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三。

貓捉老鼠的新周目已經開始。

在前一天的投票環節，小薇沒有意外地成為了新‘鼠’。

即使早已經有了心理準備，小薇仍舊感到一股無法遏制的恐懼。

她的手指微微發抖，手心沁出冷汗，手掌不自然地在裙邊用力摩擦。

小薇在心里不斷地告誡自己：不要擔心，許清已經答應她會結束這場游戲。

然而，曾被“圍捕”的無力感依然如影隨形。

“小老鼠在哪兒呢？”

黎紫珊戲謔的聲音在空曠的洗手間里悠悠響起。

小薇躲在最角落的隔間里，身體死死地抵著門，渾身顫抖。一雙精致的小皮鞋的鞋頭映入眼簾，停在隔間門下的縫隙中。

她雙手緊緊捂著嘴，胸口急促起伏，驚慌地喘著大氣。

門外的黎紫珊嗤笑一聲，隨即用力一腳踹在隔間門上，發出一聲巨響。

吱呀——吱呀——，門被踹開了。

黎紫珊半步向前，從里面拖出癱坐在地上的小薇。

“怎么藏來藏去就這么點花樣？我這當‘貓’的看你這么可憐，都有點不忍心了。”

“黎紫珊，你說這話都不臉紅。”木爾站在她左側，捧著肚子大笑。她靠近小薇，彎下腰，溫暖嬌嫩的手輕拍小薇的臉，“我們的‘小老鼠’要找點好地方藏呀。”

小薇被她拍得臉偏向一側，臉頰微微泛紅，胳膊撐在冰冷的瓷磚地上，關節因為用力而泛白。她緊閉著嘴，目光閃爍，不敢抬頭正眼直視面前的兩人。

黎紫珊緩緩蹲下，拽住小薇的黑發，向后一扯。

小薇瞬間痛得眼泛淚花，被迫抬起頭與她對視。

她下意識地想伸手去保護自己，卻被身旁的木爾一下子按住肩膀，動彈不得。

黎紫珊隨意朝著身后的兩人招了招手，語氣輕慢又不容置疑：“沈久，柯思思，還愣著干什么？上啊。現在不表現，下一次還有繼續資格當‘貓’嗎？”

她玩味地看著兩人，“還是說想當‘叛鼠’？”

沈久和柯思思站在洗手間門口，猶豫地對視一眼，眼中帶著懼怕和抗拒，但又不敢維康黎紫珊的命令。

她語氣里是明晃晃的威脅。

沈久咬了咬唇，目光閃爍不定；柯思思勉強擠出一絲笑意，強裝鎮定地走上前。

柯思思俯身在小薇的耳邊，用極其細微的聲音說：“小薇，對不起，別怪我。”

說罷她用力地將小薇推倒在地。

沈久還在一旁猶豫不決。

黎紫珊不滿地“嘖”一聲。

“不愿意動手還是不敢動手？還是說當‘鼠’對你們來說更簡單？”

沈久咬緊牙關，心下一狠，騎在小薇身上。

下一秒，她發了瘋似地抬手朝小薇的臉上抽去，啪啪幾聲，小薇的臉頰迅速腫脹了起來，嘴角滲出一絲鮮血。

疼痛讓她失去理智，她想求饒，想道歉，想讓她們放過自己。

可漣央的那句話卻在她的腦海里出現。

“不要再在她們面前表露任何哀求和恐懼，否則你的人生到哪都一樣。”

小薇在她的身下瘋狂地掙扎，雙腿卻被柯思思牢牢地摁住，她費力地舉起手，胡亂抓著沈久的頭發，企圖以此讓她停手。

黎紫珊站在鏡子面前，洗手臺嘩啦啦地放著水，不一會便蓄滿了。

木爾神情厭煩，用腳點住沈久的肩膀，輕輕用力將她從小薇身上推開。

“今天怎么一句求饒的話都不說了，真沒意思。”

柯思思和沈久兩人一愣。

黎紫珊透過鏡子與兩人對視，“把她拉過來。”

木爾一把拉住小薇的手腕，硬生生將她從地上拽了起來。小薇驚恐地睜大眼睛，掙扎著試圖掙脫，但她的力氣在這群人面前毫無作用。

柯思思和沈久將她的雙手強行按在背后，整個人被迫俯身在洗手臺上。

黎紫珊大手壓在她的后腦勺上，毫不留情地將她的頭按向冰冷的洗手池。

小薇屏住呼吸，脖子上的血管暴起，腦袋使勁搖晃，想要脫離讓她窒息的環境。

時間一分一秒的過去，她從未感覺過如此漫長的時光。

透過水聲，她還能聽見木爾和柯思思低聲的笑聲。

黎紫珊粗暴地拽起小薇的頭發，將她的頭從洗手池中提起。

小薇啜泣著，幾口冰冷的水從嘴里吐出，斷斷續續地低聲哀求道：“我會死的……別這樣，別繼續了。”

她搖著頭，淚水混合著冰冷的自來水，順著臉頰滑落，頭發凌亂。

水流沿著她的下巴滴落，衣領和胸前也被水浸透，濕漉漉地貼在身上，透出一股冷意。

“終于知道開口求饒了？”黎紫珊得意地笑了起來，“可是怎么辦，我還想繼續。”

木爾臉上掛著假惺惺的笑容，“哎呀，紫珊你真是太不小心了，衣服都打濕了，她還怎么穿啊！”

說著她開始上手脫木爾的校服外套。

內心的羞辱和恐懼混合成一種窒息的絕望，柯思思和沈久仍然充當幫兇的角色，她的胳膊酸痛得幾乎要失去知覺。

雙腿發軟，再也站不住。

她跪在地上，雙手合十，眼淚拼命地從眼眶里奪出，不斷求饒：

“求你們了，不要這樣對我，我錯了，以后你們讓我干嘛我都會做的。”

她已經忘記了漣央的話。

她的求饒讓眼前這兩只‘貓’變得更加興奮。

可是如果不求饒，自己又該做什么。

黎紫珊低頭俯視著她的掙扎，臉上露出一抹殘忍的笑意，“這樣不是挺好嗎？”

她示意柯思思拿起手機，輕輕勾起小薇的下巴，“來，對著鏡頭笑一個，多漂亮啊！”

“不要拍......我錯了......我真的知道錯了......什么都是我的錯......別這樣對我......”

倏忽，一陣清脆的掌聲驟然響起，打斷了小薇語無倫次而又絕望的求饒。

幾人回頭。

漣央舉著手機，鏡頭對準那幾張震驚又微帶慌亂的面孔。

她的嘴角輕輕翹起，似乎帶著一絲好笑的意味，眼中卻沒有溫度。藍色的瞳孔里映出黎紫珊她們愕然的神情，眼底那抹異樣的光芒似乎在戲謔著什么。

“原來啊，”她輕聲道，語氣低沉且緩慢，“當‘貓’看‘鼠’的感覺是這樣的。”

小薇聽著她的話，整個人僵在原地。

剛剛還以為自己遇到了一個盟友，那個仿佛能拯救她的‘許清’，竟然輕描淡寫地將她的掙扎當成了“好戲”。

她腦海里忽然一片空白，指尖冰冷而僵硬，心里剛剛升起的一絲希望，像被無情的風吹散的灰燼，徹底湮滅。

什么幫助？什么逃脫？她看清了，那不過是她自己一廂情愿的奢望罷了。

所有人，一旦享受了這種居高臨下的感覺，就會忘記什么是同情。

所有人，一旦嘗到了“貓”的滋味，就會……就會丟掉自己的人性。