧?畢竟時間再怎么流動或者存在也和他毫無關系了,他過去是這樣,現在是這樣,未來也是這樣。假如我也是塊石頭呢?但顯然我不是,我腦袋里幻想出來的東西遠比生活要精彩得多,雖然我表面上一成不變至少我的內心或者說我的腦袋里常常在翻江倒海,但是就外表而言我和石頭還是一樣的罷。那么張博文呢?她會怎么看待時間呢?她的生活又是什么樣子呢?我內心這種對她的渴望變得越來越強烈,說不定她會理解我,說不定她和我是同類!這種想法越來越強烈。我想接近她,想和她說說話,哪怕只是在她身邊待上一會兒。或許我徹底墜入情網了,但是我還不是完全沒有理智的,事實上我并沒有表現出對她和對別人有什么不一樣,至少我覺得是這樣的。

“喲,最近有什么新鮮事嗎?”李米安來找我問道。

“唯一的新鮮事就是我看完了不止一遍和語文有關的任何書。但是這有什么用呢?除了讓我思想上興奮一小會兒,隨后便又是在這兒混日子。”

“這里是學校,怎么能是混日子呢?”

“隨便吧,或許別人在努力,在朝著好的方向發展,能在未來有所作為,能打破自己的命運,但是那些都是別人,和我沒有關系,他們愛怎么樣怎么樣好了。”

“難道你不想像他們那樣嗎?”

“我為什么要向他們那樣?努力學習未來找份好工作,給自己和老板錢賺更多的錢,這有什么意思呢?他們愛這樣做那是他們的事。”

“那你想怎么樣呢?我的意思是,你打算做什么呢?”

“我嗎?誰知道呢?我打算聽天由命了,反正我的命運也不是我能改變的。我命由天不由我。”我不耐煩甚至帶著憤恨的對他抱怨道。

“你這是才十幾歲就把未來規劃好了?”他看玩笑似的笑道。

“怎么?別人不也是嗎?大部分人的一生不就是這么過的嗎?”

“是啊,你這么說也沒錯。”

他這么說,我心里一下就莫名悲傷起來,我多希望他能反駁我,讓我信服的反駁我這消極的觀點,那樣的話我說不定還會重新對生活抱有希望,說不定也能和別人一樣步入光明然后著有幸福的一生,但是他沒有,他贊同我的話反而讓我難受的不得了。那我豈不是真就如此了,難道這就是生活的真相了嗎?怎么能這樣啊!我低下頭去不想讓他看到我悲傷的樣子。

“但是,你也必須承認,不會有人一直保持一個想法的,你確實是對的,但是萬一,我是說萬一,還有其他的想法雖然和現在不同但也是正確的呢?”

“你在說什么啊?”他這番莫名其妙的話把我繞糊涂了,他想表達什么?

“我的意思是,讓我組織一下語言。就是我知道世界有一些不好的真相,這是我們不能改變的,但是這些真相換個角度來看,會不會也就可以接受了呢?

“好吧,我大概理解你的意思了。誰知道呢,我覺得那純粹就是在給自己的不幸找借口。”我毫不客氣的反駁了他。

“好吧,那我們走著瞧。”他還和平時一樣一副微笑討好的表情。

好吧,既然我已經知道自己的“命運”了。接下來讓我猜猜下次考試我的成績又是如何呢?不出所料還是倒數,哈,這果然是我的命運!一種莫名的優越感與痛苦同時在我心中升起。我知道命運但又不能改變他,即使我去改變那便又成了命運的一部分,無聊至極。不過我成績這么差被安排到和我成績同樣差的人身邊也是情有可原的了。(每隔一段時間總會調換座位順便換個同桌什么的)好嘛,我好不容易學會了和之前那個人打交道現在就又要換了,隨便了反正這也是我不能改變的東西。但是我不知道是某種神奇的力量在作祟還是一個人的意志真的可以改變現實,再或者是因為我們成績都很糟所以被安排到了一起,但總之一切都造成了一個結果,我和張博文做同桌了。我終于有機會來了解這個人了。

雖然我常常忍不住去偷瞄她,但是能這么近距離的和她在一起還是第一次。她有一雙很漂亮的大眼睛,睫毛也好長,眼角還恰到好處的有顆痣作為點綴。不過這算是她身上唯二看起來還算漂亮的地方了,另外一處是她一頭濃密的黑色短發,向外突出的上嘴唇總是只蓋住半截門牙,這半截門牙則常常被她用來啃手指甲,至于她那短粗的手指頭上的指甲早已經所剩無幾了其中幾根還有咬過頭的傷口。總之就是這么個人卻引起了我極大的興趣。

“好怪,感覺哪里怪怪的。”

她說出了我心里想的東西。

“和我做同桌,讓你很不自在嗎?”

“沒有,只是單純感覺哪里怪怪的。”

我裝作不在乎的樣子,掏出了一本《局外人》看了起來。

“你在看什么?不怕被老師沒收嗎?”

“怎么,你也想看。”我把書合上向她展示封面和標題“如果她也看過該多好啊”同時我想道。

她毫不客氣的直接把書拿過去翻起來,沒有翻兩頁就還給我了。

“你喜歡這種書?你也是個‘局外人’?”

“或許吧,在此之前我以為你也是。不過這本書寫的很厲害,這本書的作者加繆,他還拿諾貝爾文學獎了。”

“如果他沒有拿獎,你是不是就不會看了?”

“這是什么奇怪的問題,這本書寫的好和他拿不拿獎有什么關系嗎?”

“好吧好吧,那他講的什么?”她毫不掩飾自己的不耐煩。

“一個叫默爾索的人,他媽去世了,但他并不傷心。”

“就沒了?”

“對。”

“無聊。”

“那是因為你沒看過。”

“你覺得自己看過就很了不起了?”

“莫名其妙,我可沒這么說。”

“好吧,好吧!”她做出一副不耐煩的樣子向上翻了個白眼。

不知為何,第一次說話就顯得有些劍拔弩張,仿佛和爭吵就隔離一層紙。不過看到她什么都不知道我還是莫名覺得自己有幾分優越。不過這也是個不好的開端,我現在也是這么覺得的。

不過至少在這段“蜜月期”(這已經純粹是我個人的一廂情愿了),有她在我身邊我還是蠻開心的,一成不變的的時間像是有了溫度一般。僅僅只是看著他們干那些很平常算不上優雅的事情也讓我莫名的安心。好像真的就像李米安說的那樣,生活也不全是消極(至少我當時就是這樣理解他那番話的)。但這種自我欺騙得到的滿足和激情又能持續多久呢?

和往常一樣,我在課上看小說享受著這種清醒的墮落帶來的快感。不過看小說怎么就成墮落了?我自己突然這么想道,學校讓我早上五點多起床晚上十點睡覺一天上十多節課,我偷偷看看小說還讓自己像個罪人似的,但是這種偷偷摸摸的感覺卻也是實打實的,這不管在老師還是同學眼里畢竟都不符合他們的規范。可是又是誰定的這種規范呢?我學習的目的是什么?我又沒有什么遠大目標,或許我學習的目的就是以后不用學習。不過這真是有夠荒誕的。難道我的一生真的就要在這種重復和乏味中渡過了嗎?隨便了,要是不會發生什么更糟的事情這樣也不錯了。

“你知道最近那個新聞嗎?”她冷不丁的朝我問道。

“什么新聞?”

“就是,就是一個男的,他女朋友出軌了,然后這男的自殺了。你知道嗎?”

“所以呢?這種事情不是幾乎每天都在發生嗎?”

“我覺得這種人,這個男的有點蠢,老實說現在這種舔狗也越來越多了。”

“那那個出軌的女的呢?她怎么樣了?”

“被廣大網友譴責唄,還能怎么樣?”

“你的意思是,你沒有和別人一樣去譴責那個女的,反倒覺得這個男的很蠢?”

“那又怎么了?難道不是嗎?因為對象出軌還把自己的性命搭上,我同情他有什么用嗎?何況戀愛出軌不是很正常的事情嗎?”

“虧你能說出這么厚顏無恥的話,確實很正常,十分正常,在旁觀者的角度來看確實如此,反正一件事情已經發生了旁觀者想怎么評價都是被允許的。我不指望你有什么同情心,就算拋開道德不談……在我們這個時代為什么會時常發生這種事呢?很簡單因為我們這個社會就是病態的,人們沒有信仰,沒有依靠,甚至也很少有底線,那么像這樣一無所有的人如何活下去呢?很簡單,給自己找點執念,像過去信教的那些人一樣,把自己寄托在別的什么東西上,不過他們比較明智,他們寄托的對象是看不見摸不著的東西,所以不管他們遭遇什么也總能把自己的苦難合理化,他們的對象永遠是完美的永遠都是正確的。但是現在的人就沒有這么好運了,他們把自己的幸福寄托在了一個具體的人身上,還是那種比較卑劣的人,所以他們的幸福會破滅是一件再正常不過的事情了。”

“你在胡說八道些什么?你扯這么多沒用的東西干嘛?你還扯到社會,信仰上了,我就是覺得這個男的不過就是在用自己的性命束縛這個女的,就好比有天我想分手了,我對象以死相逼,我才不管他呢。”

“你竟然有對象,真想不明白什么樣的人會喜歡上你這種人。好吧,我承認或許你可以隨隨便便出軌,這么看來你確實說得對。不過竟然會有人會喜歡上你這種人,那人也怪可憐的。”

“不過我可不是不喜歡他!他是我對象我們常常吵架但是我還是很喜歡他的。”

“得了,得了,我對你的戀愛故事不感興趣,我還要看書。”

“哈,不過都是些沒用的書。”

本來同她辯論就已經讓我有些不快,現在她這種話已經讓我有了火氣。

“你這種人不過就是喜歡以自我為中心,你說的對,你說的對,和你多說一句話都顯得我和你一樣蠢。”

“我又沒說你什么,你急什么?”

我不在回話了,不過在那一刻我好像明白什么叫做距離產生美了,也明白為什么有那么多人都不待見她了。不過同她發生矛盾也算是平淡生活中泛起的一點激情,所以起初我并沒有太反感,相反這種道理上得勝的感覺倒也還不錯。不過后來想想,我當初真的還是太年輕了。

不知何時李米安又來到我身邊,而我正一肚子不知名的憂愁沒處傾瀉。

“李米安,你覺得我這樣循環往復的生活有什么意義呢?我知道,或許的確沒什么意義,但是我心里總覺得很不爽,我就像是被關到籠子里的囚徒一樣,你看我們的一生被規劃的多么簡潔明了啊,出生,上學,工作,結婚,生子。幾乎所有人都遵循著這個軌跡活著,我承認生活當中確實有著一些高于生活的東西,但是我看不到啊‘道路曲折我走不完,前途光明我看不見’啊。你說,李米安,我該怎么辦?”

“我來說你該怎么辦?這種事情你比我清楚啊!我怎么能說你自己該怎么辦呢?”

“可是,可是,還記得嗎?小學時,就是那件事,不是你告訴我我才那么做的嘛?你知道的,我就像個長不大的小孩子,必須得被別人領導和牽著鼻子才能走起來……”

“你確定?要真是如此你為什么不聽老師的呢?你上課偷偷看小說了對吧,這不是就有‘領導人’在領導嗎?你為什么不聽他的呢?”說罷他露出一副像是嘲諷的得意笑容。

“我……我不認可他們,我不能,你知道的,那些領導不總是對的,相反他們大多都很蠢,總是自以為是而且還喜歡玩弄自己手里的權力,我不喜歡事實上我很討厭他們。”

“那我呢?為什么你這么愿意聽我的呢?”他笑道。

“你不一樣,我知道你希望我好,我相信你。”雖然這么說讓我覺得有些不自在但是這確實是實話。

“既然我希望你好,那我就更不能左右你的選擇了嘛,何況我也同樣信任你,不管你干什么我都會支持的。”

“可是……好吧,我可能理解你的意思了。但是你知道的,我不能,我什么都做不好……那支筆也是……沒有你我不根本不知道該怎么做……”

“得了吧,就算是我什么都不說你也會那樣做的。事實上其實那本來就是你自己的選擇。本來我都已經看到過無數次了。”

他最后這句話搞得我莫名其妙,什么叫已經看過無數次了?他在說什么?不過當時我根本沒有放在心上,直到故事的結局,一切的起點與終點的交匯處我才理解了他的深意。

和數個平凡的日子一樣,我坐在那里看著那本《局外人》,張博文坐在我旁邊和她前面的一個女生聊著一部我沒聽說過的電視劇。時不時的發出些咯咯咯的刺耳笑聲,盡管我根本不明白她們說的東西笑點在哪,不過無所謂了,應當想象她們是快樂的。而我,坐在她們旁邊翻一本不知名的小說只會讓我看起來很做作。

“你看過嗎,最近的XXX(年代久遠我根本已經忘了她說的那個名字),不要說你沒看過。”快上課了她前面的那個女生已經不再和她說下去,她轉過身來向我問道。

“可我確實沒看過,甚至也沒聽說過。”

“那你平時都在看什么?”

我舉起手里的書向她晃晃。

“你的看這些即不有用,也不有趣。你覺得這樣能讓你看起來很高尚,對吧?。”

“事實上,你如果用心看看,還是很有趣的。不過夠嗆,至少以你那不聰明的腦袋瓜是不可能看懂的,所以你也沒法理解,不過你選擇對不理解的東西羞辱一番,好滿足你那微不足道的虛榮心。”

“哈,你可真有意思,那你給我講講你看的這些高雅作品有什么深刻內涵?你說呀!”

“我來給你講加繆?你在開玩笑嗎?我也不懂,他的深邃思想怎么能是我一時半會能理解和講明白的?”

“切,那你看了個什么?還不如不看!”

上課鈴聲不合時宜的響了起來,我還想說點什么,她立刻制止了我做出一個“別吵,我還要聽課”的姿勢,盡管沒一會兒她也就懶得聽了。

我受夠了,我的耐心又不是無窮無盡,她這么接二連三的找麻煩不管換作是誰也是會煩的。我對她的幻想已經快破滅的差不多了,現在的當務之急是想辦法離她遠點。為什么會這樣呢?為什么現在不論是優秀的人還是庸俗的人我都覺得討厭呢?有那么一瞬間我覺得眼前的世界一下變得好陌生,我像是另一個世界來的人。難道像我這樣的人就注定要孤身一人嗎?誰知道呢?隨她媽的便罷。

我有時也會用一種說教式的語氣對她說“為什么你就不能改變一下你這討人厭的性格,你是以為只有我一個人看你不爽嗎?”

但同樣她也會用一種讓人惡心的語氣講出她的歪理“我就是想做我自己,如果改變的話那就不像我了!”

然而事實上則是,她也只對我說這些話。這個被慣壞了的小姑娘一直都以為世界是圍著她轉的,別人也都有義務對她好。

因為某次她在值日時和別人發生了什么矛盾,對方用的詞眼還特別的尖,估計是戳到了她一直以來的痛處。這一舉動造成的反響還不小,這位不愿改變自我“同流合污”的高尚人士,竟然紅著眼眶趴在座位上,我一點也不同情她,不僅是因為這次事情本就是她有錯在先,而她這副模樣還讓我有了種“惡有惡報”的解氣感。一直以來從來都沒有人直接了當的攻擊她,即使平時許多人都看她不爽也僅僅是“疏遠她”而不是攻擊她。

而之后的事情徹底的讓我對這個女孩兒失去了最后的好感,她改變了。她突然開始上進了,不知道她身上發生了什么奇怪的事情竟讓她一夜之間變成了一個勤奮上進的人,讓她的成績能夠凌駕于我之上(雖然都半斤八兩)。我不能容忍,這是個背叛,一個徹底的背叛!盡管她的性格還和原來一樣不討喜。

終于由于我三番五次的向老師請求換位置,那個平時看都不看我一眼的老師終于被我弄煩了,陰差陽錯下我又和原來那個善良的女孩兒坐一起了。謝天謝地!(老實說自從和張博文一起待過一段時間后,我覺得所有人都順眼了不少)

這段短暫的激情結束后,我的生活又回歸了一成不變。不過現在我倒覺得一成不變是件好事。但有時會有另一個問題圍繞在我心頭,張博文能改變她自己,那我能不能改變呢?起初這只是個簡單的問題,但是我總是把這一個簡單的問題分解成無數個問題。我為什么要改變?我改變了就會怎樣?作為一個人我究竟該以怎樣的姿態活著?我想到李米安的話,我是自由的,我可以做出選擇。但是我的選擇顯而易見,我不會,我不想也不能成為他們想讓我成為的那個樣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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