眾人紛紛將目光看向蕭天磊。

這群人中以他的地位和修為最高，且這次法海討伐戰的發起者也是他。

因此，在目前的情況下，他的態度很關鍵。

是如萬華寺的空懸和尚一樣，知難而退，還是繼續力敵呢？

雖說此時靈臺所表現出來的實力足以碾壓在場所有人，但畢竟蕭天磊畢竟是蜀山十大長老之一，他背后可是整個蜀山。

蜀山是什么？

蜀山可是人族宗門中排在昆侖山之下的第二大門派，開山立派幾千年，門人弟子高手如云，在修真界地位極高。

在眾人的印象中，還從來沒有人敢正面挑戰蜀山的威嚴。

靈臺就算修為蓋世，他一人能對抗整個蜀山嗎？

蕭天磊的壓力很大，這件事發展到現在，已經不僅僅是他個人的事了。

如若處理的不好，不但他在修真界顏面無存，甚至會影響到蜀山的形象和名聲。

靈臺仗著無敵的修為，強行要為弟子出頭，這已經是不爭的事實。

若蕭天磊因畏懼靈臺的實力，今日在此選擇了退讓，那可真就丟臉丟到家了。

可是，若在此選擇繼續硬剛靈臺，那自然是討不到好的。

蕭天磊猶豫不決，當身邊的人都看著他時，他更是如坐針氈。

就在這樣微妙的時刻，靈臺卻開口道：“我佛門弟子講究慈悲為懷，其中十戒第一戒便是不可殺生。法海所殺之人雖為天地所不容，但他妄開殺戒，也是罪無可恕。”

眾人聽到這話，不禁心頭一松。

“看來這老和尚還是迫于蜀山的壓力，不敢強保門中弟子！”

“即便他再強，在我們眾人面前，也是不敢造次！”

蕭天磊更是整個人都放松了下來。

此事看來還有轉機。

而法海聽到這話，首先想到的并不是靈臺打算放棄他了。

恰恰相反，他從靈臺話中聽出的意思卻是他想要替弟子受過。

果不其然。

靈臺接著說道：“弟子有過，首罪在其師，今日在諸位道友的見證下，老衲愿為法海承擔一切過失。”

這一反轉又是讓眾人驚訝連連。

任誰都想不到靈臺會有這樣的舉動。

盧承熙哼哼道：“老和尚，你打算怎么承擔過失？”

靈臺道：“今日諸位前來，為的不就是取走法海性命嗎？老衲愿意一命換一命！”

“不！師父！”

法海在內心呼喚，這是他最不愿意看到的局面。

此前，他之所以打算要主動觸發輪回，為的就是避免殃及到師父和同門，可現在事情已經朝著最壞的方向發展了。

然而，此時的他卻無法阻止。

靈臺對于他的禁制，他甚至連一絲表情都無法做出來。

“阿彌陀佛！”

靈臺放下手中金色缽盂和琉璃錫杖，雙手合十口誦佛號。

一瞬間，他身后的佛像化為虛無，無數束金光回收到他的身上，轉而化為一道道火焰，剎那間將他吞噬。

這變化來的太快，誰都沒有反應過來。

蕭天磊看著葬身火海中的靈臺，心知靈臺已經是存了死志，此番必死無疑。

他狠狠的看了一眼法海，繼而對眾人道：“既然有人為法海承擔罪過，那此事就此結束，此番多謝諸位道友，若日后有所請，盡管來蜀山，老道定然夾道歡迎。”

朝著眾人拱拱手，他帶著蜀山弟子揚長而去。

蕭天磊離開之后，眾人也不敢久留，紛紛離去。

金山寺眾僧眼見主持自焚，一個個坐在地上，念起了佛經。

唯有法海陷入無盡的悔恨和痛苦之中。

不久之后，火焰熄滅，靈臺的身體完全消失，轉而化為一顆拇指大的金色舍利。

此時，法海身上的禁制也消失了。

他走下來，跪在金色舍利前，聲淚俱下。

“師父，弟子不肖，竟連累你至此！”

他內心煎熬無比，一瞬間就下定決心，必須要主動觸發輪回，救出師父。

忽然，金色舍利射出一道金光，從中投射出一道人影，正是靈臺。

“師父！”

“主持！”

靈臺的虛影懸于半空，面含微笑，一如既往的慈祥。

“好徒兒，勿要悲傷，此乃定數，避無可避。”

他一招手，地上的金色缽盂和琉璃錫杖懸于法海身前。

“從今日起，法海繼承我之衣缽，成為金山寺主持，諸位弟子要竭誠輔助法海弘揚佛法，光大我金山寺！”

金山寺眾僧紛紛面向法海，口稱“主持”。

靈臺心滿意足，點點頭消散在眾人眼前。

金色舍利失去光華，落在地上。

法海撿起金色舍利，突然之間一道極其清晰的意識傳至他的心中。

“不可妄言生死！不可妄言生死！”

法海如遭晴天霹靂。

靈臺至死都在保護他這個弟子。

可是，靈臺此話到底有何深意呢？

是單純的讓法海不要因自己的死亡而陷入悔恨和自責，還是已經知道法海有輪回的能力，讓他不要使用此能力呢？

兩種情況都可能。

剛才法海欲自殺主動觸發輪回之時，靈臺很堅決的阻止了他。

由此看來，靈臺所要表達的更像是后一種意思。

法海看著手中的金色舍利，陷入痛苦的掙扎。

這時，一位僧人從后面走了出來。

“主持，白龍洞有進展了。”

法海回身一看，卻是負責挖掘白龍洞事宜的道玄。

“有何進展？”

“請主持移步。”

法海看著金色舍利，搖搖頭道：“還是先給師父治喪吧。”

道玄搖頭道：“昨夜主持特意找到小僧，交代我說，今日無論發生何事，一旦白龍洞挖掘有進展，一定要請你過去。”

法海一愣，昨晚師父找過道玄，還特意交代這些。

莫非他早就料到今日之事？

繼而聯想起剛剛靈臺所說此乃定數，避無可避，法海內心仿佛抓到了一絲線索。

他跟著道玄來到白龍洞。

白龍洞經過十多年的挖掘，已經從最初的深不過兩丈，變成了縱深百余丈的大洞，其中向下又有幾十丈深。

為了方便挖掘，道玄將其建筑成了九層。

如今的白龍洞，更像是一座倒置的九層寶塔，面積最大的是第一層，往下面積越來越小。

道玄一邊帶著法海進洞，一邊快速說道：“就在剛才，洞內第九層突然發出異彩，似乎有未知的生靈出世。”

“未知的生靈出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