食物日記
這些天我在外面吃的食物都不怎么好吃,酸辣粉湯的味道太重,掩蓋了其他配料的香味,素炒飯很干,吃了好像沒有吃一樣,沒有味道,比白飯還不好吃,只有難聞的油味和刺鼻的辣椒味。校門口賣的糖包很好吃,因為包子的糖里還放了幾零星的果脯,當我第二次去買就只有糖了。相反,校門口賣的饅頭是我吃過最難吃的,比老面饅頭還難吃,雖然不像老面饅頭一樣很松,但毫無嚼勁,且沒有一點甜味。紅綠燈處買的餅味道很重,辣椒已經完全滲入到面皮里了,很入味,所以吃進嘴里不感覺到辣,而這股辣味就從鼻子里鉆出來。方形的餅上沾著一卷一卷綠色的蔥花,配著紅色的餅十分好看,它令我想到韓國燒豆腐和韓國炒年糕。炒豆腐我吃過,也是濃重的香味、紅色的面皮,配著綠色的蔥花。長方形、扁扁的,一塊錢一條,豆腐很嫩。被紅色的脆皮包裹著,咬上一口,豆腐汁水帶著辣椒味流進嘴里,十分美味。
今天到商貿大廈喝酒,最后一道菜西米很甜,味道很醇厚。
今天晚上,突然下起了大雨,很多人沒有傘回家,我就把傘借給了別人,而傘最終流落到了王志那里。
一覺醒來,我發現手肘邊多了一盒桂花糕,我開始推辭,擔心自己越吃越想吃,但傅文茜堅持給我,我就接受了。我端著重量很輕的塑料盒,用左手食指和拇指捏硬了盒里的粉末再放進嘴里,我邊吃邊想,即使是有甜味的綠豆糕也比不上我此時吃的這無味的桂花糕。(我不知道這桂花糕是否有香味)沒有爸爸媽媽又怎樣?我要銘記這一刻,這一刻將會永遠提醒我,關愛的力量永遠大于仇恨的力量,而這將使我有信心、有勇氣走完人生路。在這些同學當中,我很愉快,也很慶幸。
食物日記2
5月20日晚上買了一個油餅吃,一塊錢一張,呈卷起來的長條形狀,白色的面餅上有蔥花,面餅很軟,像是糯米一樣,或許是有很多油的緣故。中心夾的是一根沿高度線切成條的火腿腸,火腿腸應該炸過了,但沒有炸透,很香。火腿腸是軟軟的,面餅也是軟軟的,也有面餅和火腿腸的香味。紅色的火腿腸被白色的面餅包裹,變成了淡淡的粉紅色,配上綠色的蔥花,十分好看,可謂色香味俱全了呢。但吃的時候,可以注意到,白色的面餅中間厚一點,四周薄一點,不知道是故意的還是技術上的錯誤。
晚上還在小賣部買了一塊錢小面包吃,四個。金黃色的表皮遮掩住了里面空虛的白色的,烘焙成的面的組織,頂托整個的是一層較硬的,焦黃色的,浸泡在油里的底面。顆粒的面點變成了油渣,卻很美味,反而擠壓出了這些油,整個面包就變得不好吃了。面包很香,上部分是烤面包的甜美的香味,底部是散發甜味的油味。現在我知道了,面包的中空是必需的,只有這樣,才會散發出像泡麥片一樣的香味,才會讓人享受到一種早晨清新空氣的甜美味覺感受。
上午第三、四節課,王丹、方玉林,廖穎在后面打牌,輸了的人在手上畫上手表。下午第三節課的時候,王峰也參與了進來,他與廖穎打,廖穎輸了,他就在她的手上畫了一個歪七扭八的手表。終于逮住一個機會,可以捉弄廖穎了,所以他顯得尤為得意。上第四節課的時候,王丹甚至背過身去在方玉林的桌子上玩牌,看來她已經沉醉其中,忘乎所以了,而且她的手上早已畫上了紋身一樣的黑色手表圖形。她顯得興奮、躁動、開心異常。方玉林也很高興,她與王丹一樣沉醉其中,她像王峰一樣,想要趁著這個機會好好輕松、高興一把。楊意沒有參與,雖然在廖穎與王峰的對戰中,她指導過廖穎,但地理老師一進來,她就飛快地回到了座位,臨行前她對他們說:“真是一群孩子,等一下班主任來了就是抓死的,特別是王丹。”當然,王丹聽到也當做聽不到了,廖穎好像是被捉過去的,但逐漸也輕車熟路,樂在其中了。傅文茜在畫畫,我在寫日記,徐惠抬起一條腿放在彭婷的大腿上,被她抓著在講話,周春林在寫作業。
中午我到科文書店去了,一點三十出來,發現自行車不見了。
書店里我翻了達芙妮的《替罪羊》和法國作家勒克·萊齊奧的《迭戈和弗里達》。我喜歡《迭戈和弗里達》,喜歡他們的畫,喜歡墨西哥風情,喜歡勒克·萊齊奧的文字。迭戈和弗里達顏色鮮艷、濃重,應該像是龍舌蘭酒味吧。
意識到自行車被偷后,我很焦慮,也很熱,但又不想在大街上脫衣服,所有的一切都讓我心情變糟。但是在小賣部門口,遇見了一群穿藍色運動制服、正在說笑的年輕男生之后,我的心情又變好了。這是在混雜著羞澀與驚險的心理活動下的興奮狀態,而我也正想忘掉那件不愉快的事,于是,不負責任地,我的心情就“咻”地一下變好了,像溫暖的太陽突然從云層里出來了一樣。
晚上,我又去科文書店看了一下,店門前還是沒有我的自行車。隨后,我一邊在街上走,一邊不斷回想自行車的樣子。我的自行車全身黑,有一條彎杠,杠上有銀白色的長方形圖案,圖案上刻有“寧靜的夏天”五個字,沒有鈴鐺,左剎車有用,右剎車沒有用,車頭的黑色籃子的下半部分有幾處凹痕,撐腳銹了,變成黃色的了,應該不怎么臟,因為前幾天被雨水澆了一遍,或許正是這個原因讓它被偷了。我一心掛念著它,四處尋找,但都沒有找到。本想去警察局的,轉念一想,還是決定晚上回家報警。
我買了那本書,就只剩下了兩塊四毛錢。
晚上走路回家,碰見了表姐,我就搭她的自行車回去了,我跟她說了我的自行車被偷的事,她說他們班上也有人車子被偷。我說我想報警,她說報警要很多錢,我思量了一下,就打消了這個念頭。她的同伴也說她的自行車前幾天被偷了。對于跑著上車這種事,我已經熟練多了,因此我覺得坐自行車也是一件非常享受的事。我說以后不得不走路上下學了,她表示晚自習放學可以載我。我沒有應答,不知道說些什么。對別人主動提出的要求,我的心情是很復雜的,這種心情的復雜源于平時思考活動的復雜,情緒的起伏變化,耐心地撥繭抽絲,我擔心自己給表姐造成負擔,擔心與她相處不和諧,雖然這一時的感受是美好的,但計劃未來非常麻煩。她問我我晚上在學校食堂吃什么,我聽了,覺得有些突兀,還是回答了:“有時候在學校食堂吃,有時候在校門口買餅吃。”她說她在校門口看到我了,我才明白了事情的緣由,在心里也默默地推算了一下,她大概是下午六點到學校的。在與她的同伴分別后,她騎著自行車,載著我獨自行在街上,氣氛很融洽。在憋了一天之后,我終于有機會把自行車被偷了那件事吐露出來,覺得如釋重負。學校里確實沒有可以說話的對象,對于我來說,教室里充滿了焦躁、不安、嫉妒與憤怒,瘋狂與不滿,而現在我放松地坐在自行車的后座上,用愜意的方式說著我自己的事,感覺整個人都輕松了,連情緒也變得輕快了。我的腳懸空放著,書包帶也一高一低,我抓著一根細鐵杠,情緒高漲。她說自行車輪胎應該沒氣了,我對此表示贊同,因為后輪胎走在平滑的水泥地上,沒有橡膠與地面摩擦的沙沙聲,而走在石頭凸起的水泥地上時,有咯噔咯噔的聲音,可以感覺得到是自行車的鋼圈與石頭硬碰硬的聲音。
我轉回到書店里問老板,看沒看到我放在外面的自行車,其實我根本不需要問她,而我之所以問她的緣由是,感情受到了沖擊,腦子空白的一剎那,我遵循過去做事的行為規范,問別人。這種行為一定程度上是幼稚的,但成功地打開了接下來我與女老板談話的話題。她說:“沒有啊,我一直在里面。”我面露難色地說:“我放在外面的自行車不見了。”她露出吃驚、疑惑、為難的表情。一個大約四五十歲的女店員,走過來對我說話,我走到店門口,指著玻璃前的一片空地,對那個有意聽我說話的女店員說:“我的自行車本來放在那里的,但現在不見了。”
她若有所思地呈現一副呆板的表情,嘴巴動了動,應了我幾聲,就到柜臺前與老板交流去了。最后由老板宣布他們得出的結論,我的自行車被偷了。我迷茫不知所措,我知道她們倆也幫不上我,就走出店門,想到附近的各個角落去走一遭,看看能不能找到我的自行車。我抱著渺茫的希望邊走邊望,看不清就走近一點,我到陰暗的角落去,到灰塵堆積的車棚去,都沒有找到。我十分沮喪,又不想回到書店。在回學校的路上,我在想要不要回家吃飯,用嫂子的手機報警或者直接到爸爸店里去告訴爸爸,但隨即我就打消了這兩個念頭,原因只是沮喪的心情不足以支撐我回到家再來到學校,或者費一大堆口舌去向爸爸解釋,我就忐忑地回到了學校。
我還懷疑是不是有人騎錯了我的自行車,就告訴老板,如果有人來還自行車就打電話給我,然后我留了爸爸的手機號碼給她。她仍然處于驚恐之中,神情不安地斜眼看著玻璃窗外說:“我估計是被偷了,因為最近……”邊說邊和女店員交換了一下眼神。我把號碼寫在了她遞給我的記錄單上,她問我關于這個電話,我說這是我爸爸的號碼。我抱著手臂和一本書走出了店門,我看了看那個空蕩蕩的地方,女老板和女店員還在小聲地議論這件事。我扶了扶眼鏡,猛然想起眼鏡盒還在樓上的桌子上,我把它忘在堆得很高的一摞摞書中間了。我回頭去拿眼鏡盒,沒有理會女老板和女店員疑惑的眼光,下樓了就徑直出去了,走到半路上我才想起可以報警這件事。我決定晚上回家拿爸爸的電話打110。那個女老板是我挺熟悉的人,我從小學開始就經常在她的店里買書、看書,但出現這種事還是第一次,也許正如她所說,最近縣城里不太安寧,我沒見過她的親戚朋友,只是最近才看見有一個親密的男友在她身邊。她專注于賺錢,專注于賣書,謙卑又勇敢,脆弱又堅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